時間輪轉,昔日在咸豐皇帝駕前言笑無忌的小太監也終于變成了沉默寡言半個字不多說的總管太監了,高心夔見了如意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么,轉過頭示意兩個下屬跟上,越過勤政殿高高的門檻,到了東暖閣里頭,素日里召見高心夔等人都是在芳草叢,那里雅致素凈,也不如勤政殿里面壓抑肅穆,不過今日太后也沒有挪地方,只是在東暖閣里頭見了高心夔三人。≥頂≥點≥小≥說,..
高心夔三人跪下請安,如意讓三個人起身,依舊跪在地上回話,珠簾之后的皇太后聲音帶著疲倦,“事兒辦的怎么樣了?”
“是,”高心夔依次把這些日子做的差事和接下來的計劃一一說出,等到高心夔說完,又讓后頭兩個管著升平署和新聞署的屬下拾遺補缺了一番,太后點了點頭,拿起寶座中間的紙筆寫了幾句,“還有別的差事,新聞署要準備一個專題,恩,就寫漢唐明以來外國流入中國的物種、風尚,再講這些東西是怎么樣改變中國的,每期寫一點,也不用很嚴肅,從小入手,以小見大,總要新鮮活潑才是。升平署,看看,什么時候也走出去,園子里的供奉技藝精湛,宮里頭的人一年到頭看不了幾次,定個章程,讓他們出去演,安德海說了一次,說內務府辦一個大戲樓,我瞧著這個動作不錯,但是稍微顯快了些,不過可以在英烈祠定期擺一次,上演英烈傳等戲,也讓英雄們看看樂子,這兩件事兒,你們去辦,總是,不怕沒新意,就怕墨守成規,好了,下去吧。”
皇太后迅速得打發了兩個下屬,只留下高心夔一個人,高心夔默不作聲,直著身子低著頭跪在墊子上,慈禧太后微微嘆氣,從珠簾之后站了起來,默不作聲的安德海連忙扶住,慈禧太后走到皇帝御座邊的炕上,宮女們奉上茶,太后擺了擺手,“起來吧。”合著蓋碗喝了半口,滿臉倦色,閉目養神了一會,才對著高心夔說道:“剛才議了好多事情,可惜沒有幾件是成的。”
“其中有一件必然是左宗棠提議的南洋水師。”高心夔垂著手回道。
“這內外關防的人,都應該拉下去打死,”太后不屑得出聲,“什么事兒都沒個定論,下面的人都知曉了,不過也罷了,這事兒,原本不是密旨上來的,不是密旨上來的,自然是人人知曉了,伯足你以為此事為何不成?”
“必然是軍機重臣們覺得財稅不足,”高心夔沉靜說道,“不足以支撐另外一支艦隊,舊年立北洋水師以來,除去訓練水師,開設學堂之費用以外,定好與洋人每年一千萬兩之訂船合同,雖然這幾年沒有每年都購買,但每年軍艦并水師軍火費用在八百萬到九百萬兩之間,還不包括上海一地私底下補給給水師學堂的費用,除卻每年固定的河工、八旗百官俸祿、購買軍火費用之外,這些年多了一個大軍平叛的費用,少了一個納捐的錢,”高心夔臉色古怪的很,“這樣一上一下,戶部拿不出多余的錢來,再者,中樞一直的觀點就是北疆平定即可,南洋之地,若是能有水師自然是最好,若是兩下比較,自然是北洋更為關鍵。”
“納捐一事,不可再為!”慈禧太后斬釘截鐵得說道,“這個錢就算是再多,我也是不能再開這個頭,若是如此下去,永無寧日!”
在晚清,進入官場的主渠道,除了科舉,就是候補了。
光緒三十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上海《申報》以《官冊最近之調查》為題發表文章說:
吏部近日派各司匯錄已經注冊候補候選人員之銜名共計二十五萬七千四百余員,其未經注冊者尚不在內,中國官場之人才亦云伙矣。
坐落在上海租界里的這家著名的報館,不知從哪里弄來了這條消息,如果文中數據準確的話,這說明清末官場后備的隊伍,就有25.74萬人,其中還不包括沒有注冊者在內的。
按理說,作為官員的后備隊伍,在正常情況下,人數多少應該看在編官員的編制數量,才能估算出二者的比例是否恰當。據統計,晚清官員編制在4萬人左右。按照這個數字,候補官員隊伍應是正式編制的6倍多,這個數量可夠驚人的了。
晚清時期,候補大軍為什么會如此浩浩蕩蕩,龐大無比?一個主要的原因即在于清政府的納捐政策。
納捐,實際上就是政府為了增加財政收入,公開買賣官爵的一種不合理卻合法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