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雙手用力互搓,站在廊下來回快步走,眉頭緊皺,時不時得望著廂房里頭,廂房的大門時不時打開,丫鬟嬤嬤凌亂得進出,安德海唉聲嘆氣,“怎么這么久了,還是沒出來!”
武云迪坐在廊下的一張太師椅上,一動不動,似乎很是鎮定,但是他的手用力的握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僵硬極了,將軍府的總管見武云迪不答腔,連忙和安德海賠笑,“公公別著急,太醫已經開了藥了,福晉吉人天相,自然是逢兇化吉的。”
管家話剛說完,安德海還沒搭話,里頭就出來了一個穿著鵪鶉補服的太醫,武云迪刷的站了起來,“里頭怎么樣了?!?”武云迪和安德海一起發聲。
“福晉的身子不太好,”太醫說道,“宮位有些不正,請將軍的話,是要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當然是保大人!”安德海脫口而出,隨即怒視那太醫,“你們太醫院是干什么吃的,我日日叫你們來請胎脈,你們日日回我說脈象平和,今個告訴我福晉的身子不爽利?我告訴你們,要是福晉有個萬一,我叫你們太醫院全回家吃自己去!”
安德海大發雷霆,管家連忙上前勸住,武云迪點點頭,“安公公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只求福晉平安,保大人!”太醫領命再進了產房,武云迪按住安德海的肩膀,“安兄弟,你放心,帆兒跟了我這么些年,我不會置她的安全不顧的。”
安德海默不作聲,一把把武云迪的臂膀拉開,“這就是鬼門關了,還說這樣的話,若不是為了你們武家,帆兒姐姐怎么會如此受罪,”說到這里隨即掩口不再說話,轉身吩咐自己帶來太監,“把娘娘給的雪參拿出來燉了,準備給福晉補身子!”
“那可如何是好?”慈禧也知道這么興師動眾去武云迪府中實在不妥,奈何自己心里實在是放心不下,不說從小帆兒就是服侍自己的,就說自己穿越過來,帆兒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自己對她甚好,可她對自己更好。
不僅僅是服侍自己生活上的瑣事,更是和自己能開玩笑,言笑無忌,特別是自己當了皇后之后,凡是宮人無人不對著自己戰戰兢兢,只有帆兒還把自己當做是當年破落貴族家里的一個平常小姐,記得有一次帆兒快出嫁的時候,曾經皺著眉懵懂得問自己:“娘娘,您說,將來武云迪要是納妾了,我該怎么辦?”
“喲,”慈禧一聽,放下手里的如意,對著帆兒調笑,“沒瞧出來,你還是個小醋壇子呢。”
“才不是呢,”帆兒的臉漲得通紅,連忙反駁,“我還能不知道嫉妒是最不應該的,他若是納妾,我自然是沒有不肯的道理。”
“那你還問什么,”那時候的皇后笑道,“想著我給你做主,只要你說了,”皇后拍著胸脯,連連承諾,“武云迪就別想納妾。”
“娘娘,不是的,”帆兒慢慢搖頭,臉上浮現出甜蜜的笑容,“我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不過是一個野丫頭,連父母是誰都不記得,能有幸陪著娘娘這么些年,娘娘一直都把我當做妹妹,從來不曾虧待與我,我原本想著一輩子陪著娘娘,娘娘一個人在宮里頭孤單了些。”
“沒想到娘娘給我指了婚,還去了那么好的人家,”帆兒繡著花紅著眼說道,“他那一日在圓明園相見,我就知道這人實在英俊,只不過顧及自己的身份,沒有多想,沒曾想娘娘給我這樣的福分,我心里實在是歡喜極了,他那樣的家世,什么樣的八旗閨秀找不到?我心里是透亮的,武云迪是喜歡我,但是云娘娘必然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肯點頭的。娘娘又給了我義妹的身份,進了老爺家的家譜,能嫁給武將軍,我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能敢說不讓他納妾?”
“何況武家也是人丁稀少,納妾多子多福才是,我只是怕,”帆兒忐忑不安,“若是納妾了,有了新人,忘了奴婢這個舊人,那該怎么辦?”
這么一想,頓時生出幾分不吉的預兆來,慈禧太后頓足,“快去準備車駕!”唐五福不敢再違逆,只好應聲退下,卻又馬上回來,“娘娘,議政王軍機大臣并僧王等人已經進園子了!”
慈禧太后微微皺眉,“紫光閣賜宴已經完了?”
“是,這會子進園子謝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