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這是很危險的信號,我們不能繼續在這里坐以待斃,要知道父親大人的子孫里面,不少人還想占據這個王位,而預備做出任何的代價來,要知道,父親現在還在清國,這是我們必須要正視的事情。”
李熙不得不很擔憂自己的處境,以旁支承繼大統,已經是十分受人非議,上面還有一個權力欲望異常旺盛的父親,自己是宗室,父親自然也是宗室!萬一將來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符合中國人的心意了,在保定冊立自己的父親,按照現在清國的趨勢來看,也絕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閔妃的眉毛扭成了一團,她作為政治人物,絕非一般的女性可以想比,自然也在里頭聞到了不少不對勁的事情,“清國對于朝鮮從來都是不干涉內部政事的,主上是不是過慮了?”
“越南的前車之鑒,不得不提防,中殿,”李熙再次凝重的說道,“這里我們不能繼續呆下去了,金玉均這些人,會害死我們的。”
金玉均是開化黨的領袖,也是主持策劃這一次甲申政變的領導人,之前挾持了閔妃和李熙,詐稱清兵嘩變,把兩個人從景福宮里面請出來,居住在了此地景佑宮,景佑宮此地頗為狹小,有助于開化黨人的軍隊牢牢把控住國王和閔妃,但是這種情況肯定是不會一直存在下去的,閔妃對于此事也十分的憂慮,她的政治立場十分的多變,就如同變色龍一般,剛開始執政初期就是先引進了開化黨勢力,借助日本的力量來對抗保守的大院君,現在顯然,幾次兵變,日本人都在其中,日本人的咄咄逼人又讓她很不爽了,接下去,自然需要改變方式方法,不再屈從在日本人的淫威之下,她點點頭,“是,主上,我這就通知人出去,讓戶判沈相熏去仁川的清軍大營,請清軍統帥袁大人出手平息這場兵變。”
李熙點了點頭,但是十分驚訝這個求助的人選,“戶判沈相熏?他不是金玉均的黨人嗎?怎么可能會幫助我們去求助清國士兵呢?”
“他只是在假裝而已,開化黨人現在勢大,戶判被迫聽從他們的命令,主上說的很對,清國對越南這樣子,肯定存了殺雞儆猴的警示之意,我們朝鮮不得不注意。”閔妃堅定的點點頭,“不管我們內里如何想,但是我們表面上還是需要接受中國的管轄,不然,一個日本就無法讓我們安然入睡。”
李熙長嘆一聲,小國就是如此的難以自處,事大原本是沒錯的,以前明朝的時候,就是靠著中國的支援才能夠抵抗住豐臣秀吉的侵犯,可是現在日本帝國逐步崛起,朝鮮現在成為了左右搖擺,東西都要奉承的不安之國,自然,清國遠遠比日本更為強大,可清國不太管理朝鮮的事務,這對于朝鮮來說,是一見幸事,也是一件難事,幸事是朝鮮歸屬中國,義務沒多少,只是幾年一次朝貢就是,但是享受到的紅利卻是讓日本人都眼紅不已,但是如今也成了一件難事,中國人鮮少在朝鮮有什么官方行動,之前因為某次兵變(朝鮮的兵變多的已經及不住名字了)派了三千人的隊伍前來駐守之外,別的事情一應不管,雖然是要頗多的銀子供奉著,但也不會有太上皇凌駕國王頭上之憂,可如今日本漸漸逼緊,政治經濟軍事步步逼近,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讓清國出手幫助,日后只怕有“樂不思蜀”之禍了!
“主上,既然景佑宮這里太過于狹小,我們不如告訴金玉均,回到景福宮居住。”閔妃想出了計謀,“這里太狹小,將來不利于清軍袁大人解救我們,景福宮那里更開闊,如果我們回去,清軍掃清開化黨的速度也肯定能夠加快。”
李熙十分滿意,閔妃對于他來說,不僅僅是妻子,更是政治上很好的伙伴,他完全同意閔妃的意見,于是叫了尚膳進來,請他告訴金云均,“景佑宮十分狹小,我的膝蓋風濕發作了,必須回到景福宮居住。”
尚膳聽命出去,李熙對著閔妃繼續說道,“中殿,現在日本人越來越囂張,我怕將來會有什么更為過分的事情,我想,把世子送到中國去。”
“什么?”閔妃臉色大變,頭頂的珠花也不住的抖動著,她連忙往前挪了幾步,身子前傾,雙手撐地,朝鮮人都是跪坐在地上的,“主上,瓦谷類?為什么要把世子送到中國去?”
“因為我們的力量不足以保護世子,”李熙當了這么多年國王,雖然耳根子軟,也沒什么可稱道的政績,但是眼光還是有一點的,“清國可以很好的保證世子的安全,而且,我們這樣的行動也是讓中國安心,讓他們明白我們是非常忠心耿耿的。”
“這也完全不需要讓世子作為人質前往中國!”
“中殿,”李熙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顯然有些不悅,“什么人質?請謹言慎行!能夠到北京城接受中國最為先進的文化,這是一件無上榮光的事情,按照清國之前的規定,藩屬國的王族子弟都可以去北京讀書,可是只有我們和越南兩個國家沒有派遣宗室子弟前往中國,這是一個好機會,而不是受罪的,蘇祿國的王世子就和當年的同治皇帝十分友好,同治皇帝雖然駕崩,可遺留下來的恩德卻一直庇佑著蘇祿國,現在在南方,就算是西班牙也不敢不對蘇祿國不尊敬,能夠入京讀書,結交大臣王族,甚至有可能結交到天朝大皇帝,那么我們朝鮮才真正的穩若磐石,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凌。”
閔妃是頗為精明的一個人,但是涉及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被冊封為王世子的兒子時候,她素日的精明就消弭無蹤了,“世子的膽子很小,性格也很懦弱,身子一直不好,如果去清國,我怕他的身子支撐不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