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很快就結束了。
陸軍士兵們一鼓作氣沖進了村落里,然后在本地民兵和部分科伊桑奴隸槳手的配合下將這個村牢牢控制住。然后,一些和這些黑人打過交道的科伊桑人主動站了出來,他們帶著以排為單位的陸軍士兵開始搜剿人員、清點物資。
安達十五頹然地坐在地上。兩名軍醫官都來搶救過了,但劉大有還是沒能活過來。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小伙腹部被捅了一個透明窟窿,腸斷成了好幾截,當時就不行了。挨到軍醫官來之時基本已經處于彌留狀態,軍醫官所能做的也只是為他清洗傷口,稍稍包扎一番而已。至于外科手術,對不起,他們在本土的醫學院里面并沒有學過,而且也沒有相應的器械。劉大有的腹部被生銹的鐵矛捅穿,就算沒傷到器官,這傷口感染多半也能要了他的命。
莫茗那樣精壯的人,當初被科伊桑人的鐵矛戳了一下,也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靠運氣熬過了傷口感染期,不然他就成了又一個殉職的穿越眾。
在安達十五看來,劉大有的陣亡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有一份責任。首先他殺死了一個偷襲自己的敵人,不然自己很可能也會受傷或者死亡,這都很難說。因此,在安達十五的心,他欠劉大有的。開戰之前,他答應過劉大有要去照顧他的親人,那么自己只能從這方面去彌補了。
劉大有僅僅是今天陣亡的二十一名士兵的一人,除此之外,還有二十二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傷亡率達到了四分之一。幾乎所有傷亡都是發生在與這些班圖黑人的正面肉搏戰之。相對“慘烈”的傷亡令人無言以對。
對于這樣一種戰果。連長謝漢三尉表示此戰打成這樣主要還是緣于自己的托大。沒等炮兵準備就緒就提前發起了攻擊,過于輕視敵人而導致部隊傷亡了四十多人,屬于指揮失誤,他會向上級部門自請處分。
傷員已經被民兵們安置到了臨時營地內,兩名軍醫官在一旁滿頭大汗地照料著他們。至于剩下的士兵,則拿起了他們的步槍,全副武裝地沖進了班圖黑人的村里,在百來名科伊桑奴隸(由槳手和拉炮車的夫役組成)的協助下。將剩余的黑人全部驅趕出屋集看管了起來。
原本參與進攻的三百多名黑人精壯男大部分被殺死,剩余一小部分被抓了俘虜,大概有七十多人。這些班圖黑人在戰敗后基本都沒有亂跑,他們似乎很有領地河財產觀念,大部分都逃回了自己的屋內,然后被追擊而來的陸軍士兵們抓了個正著。
村內還剩余一些黑人老弱婦孺約七百多人,這些人全部被士兵們驅趕到了一塊空地上,然后用繩索結結實實地捆在一起。
根據幾名通曉班圖黑人語言的科伊桑奴隸的匯報,這些黑人都是科薩人,是從東邊遷徙過來的。據說東邊出了一位驍勇的酋長。部落也很強盛,這位雄心勃勃地酋長正在強行吞并周圍的一些部族。不愿意被吞并的部族要么被消滅殆盡。要么被迫遷移,眼前這個小小的科薩人部落就是從那里遷移過來的。
科薩人或者說整個南非的班圖黑人的部落基本單位叫“克拉爾”。每個克拉爾包含幾間到幾十間不等的茅屋,居住在茅屋里的人一般來說都來自一個父系家族。克拉爾的心是一個很大的牲畜柵欄,里面養著這個家族的牛羊。茅屋圍繞著牲畜柵欄,便組成了科薩人部族一個基本的單位。由此也可以看出,畜牧業在科薩人的生活占據著何等重要的地位。
士兵們將每間茅屋都仔仔細細清理了個遍,并將搜集到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在空地上。謝漢三隨便走到一堆物品上看了看,這里放的都是一些農具和雜物。令人驚訝的是,科薩人竟然已經使用了鐵質農具。除了農具之外,還有一些木碗、杯、盤,以及席、筐、籃、袋等物品,這說明他們的手工業也很發達,至少冶鐵、木工、編織業的水平并不低。
謝漢三再走到另外一堆物品看了看,這里放的都是一些獸皮、工具和陶器。獸皮都經過初步加工和鞣制,這說明他們有處理獸皮的能力。陶器制作水平還算可以,至少那一個個水罐、水杯什么的物品在謝漢三看來還都像模像樣。工具基本都是鐵制的,少部分是銅制的,按用途看來有鋤、斧、刀、錐、鉆、鉗、錘等工具。
總的看來,這個科薩人部族的明水平并不低,至少比東岸人在南美遇到的那些瓜拉尼人或查魯亞人要強多了。科薩人的部落已經有了明顯的社會分工生產,這是原始社會向奴隸社會過渡的重要標志。
然而,這些都不是東岸人如今關注的重點。他們所關心的是此行能繳獲到多少吃的東西,畢竟河堡那邊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指著部隊搶些東西回去救急呢。還好,這個科薩人的部族多多少少還有些存糧,沒讓大伙兒太過失望。
當一袋袋的糧食被從茅屋取出堆放在地上后,一些河堡的本地民兵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陣歡呼。就連那些軍紀嚴格的陸軍士兵們,臉上都不由自主地笑開了花。
謝漢三解開一個袋看了看,里面全是飽滿的紅高粱粒。高粱可是一種在非洲廣泛種植的農作物,品種很多,也算比較高產,是這些班圖黑人們的主要種植作物。他們將高粱磨成粉,然后煮粥吃,有些富裕的班圖人還會往粥里加一些奶制品。
謝漢三掂了掂,發現每袋高粱差不多能有二十多斤的樣。目前被碼放在地上的整整齊齊的高粱袋已經有了不下五百袋,而且士兵們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搬運著。除了高粱之外,科薩人還種植了一些諸如芝麻、花生之類的經濟作物,只是數量不是很多。缺乏榨油技巧的他們根本不懂得這兩種作物的價值,只是當做一般的食物罷了。
在班圖人的社會,女人負責處理農活及手工制作,而男人則承擔了放牧及戰斗的責任。因此,畜牧業在班圖人的生產生活也是極其重要的,是他們獲取奶制品、肉類、獸皮、油脂的主要渠道。因此,班圖黑人和那些科伊桑人不同,狩獵已經不是他們生活的主要活動了。
牛羊的清點則大獲豐收。跟隨而來的科伊桑奴隸從周圍幾十個克拉爾的牲畜柵欄牽出了一百多頭牛、五百多只羊,這些牲畜的數量遠遠超出了東岸人的預計。如果靠他們自己來放牧的話,攢下這么多牛羊起碼需要一年乃至好幾年的時間。
看到這些物資,謝漢三也不由得感嘆起來,任何時候搶劫都是最快的致富手段啊。已經清點出來的一萬多斤高粱、百多頭牲畜以及少量花生、芝麻等食物,差不多是這些科薩人一個多月的存糧。不過在人口稀少一些的河堡,則夠目前的所有人口敞開來吃兩個多月了。
如果到時候再精打細算一些,即割草喂養牲畜,搭配些牲畜出產的奶制品,三個月也是可以撐下去的。不過現在到明年夏收還有差不多半年時間,這點糧食肯定不夠,到時候還得再想想辦法。
“人員、物資清點完畢后,派人快馬回去通知河堡方面,讓他們做好接收的準備,我們……發財了!”謝漢三說道,饒是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但說這話時的語氣還是很輕快的。
傳令兵很快騎上戰馬,然后點了幾名有馬的本地民兵作為護衛,一起呼嘯著朝原路返回而去。
處理完物資,接下來就是怎么處理這批抓到的科薩人了。這些科薩人大部分是老弱婦孺,加上少許精壯男,人數超過了八百。此時這些人都坐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牢牢地捆扎在一起。謝漢三放眼望去,這些人的臉上滿是畏懼之色,就連那七十多名參加過之前戰斗的精壯男,此刻也沒了之前的氣焰,一個個耷拉著腦袋。
“這么多人啊,可以拉回河堡先看押起來。等磨平了他們的性后,還可以拿來做農奴或牧奴種田放牧嘛,那邊正缺人呢。”副連長藍果走了上來,看著那些黑人說道。
“國家對怎么處理黑人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謝漢三說道,“先這么著吧。不過回去得和老莫說清楚,這些黑人可不能賣給私人當奴隸,國家可不允許私人蓄奴,尤其還是黑奴。”
“嗯,是這個理。”藍果點了點頭,“可以將這些黑人當做國家奴隸,用來耕種以后開辟的公地。”
“不過在這之前,還要給這幫科薩人漲漲記性,省的他們以后還生出什么不該有的想法。”謝漢三的臉突然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現在就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認識到任何妄圖反抗我們的行為都是死路一條。”
“你準備怎么做?”藍果有些驚訝。謝漢三平時的脾氣其實還算可以,今天居然說出這樣的狠話,看來是之前戰斗慘烈的傷亡刺激到他了。唉,老實人也會發怒的啊,隨他去了,不就殺幾個黑人嘛。
謝漢三冷冰冰地說道:“不論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小孩,通通十人編一組,每組抽殺一人!”
“十一抽殺律!”藍果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但最終還是沒有表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