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攻略

六十五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下)

六十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下)

不得不說,蘇寧算準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以及李孝恭對于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于是巧施妙計,一副虛弱的模樣躺在床上,加上旁邊哭哭啼啼的三個女人,營造出一副人間慘劇;當李崇義進來表明身份和來意之后,蘇寧還沒有說話,蘇小妹就上去對著李崇義的腿上踢了一腳,還打了兩下,立刻就被蘇定方拉開了。

可是李崇義不僅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愈加羞愧,雖然不是自己犯的錯,但是自從妹妹三歲那年犯下第一個錯誤開始,每一次都是他們兄弟三人為妹妹做替罪羊,替妹妹接受受害者家的責罵,至今已有八年,久而久之,潛移默化之下,他們也都順理成章的認為妹妹犯的錯誤就是他們犯的錯誤,所以不自覺地產生了角色帶入……

看著蘇寧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臉痛苦的神色,還有那腫的老高的左手手掌,以及身邊兩位哭哭啼啼的婦人,這一屋子里面蘇家五個人也就到齊了,這就更讓李崇義有一種自家恃強凌弱的羞愧感,自家也算上的是鐘鳴鼎食之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欺負這五口人,豈不是讓人家笑話?所以李崇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感覺在這里呆的越久,他就越愧疚,面色漲紅,對著蘇寧施了一禮,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還說來日必有重禮送上,便逃命似的離開了……

“哈哈哈哈!娘,大伯母,大兄,小妹,我說的不錯吧?嘿嘿!坑的就是他們家!王府里面多有錢啊,大兄,看看禮單上有些什么?”蘇定方送李崇義離開蘇府,再次進入屋內的時候,蘇寧早就精神抖擻的坐了起來,一臉得瑟,看的四人一真無奈,蘇定方也就把禮單送了過來,蘇寧接過一看:“哈哈!我們發財啦!”

珍貴藥材若干,金珠一箱,戰國青銅小鼎兩尊,金一百兩,銀三百兩,珠寶翡翠若干,珍貴書籍若干,名人字畫若干,還有整整一百張宣紙!

真大方啊!金啊銀啊什么的蘇寧倒不看重,現在又不能當錢花,珠寶翡翠什么的也不重要,戰國青銅鼎也就那個樣兒,關鍵在于珍貴書籍和那一百張宣紙!天啊,竟然一出手就是一百張宣紙!一百張啊!就是弘文館也不過一人一張的量,李孝恭一出手就是一百張,這份禮物里面,珍貴書籍排行第一,名人字畫排行第二,宣紙,就是第三!

終于有紙可以擦屁屁了!

到了蘇府以后,就在昨天,從定襄搜刮來的十余張宣紙裁成的小紙片已經用完了,蘇寧被迫用竹籌刮了一天的屁股,難受死了,這下可好,有了宣紙,終于可以不用擔心擦屁屁的事情了,不過總是用這么名貴的東西擦屁股,也太浪費了些,也是時候該把紙的事情提上日程了,草紙也該出現了,要不然實在是太難受了!

看著蘇寧眉頭緊鎖起來,其余四人都不敢出聲兒,以為蘇寧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問題,就在這個當口兒,門外仆人又跑了進來:“大郎二郎,代國公長孫李伯瑤遞上拜帖!”蘇定方一愣,二郎說對了,果然又來了人!

蘇定方還沒有看完李伯瑤的拜帖,又跑來了一個仆人:“大郎二郎,曹國公長子李震遞上拜帖!”

蘇定方完全斯巴達了,屋內的三個女人看著蘇寧一臉得瑟的樣子也斯巴達了,蘇寧的確挺得瑟的,他知道李靖和李世績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只是沒有想到來的會是長孫和長子,孫和子無所謂的,但是加上一個“長”字就不一樣了,長子,那是必然會繼承李世績家業和爵位的;至于長孫,李靖長子和次子都是庸才,不堪大用,唯有長孫較為聰穎,而且長子次子年歲都大了些,不適合與蘇寧交往,所以,李靖和李世績的意思,蘇寧算是明白了。

蘇寧整了整衣冠,坐了起來,對蘇定方說道:“大兄,正好兩個一起來了,也不用分開來接待了,就讓他們都進來吧!記得把禮物收好啊!大帥和將軍的出手都是很闊綽的,咱們又要發一筆財了!嘿嘿!”

蘇定方翻了一個白眼,走出去迎接李伯瑤和李震了,不一會兒,兩人就在蘇定方的帶領下步入了房中,一個少年相貌俊秀,體格健壯,頗有幾分李靖的影子,一看就是李靖的孫子李伯瑤;另一個少年微微有些發胖,一臉和煦,也有幾分李世績的影子,應該就是李震了,未來起兵和武則天對抗的李敬業他老爸,貌似李震未來是做文官的,李伯瑤倒是個武將。

“二位李兄不辭辛勞前來看望在下,在下卻不能起身相迎,實在是抱歉,還望二位李兄多多包涵。”蘇寧坐在床上對著兩位小李施了一禮,請二位小李坐下,李震顯然比較健談,還了一禮說道:“這又如何?三明兄今日一日給在下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夠多的了,恐怕在下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日的,所以眼見三明兄被孔先生責打,心中實有戚戚,回到家中稟明家父,家父便命在下攜帶禮品前來看望三明兄。”

李伯瑤也行了一禮:“正如李震兄所言,今日三明兄之舉實在是讓伯遙敬服,更兼前日三明兄送來之美食,所以今日一回府,爺爺也就命在下前來看望三明兄,順便帶來了家傳的金瘡藥,對于止痛消腫都有奇效,只需敷上三日,手掌便可恢復如初。”

蘇寧訝然道:“二位李兄也在弘文館讀書?哎呀!今日竟然未曾得見,實在是失禮!”蘇寧回想了一下,還真的沒有看到李伯瑤和李震的印象,倒是他們一直在注意自己?李世績和李靖早就打起了主意了?看來是的……

李震笑道:“那是自然,我二人并未與三明兄打招呼,三明兄也一直都在忙于書寫,今日之事又有些出乎意料,想來是沒有看到我二人的,不過,三明兄之舉動,可是全部落入我二人之眼中,明人不說暗話,甚為欽佩啊!怪不得父親那般稱贊三明兄。”

李伯瑤也笑道:“一回家中,爺爺無時無刻不說起三明兄,說起三明兄在軍中的事情,還說起了三明兄過目不忘之本領,順帶著把小弟責備的抬不起頭。”

蘇寧眼珠一轉,這可是一個天賜良機,李靖和李世績這么做的打算很明顯,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可就對不起兩個長輩了:“唉!卻是不想代公曹公如此看重在下,倒是讓二位李兄難做了,這樣吧,為了賠罪,今晚便在在下家中吃一頓便飯可好?那日的美食二位李兄想來還未吃夠吧?哈哈哈哈!”

李震和李伯瑤果然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到底還是小孩子,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二歲,正是喜歡美食的時候,被自己長輩派出來做人生第一次公關,本來就有一種象征意義,這是在培養他們繼承家業的能力,于是二人順勢答應下來,蘇寧也就吩咐下去,讓被調教好的兩個廚子準備一頓油炸燒烤美食,管飽的那一種。

“大郎二郎,太子殿下和齊國公長子長孫沖前來拜訪!”

好吧!這兩個家伙還是來了,蘇寧也有這方面的準備,但是很明顯,蘇寧認為和李承乾相識不足兩天,李承乾應該還沒有到了要出宮看完自己的地步,李二陛下大概也不會允許,倒是長孫沖可能回來,誰知道李承乾和長孫沖一起來了……

“太子殿下?!”蘇定方很明顯震驚了,自己二弟竟然這般有能耐?傷了一次竟然能讓太子殿下出宮探望?這幾日里面自己不在的時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到底發生了什么?被打?然后又有這么多人前來慰問?

左右想了一會兒,蘇定方卻是露出了欣慰笑容,走到蘇寧面前,小聲對蘇寧說道:“二弟,太子殿下來了以后為兄就會回去軍中,今日可就看二弟的了。”

蘇寧一愣,明白了蘇定方的意思,這里都是十余歲的小孩子,蘇定方一個三十多歲的大人在這里多少有些不和諧,女眷可以去后屋不出來,但是蘇定方卻是大男人,蘇寧沒有想到這一點,卻是使蘇定方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于是蘇寧略顯愧疚的說道:“大兄,實在是委屈你了。”

蘇定方搖搖頭一笑:“大兄中意于軍中,對于家事和朝堂實在是沒有什么精力,幸好有了二郎幫襯,這些事情自然還是二郎去做,只是二郎定要小心,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大兄還是懂的;大兄不能在朝堂上幫助你,也只能在軍伍里面打出一片天地來支持你了。”

蘇寧鼻子一酸,認真的點了點頭,蘇定方拍了拍蘇寧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劉氏和王氏對視一眼,點點頭,帶著蘇小妹離開了……

祖宗?哥哥?娘?二伯母?小妹?有什么區別嗎?他們以真心待我,我自然以真心回報之,其他的,一邊去吧!

李承乾和長孫沖進來了,李震和李伯瑤當先躬身一禮:“參見太子殿下。”他們二人也挺驚訝的,太子殿下竟然來了,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李震更為聰明些,想得更多些,否則也調教不出李敬業那個家伙,所以對蘇寧看得更重了,李世績說的話也在他的心里印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李承乾早就料到李震和李伯瑤一定會來,白天就看到李震和李伯瑤不止一次的看向蘇寧,更兼李世績和李靖與蘇寧的關系,所以李震和李伯瑤一定是受了他們家老頭子的吩咐,要小一輩的抱成一團,以圖后事,李承乾何嘗不是也打著這樣的主意?蘇寧帶給他的震撼和驚喜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無法估量,他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要了解一個人。

以往李承乾若是想要單獨出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絕對不會允許他單獨出宮,他要做的就是每天讀書習字增長學識,和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待在一起,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李芮涵可以天天進宮……但是今天,一和李二陛下說起來這件事情,李二陛下竟然答應了……

對于這件事情,蘇寧早就料到一定是塞翁失馬的格局,但是沒有想到后福實在是有些大了,李世績和李靖的舉動已經代表著會和自己站在統一陣線上,長孫沖的到來也是預料之中的,但是李承乾的到來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太子出宮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單獨出宮看望臣子,這可是那些功臣老臣的待遇,至于蘇寧……

“二郎,您如今便讓承乾出宮看望蘇寧,是否有些過了?那些人會如何看待此事?”李承乾出宮之后,長孫皇后來到了李二陛下的書房,略微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些事情她本不該問,可是涉及到李承乾,她不得不提出些疑問,她對于自己丈夫這樣反常的舉動實在是不太理解。

李二陛下看到是長孫皇后,露出了笑容:“蘇寧很有才華,而且這樣年輕,文韜武略都很優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跟隨我打天下的那一批人漸漸老去,年輕一輩里還沒有出現幾個可以扛得住大梁的人才,而這蘇寧,就是其中一個;我在之時還能震懾住那些老臣,若是我不在了,承乾未有尺寸之功,怕是震懾不住那些老臣,那個時候,就需要有些人來為他平衡,朝堂之道,就在于平衡。

讓老一輩的死心塌地跟著承乾是不大可能了,所以只能從年輕人里面著手,蘇寧就是第一人選,前幾日我與他談過,觀音婢啊,這小子,很聰明,很聰明,而且沒有什么野心,這是我最看中他的一點,現在就開始培養著,將來可以留給承乾大用,當然,這感情是少不了的,若是沒有深厚之情感,光是權術,是不夠的。”

長孫皇后驚訝的說道:“二郎你是想?”

李二陛下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