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歷史,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看待方式。一種名為唯心主義英雄史觀,一種名為唯物主義群眾史觀。它們之間的主要分歧在于,前者認為歷史是由‘英雄’、‘領袖’這樣的少數精英個體書寫的,是少數精英分子帶領著盲目的人民改變了我們社會的軌跡;而后者認為歷史是由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社會階級之間的矛盾而書寫的,‘英雄’和‘領袖’只不過是適逢其會,只不過是無法阻擋的歷史洪流所推動的一枚棋子。”
黎明鎮。
伊芙坐在臺階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對尤利西斯侃侃而談。
“這些東西是一本戰前的上寫的,我在圖書館的儲藏室里翻出來的,上面寫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為什么你要研究這些知識?”
“因為我想知道,為什么那個曾經的美國會毀滅。我想知道,如果我們重來一次,有什么辦法可以阻止戰爭的發生。”伊芙把那本大書合上,“表面上看,毀滅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是東西方的核子戰爭,再往深里想一層,是什么導致了戰爭的發生?是美國和另一個霸主中國對枯竭的石油資源的爭奪↗。為什么我們有了穩定的核聚變技術,卻依然會因為能源而發動戰爭?再往深處走,就能夠看到意識形態、、社會結構、生產結構等等種種矛盾。我們的世界從根本上就病了,它有著一個自我毀滅的種子。戰爭,戰爭永遠無法改變。只要一。我們的世界沒有統一在一種語言、一面旗幟下,這個世界便永無安寧。”
“你的話和凱撒很像。”尤利西斯接過那本書。他學得很快,是伊芙所有學生中最聰明的一個。他通過自學學會了很多種語言,伊芙甚至發現他會熟練使用拉丁文。
“凱撒?那個科羅拉多河東岸的暴君?”
“是的。他想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一面旗幟,一種語言。他消滅了所有部族的傳統和文化,用自己的思想教導那些被征服者。他經常引述黑格爾和尼采,卻又只字不提這些哲學家的名字,把這些思想都當做是自己的產物,他把自己塑造成戰神之子,一位戰無不勝的神。毫無疑問。他是一位具有重塑世界力量的偉人,他重現的國家是強有力的戰爭機器,卻未必是能夠持續長久的國家。”
“然而這樣的一個人,卻具有統一的可能……有的時候我會很沮喪,冰冷的現實是這樣的堅硬而殘酷。然而我卻試圖找到一種辦法去和它對抗,搏斗,去扭轉它的方向。”女人的白金色長發披在背上,她把臉埋在雙手中,“然而我無法放棄。不能因為希望的渺茫而放棄光芒。文明的花朵會在廢土上再度綻放,我相信,會有這一的。我們或許看不到這一,但是我們的子孫會看到的。”
“他們會看到的。”尤里烏斯對她承諾。
“后悔”是一件會發生在我們所有人身上的事。很多時候我們事后回憶起來才知道。自己當初或許會有更好的選擇。
“大廚”庫克現在特別后悔,如果當時他自己一個人先溜走,不定就不會遇上現在的事兒了。現在3號避難所已經成了惡魔幫最后的墓穴。所有剩余的頭目、所有生還的幫眾……全部都被堵在了這里。
“我們現在投降還有活路嗎?”他在餐廳里聽見有的成員在竊竊私語,“如果我們現在去向那些東西投降的話。應該可以活下來吧。”
他本來想一刀把那些人的手指頭砍下來,但是他現在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好像想撲過來把自己殺了,然后把自己的頭拿去當投名狀。庫克有點驚慌,他不敢再盯著那些人看了,開始盤算著自己怎么溜出去。
避難所出入口的控制系統自己很熟,而且自己有個最大的優勢,就是那兩個姑娘還在自己的手里。這本來是一張可以用的保命符,但是現在人心惶惶,誰也顧不上那兩個姑娘了。她們就被鎖在自己的后廚房,本來打算好好玩一玩,現在可不能動了。
簡單地回顧一下,就是在得勝而歸的慶祝之后,惡魔幫的所有人都去休息了。而醒來之后就發現外面的哨兵已經斷了聯絡,然后那些神秘的機器人不知何時已經繞過了布滿地雷的重重廢墟,來到了隱藏在廢墟中的3號避難所,一路上的惡魔幫已經被過篩子一樣清理了個干凈。
最讓人難熬的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什么。機器人堵在門口之后,就再也沒動彈過。有人試圖溜出去,但是卻被無情地射殺了。剩下的人只能龜縮在避難所里,心驚膽戰地等待著那些堵門者的裁決。
事實上,蘇荊和蓋琪只是覺得有些累,給機器人下了原地防守的功能后,就直接鋪開睡袋,在廢墟里睡了一覺。
“我們現在在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們啊,想要建立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文明系統吧。”
“那這個文明系統,又是怎樣的呢?”
“文明,秩序,善良,讓盡可能多的人得到幸福。我們未來的征程將遍布星辰大海,然而這一切都將起源于我們現在身處的這顆星球上。即使我們有了改變世界的力量,這一步也必須走得非常謹慎。不能讓這粒種子染上罪惡的陰影。如果每一種社會都會存在它的陰暗和不公,那么我們就得想辦法把這種可能降到最低。當然,或許這種秩序是建立在我們的能力之上,是一種違反了一切社會理論的秩序。然而只要我們維持秩序的權力與智慧沒有被摧毀,那我們就能夠維持下去,并且在新的時代里占有一席之地。”
“一切都會從這片廢土上開始。”
“是的。一切都會從這里開始。”
幾個時后,一個又矮又胖的身影抓著兩個瘦的影子。偷偷摸摸地溜了出來。幾個惡魔幫的人攜帶著重火力沖在他前面,待機的機器人立刻啟動。而乘著交火的時候,那么矮胖子就抓著兩個孩沿著戰場的邊緣迅速溜走了。
“抱歉,這里暫時禁止通行。”蘇荊笑瞇瞇的出現在庫克的面前,而對方迅速將槍口頂在了一個女孩的頭上。
“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她。”這個惡貫滿盈的家伙還在負隅頑抗,“只放走我一個就行,剩下的人隨你怎么辦。我知道機車手把幫里的貨藏在哪里,只要你放我走,這些都是你的!”
“喔?然而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有這么好心呢?”蘇荊沒有拿友誼毀滅者,而是只握著一柄45手槍。不停地在手中轉來轉去,“看,你能不能服我。”
“這……這兩個雛兒都沒人碰過。你也是男人吧,強大的男人就有資格享用這樣的頂級貨色。這兩個妞都是我……我們手下的人從商隊里抓來的,身世清白,而且家里人已經死得干干凈凈。賣給新維加斯里的大客戶,一個人起碼能賣出500……不,1000瓶蓋!都是極品!”庫克臉上已經滿是油汗,他奮力把兩個女孩的臉扳過去。給蘇荊看仔細。
一個是白人,一個看上去是拉丁血統。兩個女孩都很纖細,容貌精致,裹著幾層破破爛爛的白紗裙。眼神有些迷糊,蘇荊以專業眼光可以確定她們都被打過鎮定劑。
“這樣的妞,被我一槍打死可就太浪費了。”庫克舔著嘴唇訕笑道。“您看,你就放我一馬。我先把一個給你,然后離得足夠遠了再給你第二個。這樣怎么樣?我一個人去當流浪漢。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永遠都不在莫哈維地帶混了。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而如果你殺了我,我在死前也把這兩個妞殺了。像殺雞一樣扭斷一個人的脖子,然后再往另一個腦袋上開一槍。這樣漂亮的兩個妞就這樣沒了。”
“得很動聽。”蘇荊估算著自己和他的距離和自己射擊的準確度,“如果剩下的惡魔幫都是你這樣通情達理的人,那我的工作就省事兒多了。”
“哈哈,哈哈哈……他們都是一幫毒鬼,聽不進人話的。您只要盡管放手去殺就行了。”著著,大廚庫克自己的毒癮好像也犯了,整個人篩糠一樣開始發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為神經病癥,“怎樣?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成交,我這就把一個妞先丟過來。你想要哪個?奶油蛋糕,還是巧克力蛋糕?”
“先把你左手那個丟過來。”蘇荊擺了擺手中的手槍。
“好的,奶油,過去吧。”大廚庫克像是松了一口氣,心翼翼地把左手邊的白人女孩放在地上,然后狠狠推了她一把。女孩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蘇荊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脈門,血液流速有些緩慢。
“嘿嘿。”越過肩膀,蘇荊看見她背后綁著一捆,庫克獰笑起來,舉起手中的遙控器。
這個時候,兩聲槍響同時響起,一發子彈打斷了庫克的手腕,讓他手中的遙控器飛了出去,另一發子彈直接在他額頭上開了個大洞。他嘴里溢出幾絲血液,眼神茫然地頓了一會兒,才噗通一聲倒在地上,躊躇了兩下,再也不動彈了。
“我你呀,下次做事的時候走點心。”側面出現的蓋琪放下手中槍口還在冒煙的手槍,“要不是我剛才那一槍,你不是又要吃一次屎。”
“另一槍是誰打的?”蘇荊轉過頭看了看遠處的高樓,似乎有一瞬間能看見狙擊鏡的反光,“原來那兩個人還跟著我們,能夠潛伏這么久……還真是有些厲害。”
在數百米外,兩個披著偽裝布在廢墟中趴了一整晚的狙擊手躺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
“終于干掉那個狗娘養的了。”貝琪把額頭上的墨鏡放下來,蓋住了自己的雙眼,“這下子死而無憾了。”
“是啊,終于一槍斃了這個狗……狗狗狗娘養的。”黑桃十振奮地揮了一下自己的手,“我以后會把這個故事講給后面的新兵聽的。”
“你敢,我就在你大號的時候對著你的后門塞一槍。”
“呃,那我還是算了。”
兩人爬起身,開始迅速轉移。他們擔心那兩個黑十字的人可能會來找麻煩,不過事實證明,他們很順利地回到了麥卡倫大營,一路平安。
3號避難所內發生的戰斗短暫而迅速,干凈利落。事實上,在蘇荊進去清場之前,里面的惡魔幫就已經在過大的壓力下自行崩潰,開始了自相殘殺。為了搶奪杰特,在死前能夠最后爽一把,一開始只是偷竊,到了后面就變成了明搶暗奪,用不了一會兒就變成了火并。機車手再也彈壓不住自己的屬下。
司機內菲靠著自己的沖鋒隊倒是撐到了最后,只不過他也在四處鎮壓的過程中遍體鱗傷。紫羅蘭養的狗群被一群暴徒打死,她本人被鈍器敲死,尸體被渴望麻醉藥品的癮君子們分而食之。等到蘇荊帶領著戰斗機器人部隊進內掃蕩的時候,剩下的只有躺在血泊里輾轉的臨死之人,還有隨處可見的使用了過量麻醉藥,“high到死”的死人。
地下設備層是惡魔幫最后的據點,然而蘇荊用友誼毀滅者的榴彈模式往里面隨意轟了幾發,在慘烈的哀嚎聲中,能夠聽見有人投降的哭叫聲。他走進去,一個接一個地往頭上補槍,至于他們的老大機車手,蘇荊沒有找到具體的人,一發榴彈似乎正中他本人和衛士,導致所有人都死的稀巴爛,混成一團,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我覺得這地方清理起來起碼要兩個月。”蘇荊再度回到地面上的時候,身上的臭味讓機械術士都敬而遠之,里面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如果不是他關閉了自己的嗅覺神經,估計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然而我們已經向著計劃的完成又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