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圈中一名來自羅斯托克郡的斯拉夫人民兵,他戴著一頂尖頂的氈帽,手中握著根生銹的長矛,長矛的矛身略微彎曲,不過作為底層的士兵來說這已經足夠了,他的臉上有著中年人對未來的迷惑和擔憂,他在行走過程中不時的用空閑的手抓住自己胸口,也許那里有家人送給他的護身符,以祈求洛姆瓦諸神護佑。不過這些只是一種猜測,因為圓圈隨即轉移到了其他的方向,可是就像是學習的過程中一樣,人的大腦對主觀意志希望記住的東西往往會遺忘,但是在不經意間有些東西卻會被大腦牢牢記住,圓圈再一次移動到的是位于士兵們前進的腳下,在哪里有白色的石灰畫下的標志,但是因為城堡被拆卸的建筑殘留的根基,使得那些標志并不那么引人注目。
“一百五十碼,一百碼。”阿若德舉著手中的單孔望遠鏡,這種被嚴格保密的工具,目前只有朱利安等少數廷臣知道,使用單孔望遠鏡是為了準確測出敵人在旋風炮打擊范圍之內,而刷白的標示物是從電影天國王朝中學來的,可以說這是一部讓阿若德十分欣賞的電影。
“嘩啊。”城堡外斯拉夫人在羅斯托克首領們的催促下,發出吶喊聲抬著梯子向山丘上沖鋒,吶喊是人在恐懼中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不過數百人的吶喊也能夠起到對敵人威懾的作用,唯一令這些被逼上戰場的人感到幸運的是,從山丘高聳的塔樓上竟然沒有任何箭矢射出。
“旋風炮,發射。”阿若德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扭過頭向站在角樓入口處的小侍從喊道。聽見他的聲音小侍從急忙敏捷的跨到石頭臺階上,傳達阿若德的命令。
“嗡嗡,嗡嗡。”從城堡內響起石頭破空的聲音,拉拽皮索的是城堡中空閑的仆人和奴隸兵。十五門旋風炮排成三列。這種小型的投射器減少了拽皮索的人員,雖然也因此使得投射的距離減小。不過卻擴大了打擊范圍,在阿若德的命令下旋風炮的木捎高高揚起,將皮囊內的石塊投出城墻之外,頓時在城墻外響起了斯拉夫人的慘叫聲。以及石頭砸在地面和滾落下山坡的聲音。
漫天的石頭雨點般砸向羅斯托克人,迫使他們舉著大盾牌緩慢的向城堡攀爬,稍一露出腦袋或者身體便會被石塊擊中,盾牌是用笨重而堅固的杉木或者橡木制作的,托舉著如此笨重的重物攀爬山坡,對于士兵們的體力是極為消耗的一件事情,即使是經常干體力活的中世紀人也無法忍耐。更何況許多底層的士兵因為營養不良體力更加不堪。
“我的雙臂實在酸痛的厲害,受不了了。”斯拉夫人士兵們不得不用頭部頂著盾牌,但是很快連這樣也無法做到,他們距離城堡還有一段距離。有的人覺得城堡上的人根本無法看清楚自己的動作,偷偷的放下盾牌揉著自己的肩膀,不過他們的這些動作卻清晰無礙的被手持望遠鏡的阿若德發現,當三分之一的士兵開始這樣做的時候,阿若德知道時機到來了。
“命令遠程射手們開始射擊吧。”阿若德對負責傳令的小侍從命令道,傳令的侍從挑選的是擅長奔跑的少年,他立即向城墻上的朱利安傳達阿若德的命令,在這過程中羅斯托克人又向前推進了五十碼,不過這在阿若德的計算之中。
“嗖。”當第一支箭射出,這支箭準確的沒入一名斯拉夫持矛士兵的面部,紅色的血液呈現噴射狀灑在周圍同伴的臉上和身上,他們被這突然的一箭弄得目瞪口呆,但是很快如蝗般的箭矢和弩矢劈頭蓋臉的射向他們,此時進攻的羅斯托克首領們才發現,他們被擁擠在狹窄的山路上,箭樓上的弓箭手和弩箭手幾乎不需要瞄準。
“沖,沖過去,把梯子架上去。”羅斯托克首領們穿戴著皮革甲,手中揮舞著劍,將身邊的士兵推搡向前,稍有退縮者便會被一頓拳打腳踢,當然這些首領們都在身邊護衛盾牌的嚴密保護,在羅斯托克首領們的指揮下,性命如野草般的下層士兵們冒著頭頂的箭矢和石塊,抬著用砍伐的樹木制作的粗糙梯子,向城堡的城墻下沖去,一路上每當有人被箭矢擊倒,便有后方的人接替,在這種用人數彌補地理和形式的劣勢。
“搭上去,搭上去,干的好。”第一架梯子被靠在了城堡城墻的西南一段,羅斯托克首領們看見搭上去的梯子興奮的大呼起來,只要搭起梯子士兵們便可以依次攀爬上高聳的城墻,與城墻上的守衛者們廝殺,就算是一下子不能夠攻陷城堡,也總好過在城下被當做動物一般射擊的好。
“爬上去,快,爬上去。”羅斯托克士兵們擠在梯子下方,他們如同被趕入畜欄的牲畜一般,在懵懵懂懂間又被推上梯子,士兵們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扶著梯子用力向上攀爬,一名身強力壯的斯拉夫農奴很快的便爬到了距離城墻二米的地方,他抬起頭看著伸手可及的墻垛,喘了一口氣,就在此時他的耳邊聽見嗡嗡的古怪聲音,還未等到扭過頭看只覺得腦袋一頓,眼前一片漆黑。
在這名士兵的下方的人卻將一切看在眼中,不過他的眼睛很快被紅白的腦漿涂抹在臉上,嘴角似乎還有腥咸的味道,城墻的墻垛上伸出來一個棍棒輪軸的東西,在輪軸上安裝著三截鉸鏈連接的鐵棍,當城墻上的人轉動曲軸的時候鐵棍飛快的旋轉起來,并且這個武器類似一個小推車,可以在這一段的城墻上來回的移動,伸出頭的進攻者如果被沉重的鐵棍擊中,當即腦漿迸裂身體墜下梯子,即使是用盾牌擋住也會因為被擊中,而使得進攻者身體不穩掉下去。
“該死的日耳曼人。”看著頭頂的飛速旋轉的東西,羅斯托克首領們目瞪口呆口中咒罵不斷,他們想不出是什么樣的人會想出這種古怪的守城武器,可是也導致他們的士兵無法在向上登一步,在半空中如此狹窄的空間,想要躲避來襲的高速旋轉的棍棒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他地方的進攻如何了?”其中一名腦袋比較靈活的首領問道。
“對呀,如果這里無法前進,我們讓士兵在進攻其他的城墻便可以了。”
西南城墻受阻的羅斯托克人立即調整進攻重心,此時其他的梯子也架在了別的城墻上,在靠近城門側后方的位置被首領們認為是最適合進攻的方向,再一次士兵們冒著頭頂的箭矢和石頭,舉著盾牌轉移到梯子的下方,第一個勇敢的士兵爬上了梯子,他用盾牌護住自己的頭頂上方,為了保證不會擊落,他甚至帶著一柄短刀咬在口中,身后緊跟著的是其他的斯拉夫士兵。
羅斯托克首領們提心吊膽的看著那名勇敢的士兵在梯子上,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眼看著就要到達城墻的墻垛的時候,忽然從城墻后方飛出一道黑影,看見那道黑影首領們的心沉了下去,只見一只釘滿了釘子的厚重木板,三米長的木板兩頭被鐵鉸鏈連接,這只被兩名日耳曼農兵拽緊的木板毫無征兆的拍擊在梯子上的斯拉夫人頭頂,在將第一個登梯子的斯拉夫士兵刺的滿臉是血墜下去后,木板又接著放下后將梯子上的人如剝玉米般退下去,有企圖用手撥開木板的士兵卻被上面鋒利的鐵釘刺破手掌,痛的斯拉夫士兵哇哇大叫起來掉下去。
“簡易版的狼牙拍,該死的羅斯托克人嘗嘗吧。”阿若德用望遠鏡看見墜落下去的斯拉夫人士兵,得意的露出殘酷的笑容,這種狼牙拍是他從前上學時候在一副宋朝守城圖上見過,制作十分的簡單,對付搭梯子向上攀爬的士兵具有很強的殺傷力。
“其他的方向進攻的人怎么樣了?”面色蒼白的首領看著又重新被拉上去的狼牙拍,沒想到這種東西還能重新拉回去,很快他聽見從其他的城墻段發出的慘叫聲和紛紛墜落的聲音,同時還有濃濃的煙霧。
一根長長的桿子上面49度垂直綁著一個木板,可是木板并非是重點,木板在下方的人看來這只是為了擋住煙霧向上方竄,桿子下端綁著的許多沾染著油和糞便汁水以及毒藥浸泡的亞麻布,亞麻布被點燃后發出濃烈的臭味和吸入肺部引起的劇烈咳嗽,三支桿子垂在城墻上燃起的濃煙將進攻的斯拉夫人嗆得淚涕橫流,根本無法繼續攀爬,死腦筋的羅斯托克首領們無論如何無法想到阿若德是如何想出這種損招的。
“撤退。”進攻的斯拉夫人被阿若德的守城武器連番擊退,頭頂上的箭矢和石頭殺傷越來越多的斯拉夫人,斯拉夫士兵們越來越疲憊不堪,進攻看起來也疲弱不堪,在連城墻都無法登上的情況下,羅斯托克首領只得無奈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第一日的進攻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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