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五章、神雕大俠

月兒幫是勛搓完了背,又舀水來沖去他脊背上的污泥,然后掩著嘴笑:“主人,你這……這背上紅了好大一片啊……”是勛苦笑著撇撇嘴,心說還好只有第一下,要是真讓管巳幫自己搓完一整場,估計那效果跟“披麻問,剝皮拷”是一樣一樣的。

于是忍不住就問:“我不是叫你來幫忙搓背嗎?為什么進來的會是管氏女?”

月兒輕笑道:“我正要進屋呢,管家姊姊就問做啥去,我說給主人搓背,她立刻就瞪起了眼睛,說以后這種事兒都由她來做……可是,好象她還是做不慣啊。”

是勛擺擺手,讓月兒先出去。然后在月兒經過自己身前的時候,他實在是忍不住,伸出祿山之爪來,在那挺翹的小屁股上輕輕地拍了一把。

月兒輕笑著逃出去了,是勛就一個人泡在浴桶里,開始想心事。他跟管巳,等于已經私定了終身……不對,不是私定,既然人家老爹都不反對,那就算是正式定下啦,他跟管巳也說得很清楚,自己還有孝在身,暫時是不能把她迎進門來的,且再等上兩年……

其實喪不喪的,孝不孝的,是勛根本就不在意,反正氏伊那個死鬼又不真是自己老爹。只是基于自己兩千年后的靈魂,他實在不習慣沒到二十歲就談婚論嫁——早戀是美好的,小手是可以拉的,屁股是可以摸的,kiss也可以嘗試一下,但是圓房……貌似太早過性生活對身體發育不好啊。再說了,管巳論實際年齡才剛十五,這可還是未成年人啊,是幼女啊!就算跟這時代十二三歲的幼女都能成親,既不受法律約束也不受道德譴責,但是自己心里這道坎兒可是真過不去啊!

話說管巳要是長得高大一點兒,發育再完善一點兒,比方說跟那曹家小姐似的,個兒頭比自己都要高,說不定掩耳盜鈴地也就把她扯上床……榻了,可她長得那么小巧玲瓏,光想一想就負罪感爆棚有沒有!就連月兒將近半年不見,身量都有躥高的跡象,怎么那管巳就不見長個兒呢?難道她會是一輩子的羅莉面孔加羅莉身材?羅莉面孔也就罷了,這羅莉身材么……

是勛不禁在熱水中打了一個冷戰。

等好不容易泡完了澡,他擦干身子,換上干凈衣服,這才滿腦子官司地出了屋子。正打算招呼奴仆來收拾浴桶,就見門旁的暗影里竟然悄無聲息地站著個人,嚇得他就是一個哆嗦。定睛細瞧,原來是管巳——怎么回事,小羅莉是來跟自己道歉的么?

可是下一幕他就絕對料想不到,只見管巳狠狠地瞪他一眼,右手一抬——這回手里沒有手巾了,卻握著一柄鋒芒閃爍的環首大刀。“你、你要做啥?”話才出口,小羅莉就把刀給舉起來了:“你剛才哪只手摸人家姑娘屁股來著?!”

是勛一個箭步就縮回了屋內。他還以為這小羅莉今天開眼,得見自己秘藏的兇器,就會嚇得臉紅心跳,逃回屋里再不敢出來了呢,沒想到不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還悄悄地蹩到門邊兒來聽壁腳……不對,干脆是來偷窺來了——我靠這羅莉心理素質很……很強大啊!

他還沒想好該怎么解釋,就見管巳冷著一張小臉,挺著刀就直追了進來:“放心,我只砍那只不規矩的手,我下刀快快的,你未必就會感覺到痛……”

是勛嚇得魂飛天外,真是欲哭無淚啊……剛才自己是用哪只手來著,是、是右手!我靠,當年從樂浪渡海過來,編什么假名兒不好啊,偏偏沖撞了“神雕大俠”他老人家的名諱,沒想到報應在這兒呢!

管巳當然沒真的砍下是勛的右手來,讓他去做“神雕大俠”,那天晚上,是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哄得小羅莉破涕為笑。同時他還在言談當中埋了很多伏筆,爭取給小羅莉洗腦——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因為男人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嘛,所以說……我絕不再碰那小丫頭還不行嗎?我什么小丫頭都不碰還不行嗎?你干嘛又把刀給抄起來了,拜托咱們文明人動口不動手好不好?!

結果連第二天起身的時候,竟然都不能再一柱擎天了,是勛真擔心會留下什么心理陰影,從而影響了自己正常的生理機能……正在患得患失之際,有奴仆來報,說曹使君派人前來,要主人趕緊到鄄城去議事。

是勛心說又有什么急事要議了?自己可還有兩天的假期沒放完哪。但是既然曹操召喚,他可不敢怠慢,趕緊穿戴整齊了,騎馬直入鄄城。他的莊院距離鄄城并不遠,才巳時就趕到了州署,拜見曹操。曹操拉著他的手說:“宏輔啊,這回叫你來,是因為有人向我商借你一用呢。”

是勛就奇怪了,這大活人的也是能商借的么?打算怎么用啊?正在琢磨,就聽耳畔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回真要借助宏輔的大才了。”

是勛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心說這位老兄你又冒出來了啊——這廳堂也不大,你剛才究竟縮在哪兒了,怎么我又沒瞧見……趕緊拱手作揖:“去疾,別來無恙乎?”

開口招呼他的人當然就是那位“石頭帽小子”曹德曹去疾了。當下曹操和曹德一人一句,這才把事情的因由給基本說明白了。原來去年青州百萬黃巾蹂躪兗州,刺史劉岱出陣戰死,因而就有多處守、令聞訊后棄城而走,或者死在了亂軍當中,或者逃亡得不知去向,比方說濟陰太守東門奐。于是在曹操徹底平定青州黃巾以后,就干脆“表”兄弟曹德出任濟陰太守。

可是曹德興沖沖地趕赴濟陰郡治定陶去上任,進了郡署一瞧,嘿,敢情那位東門太守不是空手走的,而是帶著大群自辟的幕僚,挾裹著整個衙門的財物,列隊裝車走的。等曹德來了,那真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徹底的“裸身”太守。

其實錢倒無所謂,自有兄長曹操給他提供,可是手邊兒一個幕僚都沒有,可該怎么處理政事才好啊?曹德費了好大力氣,東求西告,從曹操營里挖來幾個人,又從地方上延聘了幾位,好不容易才把班子勉強搭了起來,但還是不夠。所以這回,干脆直接跑鄄城來,指名道姓的就要是勛過去幫忙。

是勛聽了這話就有點兒發愣——他跑兗州可是來投曹操的,不是來投曹德的,這跟著一把手和跟著二把手,無論此刻地位還是上升空間,那就絕對不可同日而語啊——更何況曹德還不算是曹營中的二把手呢。曹德多敏啊,就看是勛這么一猶豫,立刻心下了然,趕緊解釋說:“并非請宏輔離了家兄,去做我的屬吏啊,只是暫時商借而已。”

原來曹德好不容易把一郡的領導班子搭建起來,各自分配了職司,正打算卷起袖子來大干一場呢,突然有屬吏提醒他,春耕將至,該準備“行縣”的事兒啦。曹德當即被一棍子打悶,我靠這城里的事兒都還沒上正軌呢,我哪有閑空出去行縣啊!

所謂行縣,又叫“行部”,那是前漢就傳下來的制度,是指各郡國的守、相,本身也負有地方上的監察之權,每年春季播種前后,必須離開治所,到下屬各縣去巡視,及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雖說守、相要真是怠政,那完全可以把慣例當做是放屁,當年新莽朝的建新大尹(太守)崔篆就因為反感王莽統治,消極怠工,以生病為借口,連續三年都不行縣。再則說了,曹德就算真的怠政不行縣,反正有他哥哥曹操撐腰,在這兗州地頭,難道還有誰敢彈劾他不成嗎?而出了兗州,就算彈劾了也沒人搭理。

但是曹德雖然沒有存在感,卻還有點兒節操,況且他也覺得正好趁此時機,把屬下各縣都摸一摸底,真要有那貪贓枉法,或者橫行一方,或者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官吏,早點兒將其罷職,對于自己接下來的施政也好掃清障礙。但是春耕在即,他得貸種啊,他得墾荒啊,他得勸農啊,他是真沒空行縣啊,這可該怎么辦才好呢?

其實辦法就擺在那里,就是任命一位督郵曹掾去幫忙巡查。西漢宣帝時代的名臣韓延壽在擔任左馮詡的時候,也不肯行縣,但那不是怠政,也不是抗議,理由是:“縣皆有賢令長,督郵分明善惡于外,行縣恐無所益,重為煩憂。”——我已經派督郵去督察過了嘛,干嘛自己再多跑那一趟,白白給地方上增加負擔呢?

所以曹德趁著春播前的空閑,趕緊跑到鄄城來跟老哥告貸,說我那兒的人都不得空,你趕緊借個人來給我當幾個月的督郵。曹操說行啊,你說誰吧。曹德就說了,你手下的人要么身居要職,估計也走不開,要么我不熟,不方便借用,聽說是宏輔平常就管點兒文書工作,閑著也是閑著,那就他吧。

當下跟是勛一說,是勛就含糊,說幫去疾你的忙,我肯定不能推辭,但這活兒我壓根兒就沒干過啊,我不會啊怎么辦?曹操就笑著問:“那么,宏輔從前除了讀書和做說客,還做過些什么呢?去疾也是第一次為太守,難道他就不學而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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