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兩日都是在地下洞穴中鑄寶,雖然那鑄寶之地,其實也是干凈得很,此刻兩人對望,身上卻仍是有些塵土。于是,兩人便一同到蟾玉殿后方的瀑布下洗澡。
在那里,一簾清泉從虛空中,瀑布一般降下,注入池中,周圍盡是金蓮。兩人隔著一塊大石,背對著背,泡在水中,一邊說話,一邊洗浴。
注入池中的水簾,激蕩出無數的水珠,水珠飛起,打落在水面上,發出噼噼叭叭的聲響,打落在巖石上,發出撲撲嗒嗒的聲響,打落在不知什么地方,發出丁丁冬冬的聲響,各種琳瑯之聲交錯在一起,有若仙樂。
在孫炎身后,龍兒的歌兒輕輕的傳來:“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楚客欲聽瑤瑟怨,瀟湘深夜月明時……”歌聲婉約,哀絕中帶著期盼,然后就這般,斷在那里,久久無聲。
孫炎道:“龍兒?龍兒?”
巖石的另一邊再無聲音,他心中一驚,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趕緊繞過巖石,只見龍兒穿著一件白色的半透明訶子,訶子早已濕透,肌膚細膩,分外誘人。她卻捧著心口,背靠巖石,直喘著氣,在水中搖搖欲倒。
“龍兒?”孫炎搶過去,將她抱起,踏步上岸,把她放在草地上。低頭看去,此刻的龍兒,及膝的長訶貼在身上,將美妙的身材盡皆勾勒出來,一絲不漏,雙房渾圓,峰尖的嫣紅也在濕紗下看得清楚,腰肢如柳,濕紗半覆著小腹,似有若無地擋著腹下春光,雙腿秀如白玉,細長有致。
孫炎自己也是裸著身子。只是現在卻也顧不上這么多,急急喚道:“龍兒,你怎么了?”
龍兒道:“好、好難受……”酥胸起伏著,峰尖顫動。
孫炎一咬牙,快速脫下她濕透的長訶,卻未看她身子,而是將手一招,另一邊的浴毯飛來。他將浴毯往她身上一裹,抱著她,便往蟾玉殿飛掠而去。
進入蟾玉殿中。用浴毯將她擦了個干凈,隨手將浴毯拋在地上,將天龍錦、云光繡的被子拉了過來,蓋在她一絲不掛的上,在床頭蹲了下來,低聲道:“龍兒,你怎樣了?”
龍兒虛弱地躺在那里,過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的。”
“你這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
“太久沒有動過了,剛才泡得太久,有些累著了。”
“是嗎?”孫炎低聲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龍兒慢慢閉上了眼睛。
時間緩緩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
屏風的兩端,不夜珠散出的淡淡熒光,熒光撒在地上,有若薄薄的冰霜。
龍兒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熒光照在了屏風的另一邊,屏風上“蓮蓮有余”的刺繡,倒出輕薄的影。覆在了屏風與紫檀床之間,那睡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睡在那里,還不曾醒來。
龍兒右手肘支著床頭,將身子撐起一些,錦繡薄被滑落些許,她那玉削般的香肩、渾圓的半截露了出來。看著那熟睡在地上的少年,她從被中,輕輕的伸出左手,玉藕般的手臂,伸出床頭,伸向少年,自然是無法夠著的,只是虛虛的摸著,仿佛這樣便已能將他觸著。
淚水,撲撲的滑落,無休無止,怎么也流不完一般。
仿佛突然被驚醒了一般,少年醒了過來,看著床上哭泣的,名為嫦娥的仙子,那不斷打落的晶瑩的淚珠。被中的她,依舊是一掛不掛,香肩盡呈,酥乳半掩,那清麗的臉蛋和誘人的乳兒,卻都比不上她不斷落下的淚水讓他心憐。
但他卻沒有說話,什么也沒有說,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與此同時,他更有一種感覺,也許自己什么都不用說,就這么在這里陪著……陪著就好……
蟾月再一次掉入歸墟,繞了半周大羅天,又再一次升起。
孫炎告訴龍兒,他差不多要離開了。龍兒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只是站在月桂樹下,珍珠串兒般掉著淚水。孫炎拿她無法,看著她,道:“要不……你也跟我一起下去?”
龍兒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他。
孫炎笑道:“你在這里也待得太久了,再不出去散散心,會憋壞掉的。”其實我覺得她已經憋壞掉了。
龍兒低下頭:“你……會陪我嗎?”
“那是當然的!”
“那……好吧!”龍兒猶豫卻又欣喜的說。
孫炎點了點頭,這樣就對了,宅女就應該多運動。
當下,龍兒便入殿換了一身衣裳。等她再行出來,孫炎定睛看去,只見她,梳的依舊是雙髻的飛仙髻,不過換了翠綠色的玉箍兒,穿的是雨過天青色束胸襦裙,外罩妃紅褙衣,手臂上又披了一條白如雪的飛天綾,飛天綾掛在左右手臂上,在她身后無風自飄。
她的腰間,系的是孫炎從落伽山帶回的那條秋香色彩帶,于腰際打出一個輕巧的蝴蝶結,一眼看去,明眸皓齒,玉潔冰清,亭亭的立在那里,有若蓮花,卻又纖弱得像是風吹即倒。
孫炎心想,看她這樣子,估計也走不了幾步便會累倒,于是取出白虹云,與她一同乘了上云,自己盤膝坐在云上,龍兒并攏腿兒,長裙輕擺,坐在白云邊緣。
白虹云載著他們,飛出月境……
來到色界第一天,此時天黑未久,周圍依舊有許多道門弟子、仙神中人飛來回去。
他們乘著白虹云,飛在夜空,在他們的上空,明月圓圓,散出湛藍色的明亮月光,皎潔如水。
孫炎問:“龍兒,你現在心情很好么?”
龍兒喜孜孜的道:“嗯,好多了。”
果然,出來走走就對了!
而且蟾月的陰晴,好像真的跟嫦娥仙子的心情有關耶!只可惜這一代的嫦娥仙子是個宅女,宅女的心情一般都是不好的……
孫炎說道:“知道你昨天為什么會一直哭么?因為你唱的那歌太悲傷了,那什么‘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聽著就讓人想哭,所以啊,要唱些歡快的歌,心情才會變得歡快。”
龍兒道:“要不,你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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