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瑤瓊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把這種事情看得太重。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與鎮元子即將面臨的戰斗,人應該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祈求奇跡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當年太妙天女的失敗,就已經證明了這一切。”
孫炎低聲道:“我知道了!”拉著侯瑤瓊的手:“但是,姐姐,等事情結束后,我一定會想辦法集齊八大名劍,找到太妙遺跡,召集神龍,把你救回來。”很有《七龍珠》的感覺。
侯瑤瓊輕輕的道:“嗯!”
兩人又在這里說了些話后,孫炎跳出了龜山,回到了時間線上。
火云小圣立在云陣之上,看著前方的敵軍。
在他們的前方,血氣翻滾,敵人有若魔化一般,每一個都變得強大而兇殘。
在他身邊,諸葛暗搖扇道:“我們與天庭三路進軍,軍吒利明王的軍隊人心不穩,現在,‘它們’已開始用‘魔’的手段來控制軍隊,這些敵人雖然變得更加強大,卻已經失去理性,這一戰過后,不管是勝是敗,他們也已是崩潰在即。”
火云小圣雙手負后,飄飛得高一些……比諸葛暗高一點點,道:“他們已經不在乎軍隊能不能保住,他們現在只想盡可能的拖住我們的腳步。”
諸葛暗點了點頭,又道:“仙玉羽宇帶來消息,天殃神主敬冠殃已經繞到了我們的后方。分陰神主擋住瑤瑤殿下,其實是為了掩護天殃神主兵力的轉移,如果不是仙玉羽宇始終盯著天殃神主,只怕我們被天殃神主偷襲正著。現在中皇老兄已經帶隊藏在暗處,反過來伏擊天殃神主的必經之路。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低聲道:“這一次,再見到仙玉公子,他的情況很不對勁。”
孫小炎轉過臉。道:“怎么說?”
諸葛暗道:“仙玉羽宇實際上也是吃了人參果的,只是靠著某種契機。才脫離了‘它們’的控制。‘它們’的力量其實也還在影響著他,只是靠著對敬冠殃的恨意,他才強壓下了它們對他的控制。敬冠殃和‘它們’是一伙的,他恨敬冠殃入骨,這種恨意充斥著他的心靈,使得他誓與‘它們’為敵,甚至可以說,他就是靠著這股恨意活下來的。等敬冠殃一死……”
孫小炎沉默。仙玉羽宇畢竟無法跟唐僧相比,雖然都曾落入“它們”之中,但唐僧心中有佛,從來不曾放棄自我,仙玉羽宇卻根本沒有唐僧那樣的佛性,之所以能夠脫離“它們”,只是那個時候,唐僧的佛光帶他從血海中帶了出來。而現在,仙玉羽宇純粹是靠著心中的那股仇恨支撐著他,“它們”想要控制他。但他對敬冠殃,對“它們”的那股恨,遠遠超過“它們”對他的控制。
但是。等敬冠殃一死,他心中這唯一的支撐就會消失,他的整個人只怕也會因此崩潰,后面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心中暗嘆一聲。
雖然前方敵人排下陣勢,誘使幻蒼火云軍出擊,但孫小炎與諸葛暗早知道敬冠殃繞到了他們后方,準備趁機偷襲,又怎會輕易中計?只是按兵不動。雙方對峙了一日,后方的捷報終于傳了過來。天殃神主偷襲不成反被襲,全軍覆沒。自己也被擒下,中皇狂舉軍前來與火云小圣、五雷武侯會師。
敬冠殃居然是被擒。而不是被殺,令孫小炎和諸葛暗心中詫異,仙玉羽宇竟然能夠忍得住,不當場殺他報復?這的確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測。
沒過多久,中皇狂前來與他們相會,又言仙玉羽宇想要見孫炎一面,他自不知“火云小圣”就是孫炎,也不知孫炎現在何處,只是與他們說上一聲。火云小圣得知仙玉羽宇想要見他,找了個借口,暫行離去,在無人之處,變回原身,然后去見仙玉羽宇。
在軍營之外,無人的所在,仙玉羽宇有若血人一般,滑了出來。
孫炎道:“仙玉兄?”
仙玉羽宇的聲音中充滿了癲狂:“敬冠殃終于擒下了。”
“嗯,”孫炎道,“只是,我本以為,你會當場殺了他!”
“我很想,我真的很想,”仙玉羽宇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祥,“我只是想到,殺了他后,我又會變成什么樣子?我能夠堅持到現在,就是因為對他的恨,我想要他死,我一心一意的想要他死,但等他一死,我的恨意消失,我只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孫炎道:“仙玉兄,你會這樣想,就已經證明了你并沒有失去自我……”
“不,我會這樣想,是因為我怕,因為我恐懼,”仙玉羽宇道,“這一路上,我看到了太多毫無理性的血魅,看到了太多的白骨之精,看到了太多被操控的,拼命戰斗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戰斗的人,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變成那個樣子,而且很快、很快……”
孫炎道:“只要這一次,我們能夠殺掉鎮元子……”
仙玉羽宇慘笑道:“來不及了!而且就算殺掉鎮元子,也解決不掉我們的問題,要不然,四百年前佛祖和玉帝也不會一邊讓王母娘娘去殺鎮元子,一邊殺掉所有吃了人參果的人。如果殺了鎮元子就可以解決問題,慈悲為懷的佛祖何必要做這種大開殺戒的事情?”
孫炎道:“仙玉兄?”
天空中日月不見,地暗天昏,血氣翻騰。仙玉羽宇道:“我來見你,只是因為,我不想就連死都死得那般寂寞。在肅慎世界的時候,我當著你的面死過一次,我只希望有人能夠看到我走到最后一步,我希望有人知道,直至最后一刻,我終究還是沒有敗給它們。我沒有勇氣活下去,但我卻是以我自己的意志選擇了死亡,我沒有輸,不管我曾經犯過多少錯,但是最后,我沒有輸給任何人。”
孫炎靜了半晌,道:“是的……你沒有輸,你沒有敗給任何人。”
仙玉羽宇緩緩退后,道:“在我死后,用敬冠殃的人頭來祭奠我,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看顧一下離樓,他是仙玉家最后的獨苗。”
孫炎道:“仙玉兄,也許還有其它辦法……”
癲狂、慘笑,仙玉羽宇道:“我沒有繼續活下去的覺悟,但我至少還有這一點死的勇氣,不要讓我連這一點勇氣都毀掉,如果我們還算是有點交情,如果我們還算是兄弟,算是朋友,那就親手送我一程。”
孫炎沉默一陣,慢慢伸手,金蓮千劫之火,在手中滾滾涌動:“仙玉兄!好走!”
驟然踏前,金蓮千劫之火送入仙玉羽宇體內。仙玉羽宇血水爆散,化作火人,他在烈火中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解脫:“答應我,一定要贏,這一戰,一定要贏到最后!”
孫炎道:“我答應你……我們一定會贏!”
轟然間,火影爆散,星火亂舞,熊熊火光沖霄而起,連那遮天蔽日的混沌,也為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