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仙子

第1019章 釣陰尸

原本被遮蔽的陽光,突然間覆了下來。

采采一個抬頭,發現頂上的篷蓋已經被撤去,用來蔽日的術法也已經解除。

她慌忙轉身,奔向其他人:“兆老,馬上那陰尸就要被釣出來的,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撤走?”

兆老捕頭輕咳一聲,道:“這個……采姑娘,宮騰公子已經推算出陰尸的行動方向,同時已經確定,它絕不會藏在這里。我們已經計劃好今晚捉拿陰尸的手段,時間不多,還要趕去布置。”

采采急道:“你們再等等,我們很快就要把它釣上來了。”她想起師父所說的話:

——“那陰尸很可能是被不動明王火界咒的火印所傷,不動明王火界咒是香香的強項之一,在香香和六花于負先城內‘行刺公子樓’的第二天,這陰尸便跑出來吸取陽氣療傷,傷它的人很可能就是香香和六花,所以,一定要將它生擒,或者能夠幫香香和六花洗脫冤情。”

她急得拉住眾人,讓他們無論如何,都在再搭起篷蓋,覆上蔽日術法,但已是無人再去信她。

那喚作宮騰公子的青年搖扇道:“小姑娘只管放心,今晚我們一定能夠將那陰尸擒下,絕不會再讓它害人。至于此地,絕非它的藏身之處,我等在此,只是浪費時間。”

犁逸雅更是取笑道:“我們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陪你們這兩個傻得透頂的小孩子玩游戲。”

采采急得臉蛋緋紅,卻是再無法勸動他們,在老捕頭的指揮下,其他人已是紛紛撤去篷蓋,開始撤退。

同一時間,地底深處。

死物在猶如洪爐一般的神炎之氣中,有若受傷的野獸,躁動、。

四面八方,火郎火女,火駝火象。火蛇火車,炎火如城。它已被困在這一串神炎之氣中,就像是蒸鍋里的蟲子,恐懼。驚慌,卻是怎么也跳不出去。

前方高處,它感受到了陰涼的氣息,就像是沙漠上的滴水,冰川中的火焰。它是這一片蒸爐中唯一的清涼。卻也是最大的危險。即便是再傻再蠢的魚,都知道那是陷阱,就像是沙漠里出現的那杯水,明擺著就是鴆毒。然而,它體內盡是洪炎之氣,周圍有更多的熱氣,緩緩逼來,就像是渴到極點的沙漠族人,看著那唯一能夠止渴的鴆毒,咆哮著。低喘著,卻是怎么也無法抵擋它的引誘。

酷熱與絕望中,它再也無法抵擋那一絲陰涼的誘惑,終于在失神喪智中,不顧一切的,朝那團清涼之氣撲了上去。

“來了!”

當女孩的大叫聲傳來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

只因她的聲音實在太大,再加上緊隨在她的叫聲之后的悶吼聲,帶著憤怒和悲哀的絕望。

回頭的那一瞬間,宮騰興一、兆鴻誠、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在他們視線交織之處,高臺上的女孩,已經將手中的長長竹竿使勁的往上甩,嬌小玲瓏的身姿。揮灑出艷紅的殘影。絲線從井中拉出,跟著絲線一同甩出的,是一具干癟的尸體。

雖然是死尸,卻如魚一般,不斷的甩動,它有著長長的頭發。絲線咬入口中,早已經掛入了它的腹內。死尸如活魚,不斷咬扯,掙扎,卻怎么也無法將女孩以復制懸翦劍制成的“魚線”扯斷,只能在陽光下發出悲痛的吼聲。

陰尸?!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宮騰興一眼珠子都要凸出來,兆老捕頭手放眼角,想搓一下看自己是不是生出幻覺,卻又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什么。伏敏才手中的鐵網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都有些失神,鐵泰定摸著腦袋左看右看,渾不知該做些什么。

他們已經是座中的高手,都是如此反應,其他人更不用說,抬著篷蓋的,篷蓋倒下,喝著茶水的,茶水噴出。其中一名捕快離得較近,陰尸掙扎著飛來,他下意識的拔刀就砍,陰尸卻又被絲線拽著甩向了另一頭,他一刀砍空,用力過猛,砍在了身邊同樣驚慌失措的同伴臂上,差點把同伴的手卸了下來。

紅色旗袍的女孩,緊緊拉扯著甩來甩去的干尸,太陽卻已照在了干尸上,原本體內就是洪炎之氣,再被日精和陽光里的神秘佛光一照,干尸如同著了火一般,冒出青煙。

“遮住日光!”最先反應過來的宮騰興一,搶過伏敏才掉在地上的鐵網,電光般凌空飛縱,剎那間將陰尸罩了進去。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被他這么一提醒,手慌腳亂的,抓著篷蓋去遮,犁雅逸等更是急忙散開施法。

然而已經太遲,呼的一聲,陰尸身上著火,直接燒成了焦炭……

中午時分,太陽掛在空中,正是最悶熱的時候。

福溪崗上,卻是一片安靜,唯有遠處的蟲鳴,發出連續不斷的吱聲。

看著倒在地上,就像是被燒過后只剩殘骸的炭人,宮騰新一、兆老捕頭等,面面相覷。

喚作凜的女孩,卻是立在高臺上,雙手抱胸,撇著嘴兒,很不開心。

她費了這么大的勁,好不容易把陰尸釣了上來,結果就是因為這些人對她和師姐的不信任,陰尸變成了被火燒過的干尸,別說活捉了,現在根本就是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另一邊,采采身背紅鸞劍,襦衣襦裙,立在那里,卻也無奈。哪怕這些人遲半個時辰撤,她們現在也已大功告成。

這真是:不聽女孩言,吃虧在眼前!

兆鴻誠右手握在嘴前,輕咳一聲:“宮騰賢侄……”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宮騰興一……你看,我們都說要跟著她們試上一試了,是你說陰尸怎么也不可能藏在這里,我們全都聽你的,才犯下這種大錯的。

宮騰興一看著地上的焦尸,卻也是腦袋發懵……不可能的,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把這只陰尸抓到的。首先,它就不可能會藏在這種地方。其次,從井里釣陰尸,這是什么笑話啊?

不管怎么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事實卻是,這個名字叫遠坂凜的、來自一個叫慈航靜齋的神秘門派的女孩,的確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陰尸釣了上來,如果不是他讓大家撤離。現在他們早已活捉了這只陰尸,也不會弄得這么不尷不尬。

但這是不可能的啊!!!

不管怎么想這都是不可能的啊!!!

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出現這種事的啊!!!

因為很重要所以他一定要說三遍。

能夠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讓他們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陰尸,腦袋得突然秀逗到什么樣的地步,才會被一個十一歲多的小女孩,從一口井里釣出來?

難道慈航靜齋真的是一個如此強大而神秘的門派,隨便冒出兩個小女孩都比他更厲害?

采采瞇著眼睛:“剛才是誰說,我們在玩傻得透頂的小孩子游戲?”剛才叫他們多幫一會他們都不肯,明明是這么好的機會,就這樣子被白白錯過。這一下她也有些生氣了。

凜同樣哼道:“是誰說我們在浪費時間?”

“好像還有人說我們是在犯傻?”

“明明就要把這廝活捉了,到底是哪些笨蛋犯傻,不相信我們卻去相信另一個大笨蛋,錯過了這么好的機會?”

“唉,師妹,其實我們也要體諒一下他們,我們慈航靜齋,妙術無雙,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理解的。”

“沒錯,像我們這種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人物。居然要在這里,跟一群笨蛋合作,我們師姐妹真是寂寞……寂寞如雪啊!!!”身穿紅色旗袍的小美人雙手負后,仰天長嘆。

聽著兩個女孩的數落。一時間,憋紅的憋紅,苦笑的苦笑,慚愧的慚愧,嘆氣的嘆氣,沒有一個人能夠反駁得出話來。

兆老捕頭帶著幾名捕快。小心翼翼的將焦尸抬上鋪上棉被的木板。

雖然已經被日光燒焦,但至少還勉強維持著一些形狀。普通人就算被火燒,也不可能燒成這樣,唯有僵尸一類的精怪,才會被日光一烤,連肺腑都成焦炭。把它帶回去,至少能夠證明他們的確是找到了這起連環命案的兇手。

宮騰興一不得不對這兩個、揪出了陰尸的女孩刮目相看,請她們上了飛車,在飛車飛往小城的時候,向她們請求,她們到底是怎么辦法出陰尸的藏身之處。凜哼了一聲:“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把所有出事的地點連起來,找到它們的中心,這么簡單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們這些笨蛋想不到。”

怎么可能真的這么簡單?宮騰興一道:“但是從‘十二長生法’來看,這陰尸已經吸了許多陽氣,它自己是陰尸,要保證在養胎凝氣之前,陽氣不散,應該會藏在陰涼之地才是,但是福溪崗從風水上來說,卻是偏陽偏火的,這種地方對陰尸來說,比較兇險,按理說它根本沒有道理藏在這種地方。”

“十二長生法?”采采道。

宮騰興一開始向她們解釋那陰尸的行動規律,從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等“五行定水”說起,一直說到“衰、病、死、墓、絕、胎、養”七大秘術,再配以時辰方位,從而分析陰尸的手段、目的、想要構建的法陣和妖術等等。

兩個女孩呆呆地看著他……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感覺好厲害!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十二長生法”!宮騰興一從她們的表情中,直接判斷出這一事情,不由得更是疑惑,兩個連那陰尸的行動規律都沒能夠找出的女孩,她們到底是怎么揪出那只陰尸的?

采采和凜當然弄不清那只陰尸的行動規律,又或者說,其實連她們的師父也弄不清。不過沒有關系,在圣嬰大王身為神靈的感知、以及身為上界仙人的實力下,小小陰尸,再怎么折騰,也翻不出花樣來,就像齊天大圣就算有七十二變,也只能在如來佛祖的手掌上翻跟斗一樣。

而且她們也已知道。福溪崗在風水上的確是偏火屬陽,師父就是利用福溪崗本身的風水,將那陰尸困在他愿景幻化的炎氣中,讓她們有機會將它“釣”出。當然。她們肯定不能把真相就這樣說出來。

凜雙手抱胸,哼了一聲:“所以說,欠們這些人想得太復雜了,那陰尸比你們聰明,它利用的就是你們把簡單的事情想得那么復雜的心理。你們猜它不可能躲在這里,它就偏要躲在這里。只不過,它比你們聰明,我們比它們更聰明,所以我們抓到了它,就是這么簡單。”

雖然再次被她奚落,宮騰興一卻也只能摸著鼻子苦笑,畢竟她們揪出了陰尸是事實,之所以沒能竟全功,完全是被他搞砸了……

回到官邸后。宮騰興一找上其它人。

“我想來想去,我們現在抓到的這只陰尸,和孩童連環命案的背后兇徒,很可能不是同一只。”宮騰公子認真的道。

兆老捕頭道:“公子的意思是……”

宮騰公子道:“那只陰尸,絕沒有道理會藏在福溪崗那種地方,那種地方,陽火偏旺,那陰尸原本就受了傷,才不得不以‘十二長生法’,想要養胎凝氣。轉化成活尸,藏在福溪崗,時間久了,只會讓它傷上加傷。此外。也不利于它的‘十二長生法’。”

他仔細解釋一番,其他人聽著,也不由得紛紛點頭。

確實,那有這般容易的事?搞不好這一帶,原本就有兩只陰尸,其中一只。正好藏在了福溪崗,被兩個女孩誤打誤撞的釣了上來。如果他們把這只陰尸當成兇手上報上去,萬一再生命案,那他們真的就是糗大了。

犁雅逸道:“哼,我也覺得,搞不好就是那兩個丫頭撞了大運,原本就是有兩只陰尸,無巧不巧的被她們撞上了一只。”

宮騰興一道:“依吾看來,今晚那真正的殺人陰尸,必定會在鹿村出現,我們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名探宮騰,以往破案從未出過差錯,其他人自然更愿意信他。當下,眾人再次開始忙碌起來。采采和凜見他們依舊不相信,被她們釣到的這只陰尸就是真正的兇手,干脆也懶得理他們。

當天晚上,她們便在官邸住下,凜再次將師父的幻身召來。

孫小炎得知詳情后,亦是暗道可惜,原本明明可以將那只陰尸生擒的。

他冷笑道:“原本是要抓住那只陰尸,為香香和六花洗刷冤情,結果卻弄成這樣。罷了,既然如此,你們干脆就把名氣做大來。從我目前收集到的線索來看,負先城的高層,對天尸寶闕里的事,似乎也有許多疑慮,很可能會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你們就先打出名氣,看看能不能混入調查團中,進入天尸寶闕,調查這個案子。另外,把你們的名氣弄大來,香香、六花、寶釵、黛玉知道你們的下落,自然就會想辦法跟你們聯絡。”

采采與凜對望一眼,齊聲道:“我們知道了,師父!”

第二日的早上,宮騰興一、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帶著眾捕快歸來。

方自入城,便看到官邸方向爆出絢麗的煙花爆竹,街上到處貼著橫幅,上面掛著“恭喜名探再破奇案”、“為名除害、斬尸歸來”、“名探神捕,再添光彩,捕尸除妖,替天行道”……

兆老捕頭抓住一名留守城中的捕快:“這是怎么回事?”

那捕快趕緊道:“采采姑娘與凜姑娘說,有宮騰公子和諸位出馬,昨晚的行動必定大功告成,她們自己出了錢,讓大家掛幅懸彩,歡迎眾位凱旋歸來。”

宮騰、兆老等人面面相覷……想不到她們兩個這么小心眼。

一路上,百姓紛涌而出,掌聲轟鳴。昨日在福溪崗抓到了一只陰尸,但宮騰等人懷疑那只已經被燒焦的死尸,很可能不是連環命案的兇手,囑咐大家暫時不要說出去,外人自然不知詳情,此刻在采采和凜的宣傳下,都以為他們昨晚真的已經抓到了兇犯,全城轟動,興高采烈,百姓紛紛獻花獻酒。

宮騰興一、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等人干笑著,在眾人的群起歡迎中往前行去,同時被迫接受著眾百姓的上前恭賀。看著滿街大虧他們的橫幅,心里想的卻是……這次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在大家的圍觀中,他們好不容易回到了官邸前,只見門口處,周采采和遠坂凜居然還請了一群小孩子,手持鮮花蹦蹦跳跳,高喊著:“捕尸捉妖,為民除害;名探名捕,再破奇案……”

不敢再去聽這些刺耳的聲音,眾人紛紛逃進官邸。

官邸的大廳內,采采和凜早已微笑地等待著他們的歸來。眼看他們回來,采采道:“諸位前輩、公子想必已經抓到了殺人陰尸了,我與師妹好生仰慕,不知道那只陰尸在哪里,趕緊讓我們觀摩觀摩,好讓我們景仰一下眾位的風采。”

凜道:“唉,我還以為我們慈航靜齋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大小女俠已經很厲害了,結果還是要靠眾位出馬,看來身為天才,有天份還是不行的,諸位前輩吃的鹽比我們走的路都多,小女子終于心服口服,陰尸呢?諸位抓到的陰尸呢?別藏起來啊,讓我們看看啊!”

“這是怎么了?諸位趕緊把陰尸拿出來取笑一下我們啊?怎么?沒有陰尸?沒有一整只的陰尸,半只也是可以的啊?”

“要是連半只都沒有,那就四分之一只,十分之一只也可以啊?要不然百分之一只就好?”

“凜,什么叫百分之一只,這陰尸還有百分之一只的嗎?”

“師姐啊,我是想著,或許他們不想讓我們這天生我才冰雪聰明智勇雙全風華絕代的大小女俠太過丟臉,不愿意把整頭的陰尸拿出來,那拿出一根頭發啊、一塊指甲啊什么的也是好的啊。”

兩個女孩抬頭看著他們,毅然道:“諸位放心,只管把陰尸拿出來吧,我們接受得了這個打擊。”

宮騰興一、兆老捕頭等人彼此對望,然后一同嘆一口氣……我們已經受不了這個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