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奚延隨陳尋、常曦進入虛元珠中,左右皆是迷霧,神識被迷霧阻擋,無法探察虛元珠內的洞府空間到底有多大。?.
“蜃霧?”少奚延驚訝道,沒想到陳尋的洞府法器之中,竟然都是如此濃郁的蜃霧,僅有身周十數丈的范圍沒有蜃霧彌漫;再個,虛元珠中的靈氣之濃郁也超乎他的想象,暗感就算是位于濟月山脈中麓的仙臺洞府,匯聚九條靈脈之靈氣,都未必有虛元珠中的靈氣濃郁。
少奚延知道洞府法器,無法自生靈氣,只能靠平時的蓄積。
像七珍煉神塔能夠接引雷霆之力,蓄積起來,弟子可以藏身其中修煉,有諸多玄妙之處,少奚延暗感陳尋這枚虛元珠,外表看上去普通之極,但實際上也是接近純陽道器級數的異寶。
只是傳言千魔沙海一役時,陳尋僅有天元境初期的修為,他當時就祭用虛元珠藏數千弓手于其中,從這點來說,虛元珠又絕不可能是純陽道器級數的洞府法器啊?
少奚延他也搞糊涂了,但知道天地間超乎想象的法寶無數,他所識不過滄海一粟,他所不理解的,未必就不是合理的。
看少奚延疑惑的神色,陳尋微微一笑,揮手將周遭的蜃霧驅散一些,留出百余丈的空間,給少奚延活動手腳,說道:“我這件洞府法器,沒有什么制敵的手段,就抓了幾頭蜃獸進來,布了一兩座迷陣……”
陳尋要與少奚延合作,不能因為要保住虛元珠的秘密,就像對待少奚燕嵐那般,直接粗魯的封住少奚延的五識。
然而,少奚延的元神修為極其強大,尋常的防御法陣,根本就阻斷不了他神識對虛元境的探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玄龜吐出來的蜃霧,將四周都遮閉起來。
就連老夔的神識都無法在蜃霧之中透出太遠,陳尋相信少奚延元神修為再強,只要不強行突破他所布下的防御法陣,是無法察覺虛元珠內的真實情形的。
少奚延也知道,陳尋隨身若有什么更大的秘密,多半就藏在這虛元珠中,他此時與陳尋的關系尷尬之極,怎可能奢望陳尋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他?
不過,少奚延沒有看到陳尋隨手將魏玄成的洪荒鐘收入虛元珠中,開口問道:“魏玄成所祭用的那口古鐘,乃是接近純陽道器層次的至寶,滄瀾侯怎么舍得棄之不顧?”
“少奚前輩若要,我待會兒取來送給少奚前輩。”陳尋說道。
“……”少奚延尷尬一笑,問道,“滄瀾侯對姜氏所知多少?”
陳尋微微一笑,說道:“少奚前輩你且放心,我也絕不敢讓今日之事泄漏半點出去……”
殺害春陵君手下重臣,少奚延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看陳尋無意以此事相威脅,似乎也知道姜氏一族的強大要遠超乎想象,少奚延心想也是,雖然魏玄成是他出手殺的,但陳尋與常曦也絕脫不了關系,雙方都是綁成一根繩上的螞蚱,絕沒有拿出來相要挾的道理。
不過,少奚延也不會因此就心安。
他身受重創,不要說陳尋在虛無珠內還藏有強如法相真人的侍魔,就是眼前這位傳說有轉世仙軀修煉資質的常曦,此時想殺死他,不會比掐死一只螻蟻麻煩多少。
此時,陳尋感應到外面的窮奇石獸又想將神識透入虛元珠中來,當即示意少奚延收斂心神,不要有一絲的動靜傳出。
領頭的那頭窮奇石獸,很可能跟常真一樣,實是肉身損毀后、元神寄附于傀儡妖軀之中的北斗門人,其元神要比想象中更為強大,甚至都有可能早就晉入涅槃境,不然也不可能在瓏山熬過這么長的歲月。
不過,元神再強大,失去百骸肉身,就如拔牙的老虎,也難發威;除了其神識極其強大之外,實際能發揮出來的戰力,主要還是依賴于石獸傀儡本身。
老夔此時所面臨的困境也是如此,唯有重塑肉身,才能恢復天人境巔峰的修為,才有可能進一步修煉,晉入涅槃。
陳尋剛才將一堆道書與虛元珠扔在地上,是想制造少延奚、魏玄成為爭奪寶物、自相殘殺的假相,但不知道能不能瞞過窮奇石獸。
過了片刻,窮奇石獸的神識才從虛元珠上移開,陳尋稍稍寬下心來,但也不知道窮奇石獸有沒有從外面離開,只能耐著性子坐待,此時再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但想到扔在外面的那口洪荒鐘,陳尋心里也覺得挺心痛的。
純陽道器級數的法寶,內部至少有四層以上的陣法禁制,法相境強者的神識還不足以強到同時控制四層以上的陣法禁制,但哪怕是僅能祭煉純陽道器的外層禁制,也能有無限逼近天人境巔峰的戰力。
擁有一件純陽道器,就能使四宗的實力有飛躍的增加,其誘惑力,不可謂不強,但陳尋早就有一件比洪荒鐘強出一截的北斗玄將印收入囊中,自然能冷靜考慮洪荒鐘所帶有的兇險。
洪荒鐘不大可能是魏玄成他自己的,極可能是春陵君姜君問借給魏玄成御使的。
他此時將巨鐘收入囊中藏起來,但只要姜氏存在一日,他就沒有將巨鐘拿出來的機會,又何苦將一枚派不上用場的定時炸彈抓在手里?
有七珍煉神塔的前車之鑒,陳尋自然要加倍小心。
再者純陽道器級數的至寶,有四重以上的陣法禁制,以魏玄成的修為,僅能祭煉外層禁制,內層的核心禁制,極可能還附有姜君問或者姜氏其他誰的神魂氣息。
通常說來,天人境強者是無法透過空間玄壁探察神魂氣息,但姜氏如此強大,誰知道他們手里有沒有至寶能到探查到丁點的珠絲馬跡?
陳尋輕輕嘆了一口氣,心里想,姜氏要遠比想象中強大,這種殺人奪寶的事情,能少留些痕跡,還是少留些痕跡為好。
陳尋收斂心神,見少奚延眼里猶有警惕之色,心里一笑,從懷里取出三只儲物袋,這些都是他隨手從魏玄成身上搜來的,都交給常曦,說道:“魏玄成比我們早一步進入秘殿,應該得了不少好東西,你打開來看看都有些什么東西,咱們現在就好跟少奚前輩二一添作五,分了好安心養傷……”
“不,不,這些都是滄瀾侯應得的。滄瀾侯救命之恩,我還要等見到青裳之后,才能報答,此時怎么再伸手分這些東西?”少奚延說道。
“我也不瞞少奚前輩,”陳尋哈哈一笑,說道,“此行所得機緣若不能均分,你多占一分,我心里不爽;我多得一分,少奚前輩心里多半也有怨言,這以后的合作,要怎么維持下去?”
少奚延微微一怔,說道:“我與魏玄成進入秘殿,也得到兩件天階法器,此行所得已是足夠……”
他心想自己在虛元珠中,生死都捏在陳尋的手里,青裳又不知道他還活著,他生死都捏在陳尋的手里,此時只能將底牌都交出來,看陳尋的反應。
“此前不提,從殺死魏玄成的那一刻,咱們才算是綁到一根繩上的螞蚱,”陳尋笑道,“至少在見到元前輩之前,咱們還得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少奚前輩,莫要再推辭。”
常曦橫了陳尋一眼,說道:“好好的話,經你嘴說出來,滿口的匪腔,好像咱們在打家劫舍私分橫財似的……”
常曦將三只儲物袋上的神魂氣息抹掉,將里面的東西統統倒出來。
魏玄成所用的法器,有可能會被策天府的人認出來,不能用,包括這三件空間極大的儲物袋,都要扔到青蓮焰里煉燒掉。
而此次魏玄成進入地下秘殿,從天權道宮搜集的法器、道書、煉器材料等物都倒在地上,堆起來足有三丈多高。
煉器材料最多,紫宵元銅就有十二大錠,這是煉制雷系法器的極珍。
七星雷霆柱就是用這種紫宵元銅煉制而已,但每一根雷霆銅柱都重如山岳,十二錠紫宵元銅都不及其百一,能用來煉制一件天階雷系法器就頂天了。
雖說云洲已無宗門能煉制天階法器,但不意味著這些紫宵元銅沒有其他用場,陳尋二一添作五,與少奚延各分一半。
道書里沒有神通一級的秘法玄訣,但天權道宮收藏的道書,很可能都與北斗仙人的道統相關,陳尋就都收入囊中。
有幾段不在天柱木之下的極珍陽木,于常曦修煉有極大益處,都歸了常曦;其他煉器材料,少奚延則多分得一些。
除了從天權道宮大殿禁制中拆下來的散亂法器外,魏玄成囊中還有二十六件地階法器、二件天階法器。
地階法器,陳尋與少奚延也是二一添作五均分了。
兩件天階法器,其中一盞古銅燈,高三尺,燈座是九瓣青蓮纏繞,不知何種材料煉制,卻重逾萬斤,燈頭處空無一物,連一根燈芯都沒有,卻有一枚豆大的青蓮天焰在亙古不滅的燃燒著……
陳尋此時僅知九幽鐵能盛青蓮焰,他也是從青鸞法相中參悟出青蓮焰訣,沒想到這次竟然能在天權道宮里發現這盞能化變青蓮焰的古燈,心想幸虧出手擊殺魏玄成,不然的話,夔龍閣以后難獨占青焰蓮箭的秘密。
陳尋將青蓮古燈收入囊中,將另一件高足五丈的銅塔推給少奚延,說道:“青蓮古燈對我修煉一門神通,有極大幫助,我就不客氣收下,這座銅塔還請少奚前輩收下。”
“不,不,不,我所得已經足夠多,這座雷塔怎么還能收下?”
陳尋不奪他身上的法器,不殺他滅口,少奚延就已經是相當意外,此時還要留在虛元珠中療傷,依賴陳尋想辦法救他出去跟青裳她們匯合,哪里肯再多收一件天件法器?堅決推辭道,
“就算是機緣均沾,滄瀾侯這么多進入天權道宮,我才一人,均分法器,對滄瀾侯、常曦仙子也極為不公。”
天元境就能祭煉天階法器,法相境就能將天階法器的威力都發揮出來。
陳尋細看這座銅塔,應都是用紫宵元銅煉成,五丈高矮,他此時身受重傷,竟無力將銅塔托起,看周身所鐫刻的雷紋秘篆,與雷霆銅柱極為相似,七層塔身,塔頂刻有“紫宵雷霆”四字古篆,暗感此塔作為雷系法器,實是最頂級的天階至寶。
陳尋與少奚延均分法器,主要也是要安少奚延的心,為以后的合作奠定下基礎,見少奚延堅決推辭,就不客氣將這座紫宵雷霆塔先留在虛元珠中。
他此時手里也沒有更大的儲物法器,能裝入這座五丈高的銅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