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那座浮空魔山猛烈的抖動起來,似有無窮的雷霆烈焰在那座浮空魔山的內部猛烈的沖擊呼嘯、撕扯……
黑崖傻在那里;正要往九獄神王誅魔戰車撲殺而去的十數魔君級、大魔君級魔族強者,這一刻也都傻在那里,十數樽巨大的魔軀,像是巨大的石刻雕像,滯停在半空中,一時半會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它們延伸神識往浮空魔山內部掃去,卻見里面是一片慘絕人寰的修羅地獄,這座浮空魔山太堅固了,以致將無比暴烈的烈焰雷霆,都束縛在狹窄的空間瘋狂的吞噬、撕扯內部的一切。
到處都是撕裂粉碎的殘肢斷骸,數以百計的血丹煞丹被烈焰雷霆摧毀,繼而加倍助漲烈焰雷霆之勢……
必然是那艘突然間失去蹤跡的天焰蓮子舟進入浮空魔山內部炸開,但那艘天焰蓮子舟是怎么進入浮空魔山內部的?
黑崖、九海等諸多魔族強者,這一刻被這個巨大的疑問揪緊心臟!
雖然尋常的涅槃境玄修,都能撕開空間玄壁遁入虛空之中,但在遁入虛空之后,就需要通過對天地之勢的感應才能準確的辯識方位,再次從虛空中遁出,不至于迷失在虛空之中或被虛空亂流撕成粉碎。
瞬穿虛空這門神通,其實是分三個步驟完成:遁入虛空、辯識方位,再遁出虛空,這樣才能在極瞬之間,實現數百里甚至數千里的空間穿越。
人族玄修撕開空間玄壁,將天焰蓮子舟送入虛空之中,這個很容易辦到,但沒有修為在涅槃第三境之上的強者隨天焰蓮子舟一起進入虛空之中,那怎樣才能再度撕開空間玄壁,將天焰蓮子舟精準無比的送入浮空魔山內部炸開?
又或者這艘天焰蓮子舟本身就已經煉制成一件空間法寶,祭煉后以神識控御就能自行橫穿虛空?
但要真是如此,那倒也沒有可怕的,畢竟煉制這么一艘天焰蓮子舟的代價極其驚人,絕對不比煉制一件中上品的道器法寶稍易,相信人族手里這樣的天焰蓮子舟也不會太多。
如果事實并非如此,另有蹊蹺,這種天焰蓮子舟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批量復制,那才是要了老命的事情。
尋常魔族強者,哪里會猜到眼前的一切,跟天焰蓮子舟自身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實是陳尋參悟玄衍訣后所修煉的傳送神通,要比尋常的瞬穿虛空,高出好幾個境界去。
那座浮空魔山在經過劇烈的抖動之后,就從半空中轟然砸落下來,山谷里的數百魔兵魔將避讓不及,被砸成一堆肉糜。
浮空魔山內部的陣法禁制本來就有些粗陋,不比人族的道器法寶精妙,又受天焰蓮子舟的摧殘,即使沒有立即四分五裂,但也不再魔族所能駕馭的了,仿佛一座崩斷的巨峰斜倒在一片狼籍的戰場之上。
僅有十數魔帥級以上的魔族強者,從這座浮空魔山里逃出,但也都傷痕累累,魔軀上幾乎看到有完好無損的地方。由此可見天焰蓮子舟直接進入浮空魔山內部炸開的沖擊威力,到底有多強。
黑崖、九海與諸多魔族強者都滯停在半空,進退不得,不確定剛才那艘蓮子舟,是否就是無法輕易復制的空間法寶,還是另有其他蹊蹺。
而就趁一干魔族強者驚疑不定之時,九獄神王誅魔戰車再次射出兩艘巨梭形狀的天焰蓮子舟。
一艘就近炸開,將撲殺到近處的上萬魔兵魔將掀飛;另一艘天焰蓮子舟同樣直接傳送到一座浮空魔山的內部炸開……
魔族這次也學了乖,在天焰蓮子舟進入浮空魔山內部的那一瞬間,那座魔山的所有門庭玄戶就全部打開來,就見無盡的烈焰雷霆伴隨無數魔兵魔將的殘骸撕裂而出……
這座浮空魔山很快也失去控制,在熊熊烈焰的包裹下,從半空轟然砸上去,但情形要比剛才稍好一些,至少天妖魔將級以上的魔物,都傷痕累累的逃出一小半來。
“蒼穹之門!少帝快走,此子所修的神通是古羿神族能隨意傳送的蒼穹之門!”
翼魔九海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來,狂瘋的尖叫起來,傳音通知少帝黑崖立時逃走,不能再有片刻的猶豫。
天啊!云蒙山里竟然有古羿神族的強者坐鎮!
九海想起一件令它今生都無法忘卻的可怕往事,就覺得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勒住它的喉管,令它呼吸艱難,心想哪怕下一刻正從青梧嶺南麓洶涌而出的百萬鐵甲,直接通過蒼穹之門殺到它們眼前,它們也極可能會被百萬鐵甲殺伐意志所凝聚的刑天戰神纏住……
“蒼穹之門!”
翼魔九海瘋狂充滿恐懼的嘯叫,早就被天地間瘋狂震蕩的元力亂流撕碎,沒有誰能聽清楚它到底在鬼叫什么,但遠在千里之外、站在蜃龍峰崖之巔觀戰的徐至龍,卻能認得出陳尋所施展的是什么神通,也相信魔族中也必有頂尖的強者認得出陳尋施展的是什么神通。
徐至龍心驚膽顫的看向父親,震惶不安的傳音問道:“陳尋修煉乾坤之道,都已經到這等程度了嗎?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古羿神族的高等神通,是生怕叛帝發現不了我們的行蹤嗎?”
徐崢微微一嘆,卻沒有回應其子充滿嫉恨的困惑,舉步跨出,千里之遙,一步跨過,下一刻已經站在陳尋身側,舉掌拍出層層疊疊的掌影,往一頭羅剎巨魔的胸口印去。
徐崢此掌看上去無聲無息,但層層疊疊的掌影似無窮巨浪沒入羅剎巨魔的胸膛,下一刻就聽到有難以想象的山崩海嘯之音在羅剎巨魔的魔軀里尖嘯起來,就見這頭羅剎巨魔的魔軀從內部崩裂出蛛網狀的痕跡,繼而垮塌成無數碎塊灑落一地,僅眉心處的那枚玄冥魔眼猶不甘的在一堆殘骸爛肉中瞪得溜圓。
一掌斃殺大魔君級的魔族強者!
大魔君級的羅剎巨魔在徐崢掌下,竟然都沒能掙扎一下。
果真不愧是天鈞僅次于梵天境仙君的涅槃境第一人,不愧是堪與魔帝級魔者強者爭鋒的天榜第一人。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心里只有一個驚嘆。
徐崢將那枚玄冥魔眼收入懷里,在這一刻卻怒目看向陳尋,傳音質問道:“你是怕天下人都不知道我族殘裔藏身天鈞?”
看到九海、少帝黑崖與修羅魔女迦黛,往黑云城方向遁去,翼魔鐵木心里即便是知道它們的選擇沒錯,但內心猶有掩不住的失落。
而正因為如此,它變得更加憤怒,渾身上下熊熊燃起沸騰的黑煞魔焰,想要將千萬道細如絲的天青色春藤焚毀……
春風化雨劍所化變的春藤,在翼魔鐵木的掙扎下,崩裂出蛛網狀的裂痕,眼見就要支撐不住,陳尋暫時沒有時間去理會徐崢此時的質問,但也沒有不奢望徐崢能與他聯手,再將黑崖或九海纏住,瞥了往黑云城遁逃的迦黛一眼,就一拳往翼魔鐵木的猙獰頭顱轟去。
從金紫色到赤血色間不斷變幻的電弧雷光,在巨大如錘的拳鋒間躍動,下一刻就往翼魔鐵木巨如石崖的猙獰頭顱撕裂而去。
見翼魔鐵木老實了一些,陳尋單足站在它巨如黑巖的頭顱上,慢悠悠的看向徐崢,傳音道:
“熊氏一族是叛帝在天鈞唯一能調動的力量,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你以為熊氏一族還看不出蛛絲馬跡嗎?而永明島陸沉一戰,熊氏有無可疑之處,你心里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估計啊,熊氏所發出的秘信,應該都已經在前往太煥境的途中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什么,血海魔劫當前,只要我們不亂陣腳,僅憑熊氏也不敢玩多大的花樣來;而等叛帝從他域調派大軍到來之前,你們也早就收拾行囊,不知道早逃哪里去了……”
“哼!你以為叛帝大軍殺來,需要多少時間?”徐崢怒問道。
“五十年后,太元秘境將再度開啟,到時候我們不能將魔族逐出天鈞,太元遺寶就將盡落魔族之手,到那時候,你們拍拍屁股走人,我絕不會有半分留難!”陳尋厲聲問道,“莫非你連四十年都等不得?”
“你真有自信我會陪你們再玩四十年?”徐崢不怒反笑起來,似妖似魔的眼瞳透出刺骨的陰冷。
“要是你連四十年都不敢停留,就算此時離開天鈞,又怎么逃過熊氏兩大仙君的追殺?”陳尋問道,他此時再度出拳往翼魔鐵木的頭顱轟去。
翼魔鐵木的頭顱骨更真是堅硬,連受兩拳竟然不碎,但陳尋就趁著翼魔鐵木被他打得頭暈眼花之際,祭出蓮書,讓常曦將翼魔鐵木拖入蓮書之中慢慢收拾!
徐崢頗有意味的瞥了陳尋手里的蓮書一眼,也沒有說什么,舉步跨出,一腳便將百里外一頭魔君級骸魔的頭顱踏碎——他在魔兵魔將潰逃的洪流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專挑魔君級的魔族進行定點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