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柔都傻眼了,男人該不是太悲傷而瘋了吧?對著大海,吼吐哈努庫的名字,難道那位土著巫師還能從海洋里躥起來不成?
林飛卻是毫不省力氣,大喊了十幾聲,仿佛整個天地都開始回蕩他的叫喊。
可除了一波又一波的白色浪花外,沒有任何事物來回應他的呼喊。
方雅柔不禁黯然神傷地看著林飛,或許男人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宣泄內心對失去朋友的悲傷。
可就在她想勸勸林飛別再空喊的時候,大海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尋常的畫面!
原本毫無動靜的海平面上,竟聳起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包”!?
這些青黑色的“山包”,仔細一看,竟然還有像泉水一樣噴出白色的水汽,十幾道水汽噴涌向天空,場面蔚為壯觀!
林飛看到這一切,吁了口氣的同時,對一旁呆呆的方雅柔道:“我就知道,他還活著……”
“那……那是……”方雅柔指著那快靠近他們的青黑色小山包們,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是鯨!?”
林飛點頭,“確切地說,是抹香鯨,對了……現在是十月份,也到了抹香鯨在這一帶繁衍的高峰期了,難怪這么多,要召喚這么多頭抹香鯨,可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
“召喚?”方雅柔感覺像是聽到了什么傳說神話故事,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這些抹香鯨,是你的朋友吐哈努庫巫師召喚來的?”
林飛知道一般人很難理解,攤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這就是他們美拉尼西亞巫術的一種特別巫術,‘駕馭海獸’,越是強大的巫師,能夠召喚和駕馭的海獸數量越多,海獸越強……
吐哈努庫,是這五百年來最強大的巫師,二戰時期擊退法隊的巫師,是他的老師,但吐哈努庫的實力早就越了他老師。如果單論海上戰斗力,和拉鋸戰能力,他恐怕排名遠不止戰神榜十一”。
就在林飛跟方雅柔解釋的時候,這些抹香鯨出了一陣陣如同歌聲般的叫鳴聲,已經差不多到了它們能夠靠近海邊的距離極限,再靠近,就有擱淺的危險。
“吐哈努庫在哪?”方雅柔找了所有的抹香鯨,都沒看到人的身影。
林飛指了指最前面的一頭,體格最為龐大的抹香鯨,“你看”……
這時,那頭抹香鯨正浮出水面,高高揚起巨大的頭顱,抹香鯨的頭往往能占到整體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以它們十幾米的身長來說,頭顱巨大得嚇人。
當那頭抹香鯨把嘴打開,一個人影竟然從里面跳了出來!?
那名赤膊著精壯黝黑上身,穿著碎條布縷土著裙擺,戴著一條碎骨片項圈,穿著鼻棍,全身畫滿了彩色圖紋,看不出年紀多少的男子,顯然就是巫師吐哈努庫!
吐哈努庫的手上還帶著一根不知何種材料做成的細小豎笛,豎笛呈黑灰色,下面掛了一個極小的骷髏頭作為配件,像是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的孩童頭顱所煉制成,頗為駭人。
他一躍而起,跳到那頭抹香鯨的頭顱上方,抹香鯨很是溫順地在水面上當他的踩踏點,根本不怎么晃動,四平八穩。
隨即,吐哈努庫吹奏起了那根小豎笛,奇怪的是,笛子并沒出任何聲音,可那枚懸掛的小骷髏頭,卻是閃爍著淡淡的紅色妖光,陰森鬼厲。
不一會兒,只見兩條體格碩大的魔鬼魚,來到了吐哈努庫的前方水域。
吐哈努庫跳下海去,兩腳踩在兩條魔鬼魚的背部,兩條扁平的魔鬼魚就如同海上滑板,帶著吐哈努庫一直游到淺灘處。
這一幕幕,林飛已經看過不少次,但第一次見到的方雅柔簡直像做夢一樣,這世上真有人能夠控制海洋里的生物,而且將他們馴地如此聽話!?
“很多東西,不是親眼所見,總認為是不可能的,人類的文明進程,就是在‘不可能’變成‘可能’中一步步展,所以呢,親愛的,不要張著你的小嘴呆了”,林飛拍拍女人的后背。
方雅柔不好意思地低頭,這會兒吐哈努庫也已經踩過海水,來到他們面前。
“斯凱爾普”,吐哈努庫見到林飛,面無表情地叫了聲,然后就上前來,跟林飛貼了貼臉,算是打招呼。
林飛很慶幸老朋友還活著,但想到海灘上死去的那些美拉尼西亞族人,就高興不起來,苦澀地問道:“吐哈努庫,生了什么?是誰干的?”
吐哈努庫并不急著回答,而是看了眼一旁的方雅柔,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文,面色平靜地問候:“你好,女士,很不幸,現在無法熱情地歡迎你這位新客人”。
方雅柔好歹也是醫學院的高材生,英語還是聽得懂的,不禁害羞又緊張地跟他打招呼。
“沒事的,看到這一切我也很心痛,吐哈努庫先生,我叫方雅柔……”
吐哈努庫瞇了瞇深邃的眼眸,他的瞳仁帶著一絲銀灰,很是詭異。
“我能感受到,你們彼此之間純粹而濃郁的愛意,斯凱爾普,她是你的妻子嗎?你成婚了?”
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語,方雅柔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看一旁的林飛。
林飛大大方方地摟住方雅柔的香肩,“還沒,我連求婚都沒求呢,不過如果真結婚了,你有興趣可以來喝喜酒……雖然我知道你們沒這樣的風俗”。
吐哈努庫點點頭,“看來是神靈的安排,我在前天觀星占卜的時候,星靈告訴我,即將生兇險,但兇險之中,會有一絲光明,看來……你就是神靈派來的光明……”
“吐哈努庫,到底生了什么?”林飛心里焦急。
巫師嘆了口氣,“你們先去我的住地休息,待會兒,我再跟你們細說”。
林飛知道這個家伙是個做事非常講究規律的人,也不耽擱,轉身帶著方雅柔就往中央走去,美拉尼西亞村落的具體位置,他還記得很清楚。
走入熱帶原始森林,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了草棚和樹屋,還有各式各樣的原始生產工具,和一些飼養的家禽與種植的草藥。
林飛帶著方雅柔走進村落最中央一座豬皮搭建的帳篷,里面簡陋的擺設根本可以忽略,大多是古怪的獸皮手札,跟野獸海獸骨骼頭顱,和一些稀奇的草藥瓶罐。
坐在一張牛皮上,等著吐哈努庫回來的時候,方雅柔不禁納悶地問道:“林飛,為什么巫師先生看起來并不很傷心,他難道不在乎這些死去的族人嗎?”
林飛正尋思著一些事,聽這問題,無奈地笑道:“你忘了我之前說的?美拉尼西亞人相信一切都是神祗的安排,包括他們的生老病死,在吐哈努庫眼中,族人被人屠殺,也是神祗的意思,所以,他就算傷心,也不會太想不開,在他們看來,神意是無法揣測的……
當然,他肯定不好受,如果他能為族人報仇,必然早去了,估計是對方太強了,他才一直等著我這個占卜告訴他的‘光明’。”
方雅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奇怪的人,朋友也是特別奇怪,對她來說,吐哈努庫的思維模式太玄乎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不少腳步聲,還有一些孩童的哭聲。
兩人望出去,才現,吐哈努庫正走回來,他背后,還跟著二三十個年紀看著就十歲左右,甚至有的才五六歲樣子的孩子。
這些孩子年紀大點的都只是面色哀傷,但年紀小點的,都哭地大喊大叫,嘴里喊的雖然很含糊,但顯然是在呼喚爸爸媽媽,模樣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