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皇族、黎魔族、阿修羅族,三大至尊霸主的對峙牽動了南部地界的目光,以至于逐漸的淡忘了戰爭災難后的萬古獸山,等于給了獸山幸存者們寶貴的機會。
戰后第三天,災后的獸山逐漸蘇醒,昏迷的人們相繼睜開沉重的眼簾,凝望著血氣與塵霧籠罩下的廢墟,聆聽著幽幽垂泣與陣陣哀鳴,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更多的是回憶與酸澀。
唐焱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了一座高山,嘴角微微輕顫,抹不開的是絲絲凄楚,即便是為這場戰爭做好了準備,可慘痛的傷亡熟悉像刀一樣切割著他的心。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這一戰之后成為永遠的記憶,一張張音容笑貌在廢墟之永久埋葬。
唐焱經歷過許多的生死,卻總是扛不住親朋故亡的悲傷。
盡管明白遺落戰界的生存基調就是弱肉強食,盡管明白戰爭總會伴隨著生死,可是……這一戰……獸山付出的代價太大太大……
唐焱迎著寒風久久靜默,輕嗅著空氣里的血腥,追憶著遠去的人兒。
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一路走好。
正午時分,山野深處,唐焱見到了柯尊山將軍。
“這位是年老,從武帝城一路跟隨到戰界。這位是金鱗龍蟒,獨居于東部的妖圣,從今往后會與我們并肩作戰。”
柯尊山介紹了兩位圣境,年老與金鱗龍蟒。
一個來自武帝城,一個來自遺落戰界。
一個是至親之人,一個是闖蕩戰界收付的強者。
年老形容枯槁,模樣很不起眼,身體都有些佝僂干枯,像是個年邁的老奴,總是亦步亦趨的跟隨在柯尊山身后。
想象的出來,這是個忠誠的老人,也是柯尊山信任的親人,否則斷然不會帶進殘酷的遺落戰界。
至于金鱗龍蟒,姿態英武,氣勢非凡,眉宇間總有幾分桀驁難馴,但以柯尊山將軍的英武精明,既然介紹了金鱗龍蟒,忠誠方面自然不需要過多質疑。
“這一戰,多虧了你們,我代獸山感謝……”唐焱要向著柯尊山將軍鞠躬,卻忽然察覺一股特殊的勁力拖住了自己。
柯尊山止住了唐焱的舉動,聲音鏗鏘,姿態冷肅:“主上豈能向將臣施禮,不合禮數。”
出身帝國,等級觀念森嚴,柯尊山恪守的始終是君臣大道。
正如千年前妖靈皇降臨的時候所言,在未來歲月見到妖靈命運皇子的那一刻,柯尊山的生命之便只有一個皇,永恒不變。嚴守君臣之禮,恪守尊卑之道,不可褻瀆。
唐焱稍稍看向念無情等人,他們都是稍稍搖頭,示意唐焱不要強求。柯尊山等武帝城的眾人跟龍嶺截然不同,正統思想極為嚴苛,為將為臣的觀念根深蒂固,不僅柯尊山嚴肅嚴謹,金甲隊員們同樣令行禁止,嚴守軍令,難有嬉鬧。
柯尊山不同于馬閻王。
臟狗道:“獵狗回來了,匯報了阿修羅族的一些簡單情況。軒轅龍鯉他們正在路上,預計在今天傍晚就能趕到。”
“阿修羅族出手的條件是什么?”
“如果阿修羅族迎戰尸皇族,獸山必須出兵,至少派遣圣出戰,且全力以赴。這是短期協議,還有些長期協議,等龍鯉他們回來會詳細解釋。”
唐焱放眼四野,滿目的破敗瘡痍,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里飄蕩著,經久不散,提醒著眾人戰爭的殘酷。
念無心輕拍唐焱的肩膀:“戰爭就是這么殘酷,傷亡在所難免。這還只是開始,獸山要想崛起,將來的戰斗不會少,死的人會越來越多。只要他們是在沙場戰死,就都不枉此生,我們要做的是為他們驕傲,而不是一味的痛苦。”
馬閻王道:“至少這第一戰,我們打的還算成功。”
念無情道:“犧牲的人都已經放進了圣山安葬,少主不必傷心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讓活著的人盡快康復。”
唐焱明白他們的意思,深深呼吸:“把尸皇族尸體都集起來吧。”
馬閻王等人看著唐焱蒼白的臉色:“現在?你的身體能行嗎?”
“我可以在煉化慢慢恢復,準備開始吧。”唐焱要開啟青火領域煉化靈源液了,戰爭雖然殘酷,傷亡雖然巨大,但遺留下的尸體以及俘虜卻會帶來數量龐大的靈源液,足夠幸存的人們使用了。
早一讀把靈源液煉化出來,早一些分發給重傷員,早一分緩和他們的痛苦疲憊,能加速他們的恢復,早一些站起來。
柯尊山忽然道:“稍等!我觀察了獸山的情況,發現缺少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年老低垂著眼簾,聲音沙啞:“風雷爆!”
“風雷爆??什么東西?”唐焱念叨了幾聲,一臉的茫然。
年老道:“祈天大陸的仲裁王國有件秘密武器,曾經轟動四方,是他們始終在堅持的秘密——風雷爆。
少主當年黑云城事件之后,曾經大鬧仲裁王國王都,那一戰應該領教過他們專屬武器風雷爆的威力。”
“風雷爆?風雷爆!想起來了,就是那種用能量催動的大炮?”
“沒錯!就是它!風雷爆是仲裁王國的秘寶,一直被各國所垂涎,無論用來戰爭還是防守,都再合適不過,連我們武帝城都曾試圖擁有。”
“我這里還真有個樣本,我先找找。”唐焱早就把那東西忘得沒影了,自當年弄走了幾臺之后一直安靜的放在某個空間戒指了。
“不忙。”柯尊山抬斷,道:“仲裁王國所擁有的風雷爆是很久前李病聯合當年王國奇才共同研制,現在所用的全部都是當年遺留下來的。也就是說,風雷爆的真正制造方法和特殊秘密已經隨著李氏家族的覆滅而消逝。
各國都曾通過秘密渠道或多或少弄到過一兩臺,卻沒有任何一個研發成功,最后相繼放棄。
但你們既毀了仲裁王都,搶了風雷爆,更救出了食龍鰍,以當年李病和食龍鰍的關系,它應該了解些風雷爆的秘密,既然如此,為何不在獸山大規模制造風雷爆?”
“柯將軍的意思是,建造些風雷爆武裝到獸山?”
“我這幾天了解了下這場戰役的情況,方方面面的情況不便評置。”柯尊山這句話說出來,言外之意當然是暗含批判了,讓不少人臉頰火辣,他們雖然努力做到最好了,但畢竟沒有過大型戰役的經驗,難免有許多紕漏。
“你們如果能提早制造風雷爆,配合納蘭徒的守護陣法,傷亡和損失起碼能減少三成,堅持的時間還會更久。”
年老道:“少主如果不介意,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來布置。但我們初來乍到,各方面情況都不了解,跟各族群不太熟悉,希望各位能提前把吩咐安排下去。還有食龍鰍方面,那老小子脾性略微暴躁,恐怕很難接觸,我們想請少主先去打個招呼。”
“沒問題!!獸山的守護部署就勞煩各位了!!”唐焱訕訕一笑,有些尷尬。論起排兵布陣,戰場攻略,當然是柯尊山這位固守武帝城贏得原敬畏的大將最擅長,獸山交給他處理,說不定能誕生第二個銅墻鐵壁武帝城。
“我們會全面配合。”獵狗等人相繼表態。
柯尊山道:“還有許多事情要特別處理。”
“您講。”
“我知道獸山非常疲憊,但現在遠不是我們能休息的時候,危險意識必須時刻保持,有些準備更需要提前部署。
我們不能等到尸皇族把目光重新聚焦到獸山的時候才想起應對,更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到阿修羅族。”
“柯將軍的意思是……”
“我有許多想法,希望能跟各位做個溝通,另外在場各位如何還能堅持活動的話,最好不要閉關,我們還要戰斗!而且今天就要行動!”
柯尊山由內而外彌漫著統帥般的雄渾氣場,一言一語,一舉一動,言談舉止,都透著股山河般的磅礴大勢,更有種山岳般的偉岸姿態,跟馬閻王的邪氣凜然、不死凰的冷眼凜冽,截然不同,卻完全持衡。
繼續戰斗?今天?!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
馬閻王看了看柯尊山,向唐焱道:“少主你去忙靈源液吧,我們明確分工,其他方面我們能處理,你集精力煉化,越多越好,越快越好,獸山現在最需要的是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