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聞顧青婉要搬住處的消息,莊子里的管事娘子便誠惶誠恐的來主屋里請安了,生怕是有什么怠慢的惹了顧青婉不快。
自打顧青婉搬到莊子里來,衣食住行自然是有她身邊的大丫鬟和管事嬤嬤管著,莊子里的管事娘子也不過是遠遠見了她一面罷了。只是想到這次的目的,顧青婉還是讓那位管事娘子進了里屋回話。
莊子里的管事夫家姓陳,在家中行二,同輩的人都喚他陳二。
陳二家的瞧著眉眼倒還算是個本分的女人,進了里屋也不敢看顧青婉,只“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顧青婉讓寶鈿攙了她起身,這才說道:“并不是你們伺候不當,只是昨日里我去梅林里逛了逛,瞧著梅林旁邊的宅子倒是修建的挺別致的,就起了要過去住幾日的心思。”
陳二家的聞言,緊繃的面皮這才松了一些,只笑道:“修宅子之前桂葉姑娘還親自過來了一趟,她是王妃身邊得用的人,自然是迎合著王妃的心意來的。”
顧青婉與她扯了兩句,也有些懶得多說了,只揮了揮手讓陳二家的下去。
寶鈿和金釵被顧青婉留在屋子里交代了一番,一人帶著底下的小丫鬟去梅林那里拾綴一番,另一人則清點要搬過去的物什。
寶鈿剛出主屋,便瞧見陳二家的在空地上來回走動,抬頭見是寶鈿,便扯出一個和善的笑來。外頭的風大,饒是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陳二家的唇色蒼白,一看就知曉方才定然是在冷風中等了許久。
雖然王妃說了是自己突然起了興致,可就沖著王妃方才模棱兩可的態度,陳二家的就就覺得心里打鼓。
溫泉那里的宅子,王妃進莊子的第二日也去看過的。可最終還是住到主屋里來了。明明一行人已經在主屋里安頓下來了,只是又去梅林里走了一趟,怎么就突然改變了主意?
要知道如今天寒地凍的,從主屋搬到西北角的梅林,可是要花上不少功夫的。
陳二家越琢磨越覺得忐忑,咬了咬牙便在主院出口等著寶鈿和金釵出來。西北角的宅子雖然常常打掃,可到底不如主院干凈整潔,王妃定然是要大丫鬟盯著重新整頓一遍的。
寶鈿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只做出詫異的表情道:“陳二嫂子,你怎么在風口里站著。仔細染了風寒。”
“我有些事情要與姑娘講,不知方便不方便?”陳二家的靠近寶鈿,攏了攏袖子避開寶鈿身后的丫鬟。偷偷塞了一個荷包到寶鈿的手上。
寶鈿驚訝的看了陳二家的一眼,這才轉頭對身后的丫鬟道:“我有些話要與陳二嫂子講,你們便先過去吧,我稍后就來。”
后頭的小丫鬟應了一聲,陳二家的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陳二嫂子還真是多想了。哪是咱們的問題……”寶鈿聽完陳二家的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見陳二家的又求了她幾句,她這才咬咬牙道,“這也就是嫂子你,若是換成其他人我可不敢跟他們講。”
寶鈿四周看了一眼。這才道:“昨日王爺與王妃大半夜的吵了一架呢,也就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二人竟然是真的紅了臉。你也知曉王爺的性子。這不,天還沒亮便帶著幾個侍衛往后山去了,擺明了還是在生王妃的氣呢。”
陳二家的張了張嘴,眼睛亮了幾分。
寶鈿心里冷笑了一聲,面上卻還是一派苦惱:“王妃今早一醒。得知王爺去后山玩去了,又是生了一場悶氣。便鬧著要搬到梅林那里去。”說著她便嘆了一口氣,“咱們做下人的,主子吩咐什么就得做什么。”
陳二家的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連忙道:“我瞧著主院里的物什還挺多的,要不要我叫人了幫你們一道搬?咱們雖然都是粗人,可有的是氣力。”
“這倒是不用了。”寶鈿一口回絕了,又解釋道,“王妃這次是準備住到年前呢,丫鬟婆子的也帶了不少,人倒是盡夠了。”
“移住處的事情倒是不用大嫂費心,只有一樣——王妃素來喜靜,你回頭可是要讓陳二哥約束好了莊子里的人,無事便不要輕易外出走動,免得沖撞了人或者是擾了王妃的清凈。“
陳二家的忙不迭的點頭,明白這件事情與她和陳二毫不相干之后,她心里多少也松了一口氣。
只是方才她給寶鈿的那個荷包里足足裝了二兩銀子,如今得知這件事情絲毫與自己無關,想起銀子來心口的肉都是疼的。
陳二家的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姑娘是王妃身邊得用的,還望姑娘時時提點幾句。”
寶鈿微微頷首,又說要去梅林那邊拾綴,便匆匆走了。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陳二家的雖然瞧著是個老實的,可實則卻是一個把不住嘴的。等她去東家串串門,西家拉拉家常回來,莊子里倒是有不少人知曉王爺今日不在莊子里,是因為與王妃拌了嘴,故意去了后山。
而王妃帶了一眾丫鬟仆婦去梅林的那個宅子,是因為在與王爺慪氣呢。
在這些話傳開之前,顧青婉早已經搬到了溫泉旁邊的宅子里來,之后又讓寶鈿和金釵守著搬了幾箱子平日要用的物品來,其他的卻還是放在了主屋里。
當天傍晚,天擦黑的時候,莊子里有不少人瞧著王爺帶了隨身的侍衛從后山回來。得知王妃搬去梅林之后,竟然也讓人收拾了幾個箱籠,跟著搬了進去。
梅林地處偏僻,與莊子里的住戶聚居地遙遙相隔,好事者雖然想去梅那邊瞧一瞧,到底是不敢。不過第二日莊子里的人都知道,王爺竟然也跟著王妃在梅林旁邊的宅子里住了下來,聽說還被王妃訓了一頓。
這些都是顧青婉做戲給他人看的,等半夜里杜荊把鄭赫也帶過來之后,顧青婉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知曉鄭瑞把杜荊留了下來,顧青婉心里也多了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