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平沙茫茫黃入天第七十七章說書人(求雙倍月票)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可在江東廣陵,四月之末依舊姹紫嫣紅,芬芳爭奇斗艷,滿城皆是悠閑。¥℉小說,
自王氏興盛,這座名城就基本沒受過刀兵水火之災難,堪稱當今傳承最為悠久的城池,不少街道尚存風格較為粗獷的人皇年間石制之物,有中古以來歷次建筑風格變遷的鐵證,徜徉于其中,往往幾步之間就“跨”過了一個年代。
廣陵之人常以此自豪,招待客人時總會隨意指著一個物件,詳盡講述著它們的歷史,這里每一塊磚每一片瓦每一樣看似普通陳舊的事物,指不定就有著讓人睜目結舌的古老和背景,說不得哪個角落就冒出人皇、圣皇、霸王、中古諸圣等大人物的名字。
若說有的地方是城在畫中、畫在城中,那廣陵便是城在古籍之中,古籍在城之中,濃郁而厚重的歷史氛圍撲面而來。
即使對人族之史了解不多,踏入廣陵城后,南疆少女元央亦產生了類似之感,只覺人物風貌皆不同于過往所見,讓自己下意識沉靜心靈,目不暇接地四處觀望。
她已減肥成功,身材苗條婀娜,肌膚雪白,大紅衣裙分成上下兩截,露出平坦小腹,肚臍鑲嵌著赤紅寶石,呈現出不類于中原的風情,引得不少人暗里偷看。
“色瞇瞇的人哪里都有!”元央又厭惡又自豪。
她通過六道消去了紅色胎記,不再是陰陽臉,容貌姣好,頗為艷麗,額頭雖仍有點寬闊,但與臉型、眼睛等搭配得相得益彰。
看了看天色,算了算約定好的時間,元央信步走向了“太平樓”。
“阿央!”剛臨近這座廣陵最有名的酒樓。元央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抬眼看去,只見清秀可人的翁靈玉穿著淡綠衣裙,俏生生立在酒樓對面的屋檐下。
她出生江東小城,到廣陵要比任何一位同伴近,算半個地主。
“阿玉!”元央揚起手,滿臉皆是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快步走了過去。
兩位少女相逢,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好都算是經歷過危險的江湖人士。并未放松對周圍的防備。
“阿玉,你什么時候到的?”元央關切問道。
翁靈玉笑道:“一個月前出門,邊游玩邊來廣陵,已到五日,每日都在這里等你們。”
“你阿爹阿娘沒攔你?”元央睜大了眼睛。
翁靈玉抿了抿嘴:“我都四竅了,在家族中算得出類拔萃,他們拿什么阻攔我?”
說這話時,元央發現她臉上似乎泛起了一層無法言喻的光輝,讓僅是清秀的她美得不可逼視。
這是自己主宰自己生活的自信之光。是首先做自己,其次才是女兒,晚輩,妻子和母親的解脫。
翁靈玉常聽身為鏢師的父親講江東各地之事。對外界充滿向往,不愿意一輩子困在小城,乏善可陳地及笄,成親。生子,看著孩子長大,為他(她)成親操心。及至年老衰亡。
原本以她的天分和家傳武學,毫無辦法跳出這種生活,但遇到了六道,危險帶來機遇,如今已是想出門就出門,想游歷就游歷,沒有她的首肯,父母無法再提她做主。
元央愣了愣,燦爛笑道:“就該如此!”
她們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暗藏的自信,過往所缺乏的自信。
而自信會讓人有種別樣魅力!
“好了,先進太平樓,這是江東最有名的酒樓之一,菜肴精致,得清淡鮮美之真意。”翁靈玉引著元央踏入酒樓,笑吟吟道,“雖然這未必合你口味,但偶爾吃一頓亦不會差。”
元央輕輕點頭,看著迎上的小二,興高采烈道:“給我們最好的雅間!”
她性格爽朗,出手大方,見到同伴后正心情舒暢,毫不猶豫就要最好最貴的選擇。
小二頓時皺起了眉頭:“兩位姑娘,我們太平樓最好的雅間是后面那處院子,目前已被王大公子定下,還請你們重新挑選。”
“王大公子?‘算盡蒼生’王公子?”翁靈玉神情微變,脫口而出。
元央聽過南荒武者議論人榜,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記得是過去的人榜前幾,早就一步登天成為外景,廣陵便是他們家祖宅所在。
小二壓低聲音回答:“正是。”
王大公子這名外景強者出現在太平樓……翁靈玉眉頭微蹙,思緒起伏,這是巧合嗎?
前輩不知是江東王氏哪位子弟?亦或就是王大公子?
元央沒注意她的異常,本身也非跋扈之輩,既然院子已經被人定下,那就重新挑選吧。
“其實院子也沒什么好,聽不到江湖傳聞……大堂太亂,不夠安全……”她喃喃自語一陣,最終要了二樓的雅間,可以看到一樓大堂,聽見他們說話,從中獲得有用的消息。
進入雅間后,窗戶半開,透入大堂內的場景,元央和翁靈玉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位青衫公子,他容顏俊美,姿態悠閑,獨自坐在最中央的方桌后,身前放著一壺茶,一塊醒木,四周圍著眾多江湖好漢和閑人,似乎是個說書先生。
他端著茶杯,拿著杯蓋的那雙手不夠潔白,不夠有力,但骨節分明,修長沉穩,一舉一動都沒有半點顫抖,端茶如是,殺人似乎亦如是!
“中原真是臥虎藏龍。”元央感慨了一句,連個說書先生也有不錯的實力!
她仿佛能感受到那雙手隱藏的可怕力量。
翁靈玉剛要說話,忽然看見說書先生拿起醒木,拍了一下,頓時被聲音震住。
“話說那‘魔師’韓廣以瞞天秘術變成少林方丈空聞神僧,要趁‘初陽真仙’沖和道人搶奪‘如來神掌’總綱的機會,背里暗下殺手,而他的盟友孔雀妖王也蓄勢待發,假作與大阿修羅周旋,等待著夾擊的時機。”青衫公子朗聲說道。
講的是這件事情?翁靈玉和元央愣了愣,旋即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一個多月前諸位法身、各家高人爭奪“如來神掌”總綱之事轟動了整個武林。引人側目,誰不想知道詳細?
可有資格參與爭奪的無一不是大人物,不會亂嚼舌根,頂多叮囑弟子幾句,這才流出只言片語,讓人知曉沖和道人已練成“一氣化三清”這純陽宗至高絕學,出現在西域的空聞神僧是“魔師”韓廣所扮,“狂刀”蘇孟好運罩頂,在外面路過時撿漏成功,但又得而復失。神秘的蘭柯寺插手,平息了紛爭。
它們只是只言片語,每一句隱藏的前因后果與細節不知凡幾,讓人好奇更甚,但無處知曉具體經過,只能從天榜的變動窺見一二。
可此時,這位說書先生卻在講著大戰的細節!
不管是真是假,江湖好漢們總愿意聽上一聽,作為談資。說不得就蒙中了呢?
元央和翁靈玉屏氣凝息,側耳傾聽,看這位說書先生能否講出個子丑寅卯。
青衫公子繼續道:“可沖和道人是何等人物?成名兩百多年,過的橋比韓廣走的路還多。早就從語言神態等察覺出端倪,只是假作不知,到韓廣突然現出閻魔帝身,一掌偷襲向他時。才陡然發難,推道冠,沖仙氣。化三清,讓韓廣和孔雀妖王太離踏中陷阱,被他布下四劍之陣圍殺!”
“這劍陣有毀天滅地之能,原本得集齊四位法身才能布出,但沖和道人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完成,殺得韓廣與太離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展現出了超人一等的實力,故而此戰之后,六扇門將他列為天榜第一!”
“不過絕世神兵之威非同小可,守靜道人就用‘光陰刀’短暫壓制住了白虎妖王,古爾多遇上展露真正實力的沖和道人未必一定會輸,但兩人尚未有新一輪交手,目前他只能屈居第二。”
閻魔帝身,一己之力布陣,光陰刀壓制白虎妖王……一個個勁爆的消息炸得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言歸正傳,韓廣亦非易與之輩,在隕落關頭,現出另一重身份,原來他就是‘神話’的‘天帝’!”青衫公子講得入神,眉飛色舞,再拍醒木,“他以歲月長刀演繹‘天帝踏光陰’之舉,又以閻魔之手施展六滅之道,總算讓劍陣出現一絲破綻,然后用盡秘寶,帶著被劍陣克制的太離遠遁奔逃。”
“以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心機、手腕和城府,六扇門‘天榜第六’的評價還是比較準確的,而單純以實力言,空聞神僧若不中計,遭他與太離圍攻,又身陷陣法,確實要強于他,所以,雖然名次倒退,‘第五’還是有的,當然,脫困之后的空聞神僧還剩多少實力就暫時未知了,不過有神掌總綱感悟的機會,相信他是因禍得福。”
“至于太離,身為妖族,不入天榜,可五色神掌玄奧,只要不被克制,天榜前五都能戰上一戰。”
元央等人聽得一愣一愣,這感覺已經不像是在聽說書了!
青衫公子講得細節詳盡,邏輯嚴密,各種勁爆消息讓人瞠目結舌,匪夷所思,仿佛那場大戰的重演。
不過法身或神兵級大人物的戰斗,豈是一個貌似高手的說書人能夠旁觀的?
若單純是編的故事,那他絕對為首屈一指的說書人!
“哈哈,差點被你唬住,什么閻魔帝身,什么魔師就是天帝,什么孔雀妖王與魔師聯手困住空聞神僧,然后假冒他的身份去西域,簡直假得不能再假!完全不合常理!就算是故事都顯得漏洞百出!”有身軀昂藏的好漢“反應”過來后大笑道。
眾人皆是醒悟,自己怎么聽個故事都聽得恍然若真,把自己震得魂不守舍?
“眼前是說書先生,又不是法身高人……”他們或嘻嘻哈哈或感慨自嘲,紛紛返回原作。
而青衫公子不以為杵,把玩著茶杯,閉眼微笑品茶。
元央與翁靈玉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笑容。
“雖然是故事,但足夠精彩,好想知道后續。”元央毫不在意笑道。
翁靈玉微微點頭,贊同元央的提議,正當兩人打算起身打賞時,忽然看見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入了大堂。
頓時,大堂里鴉雀無聲,靜得能聽到一根針的掉落。
因為這位管家是江東王氏的管家之一,非是管事!
翁靈玉從腰佩等物辨認出對方身份后,示意元央稍等,心中暗自奇怪,王氏管家到大堂做什么?
一道道目光之中,王氏管家走到了說書先生面前,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
“我家公子請蘇公子去后院相見。”
“你家公子?”青衫公子挑了挑眉。
“我家公子曾與蘇公子在東陽別府論劍。”管家點了一句。
青衫公子笑道:“原來是王大公子,許久未見,偶然相逢,某不甚心喜。”
語罷,他起身隨著管家而去。
王大公子?不就是“算盡蒼生”王思遠!
說書先生和他在東陽別府論劍?
蘇姓?
不就是“狂刀”蘇孟嗎?
那在一干法身級高人的爭奪中還能得到神掌總綱的初入外景者?
雖然最終沒有得手,但能感悟一次總綱并全身而退的傳奇人物?
他竟然在這里假扮說書先生!
大堂內眾人眼睛睜大,呼吸變得急促,但無一人說話。
元央和翁靈玉亦是如此,壓根兒沒料到之前的說書先生竟然是最近幾年名震江湖、天下哄傳的“狂刀”蘇孟,歷四劫而一步登天者!
既然是“狂刀”蘇孟,那他之前講的“故事”?!
所有人頓時呆住,竭力回想剛才的細節!
一處幽靜的院子內,臉比衣白的王思遠專注看著棋盤。
等到孟奇進來,他才微微抬頭,道了一句:“真能玩。”
他意指孟奇假扮說書先生一事,
孟奇大馬金刀坐下,輕笑道:“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必在意,興之所至,隨意而為,便是逍遙。”
王思遠只是開個話頭,沒糾纏此事,轉而道:“難怪我心血來潮到此,原來是能碰到你。”
“嘖,不愧是‘算盡蒼生’,這也能心血來潮,有所推演。”孟奇似笑非笑道,“所以提前布置了陣法,將此地與外界隔絕,讓聲音和動靜無法外泄?”
王思遠輕輕點頭:“有的事情不便他人知曉。”
孟奇含笑道:“王兄,既然你這么能算,不知能不能算到一事?”
王思遠略微一怔:“何事?”
孟奇的笑容瞬間變得燦爛:“算出我突然心血來潮,想揍你一頓。”
說著,他挽起了袖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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