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兄不愧為是豪門后裔,這瑜郡雖說出身錦瑜縣,但對于夢瑜縣的事物居然也這般熟悉。”
一個渾身上下透漏著文雅氣息的年輕修士從令人的身后走上前來,在經過女孩身旁的時候遞過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眼神,口中卻是不疾不徐的說道。
那英武的年輕人聞言苦笑了一聲,道:“后裔,沒錯,也只能是后裔了,我長孫家雖然曾經是錦瑜縣的豪門,可這夢瑜縣我也曾數次游歷,對這里自然有幾分熟悉。”
旁邊那女孩瞪了文雅青年一眼,溫聲向著旁邊的英武年輕人勸慰道:“長孫兄,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在長孫家血脈尚存,相信以長孫兄大才,日后定然能夠重振長孫家聲威。”
那英武青年感激的朝著女孩笑了笑,神色間帶著一絲悲憤,道:“多謝顏姑娘吉言,在下曉得自己的敵人是誰,就算奈何不得撼天宗這尊龐然大物,也定然要狠狠的咬上一口,讓他們曉得我長孫家終究不是好惹的。”
女孩向著四周掃了一眼,低聲道:“長孫兄噤聲,小妹曉得長孫兄報家仇的決心,但這里畢竟是撼天宗的勢力范圍,還是謹慎些為好。”
如果楊君山此時在這里的話,定然會發現眼前的這三位年輕人都是他所熟悉之人,那容貌清秀的大眼女孩正是來自璽郡潭璽派的顏沁曦,而那英武青年則是原錦瑜縣豪強長孫家的第三代嫡傳血脈長孫星,而那個氣質文雅卻又帶著一絲傲氣的青年則是潭璽派第三代的天才修士之一方玄笙。
方玄笙看了身旁的顏沁曦和長孫星一眼,輕聲道:“長孫兄,你說的那處寶藏當真是在夢瑜縣境內,你能夠確定嗎,先前在靠近錦瑜縣的那座崖洞我們可是撲空了,里面什么都沒有,這一次可別又讓大伙兒撲空了去。”
長孫星平靜的望了那方玄笙一眼,低聲道:“當初祖父大人留下的兩幅藏寶圖,里面記載的都是我長孫家近千年來的繼續收藏,雖然那張大的藏寶圖隨著我父親的隕落而消失了,但當初我曾經大致看了一眼那張地圖,卻是記下了三處藏寶的大致位置,雖說錦溪邊上的那座崖洞里面什么都沒有,可別忘了在佳瑜縣的黃樹林中可是找到了一座保存完好的寶藏,再則錦溪崖洞雖是空的,但這個地方真實存在,那自然說明寶藏的事情不會有假,只可能是被其他人發現之后捷足先登了而已。”
顏沁曦目光一轉,轉首向著方玄笙道:“方師兄,你不該懷疑長孫兄的,且不說佳瑜縣黃樹林的寶藏,就是長孫家自己掌握的幾座寶藏不也如實告知了宗門么,長孫兄原本完全沒有必要撒謊的,而且就算夢瑜縣荒沙鎮的那座寶藏也撲空了,咱們也不算白來,至少眼前這不是還有這一場規模宏大的榷場互市么,別忘了來之前宗門也曾有過交代,要咱們盡可能的打探有關這一次三縣互市的消息,看背后是否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方玄笙這時似乎神色間也多了一絲悔意,向著長孫星誠懇道:“長孫兄,剛剛在下口不擇言,還請長孫兄莫怪。”
長孫星擺了擺手,道:“方兄言重了,在下思來想去覺得寶藏若當真是被人提前發現取走了,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撼天宗,要知道當初在元磁山的山腹之內,家主強行運轉殘存的護族大陣阻截強敵,為我等撤離拖延時間,想來家主被害之后,他身上的藏寶圖便是為撼天宗的人所得。”
顏沁曦立即道:“那黃樹林的寶藏又該怎么說,若藏寶圖當真落到了撼天宗的手里,又怎得會留下黃樹林的寶藏不取?”
方玄笙這時也道:“那么最有可能便是長孫家主臨死之前試圖毀掉藏寶圖,可卻被撼天宗修士所阻,最終只毀掉了一部分,撼天宗得到的是一張記載了部分寶藏的殘圖。”
長孫兄點頭認可道:“目前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最有可能了,不管怎么說,這里畢竟是撼天宗的地盤,我們還是一切小心為上,荒沙鎮的那座寶藏一定要慎之又慎。”
方玄笙在一旁贊同道:“長孫兄說的不錯,顏師妹……”
方玄笙正要詢問顏沁曦的看法,卻見顏沁曦的目光卻是向著榷場當中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方玄笙不由有些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張望,最終卻是一無所得,只得再次問道:“顏師妹,你看什么呢?”
顏沁曦猛然回過神來,聞言道:“沒什么,剛剛看到一個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可一眨眼人又不見了。”
方玄笙有些狐疑的瞅了她兩眼,笑道:“這里人來人往,難免有看花眼的時候,咱們進場吧,顏叔已經過來了。”
說罷,先前在榷場門口與三家宗門修士交涉的中年人已經走了回來,道:“小姐,方公子,長孫公子,事情已經辦妥了,咱們可以進場了。”
顏沁曦“哦”了一聲,道:“忠叔,咱們的商隊在榷場何處位置?”
顏忠道:“榷場分為內中外三環,老奴以潭璽縣顏家的名義進場,自然是在內環中心處。”
“有勞忠叔先帶著商隊前往內環貨棧駐地,我們三個忠叔您就不必操心了,這榷場互市這么熱鬧,我們且先去逛一逛再說,到時候再去內環與忠叔匯合。”
顏忠面無表情瞅了顏沁曦身旁的兩位年輕人一眼,這才道:“一切聽小姐的,不過榷場之中魚龍混雜,小姐自己小心!”
今日三縣榷場互市,天公也的確作美,暮春的天氣帶著一絲絲的暖風吹拂,仿佛這天地間都帶上了一層生機,連同榷場上空漂浮的白云都不時變幻著形狀,似乎也活潑了許多。
而就在這一片片在天空之中往來的云朵之中,卻有一片雖然不斷變換形狀,可卻始終徘徊在榷場的上空的白云,而就在這片白云上面,正有三位仿佛神仙中人一般的老者正端坐在白云之中品茗言談,其中一人雖須發皆白,可面容看上去卻只如中年男子,正是夢瑜縣令陳紀真人。
三位老者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將目光看向云層下方人來人往的榷場,還不時的隨口談笑著什么。
這時只見陳真人將掌中的茶杯輕輕一搖,茶水面上似乎顯過了一行小字,隨即便隨著茶水的震蕩而支離破碎,輕輕的將靈茶呷了一口,陳真人笑道:“居然連璽郡潭璽派顏家都派了商隊前來,看來這一次咱們三縣折騰的動靜的確是不小!”
坐在陳真人左手側的一位臉頰干瘦,神色陰鷲的老者發出一聲沙啞的陰笑,道:“顏家?哪里有什么顏家?潭璽派的人最好這些玄虛!”
這老者話音一落,一只渾身上下閃爍著靈光小雀突然從下方沖破了云層,落在了老者的肩上,然后在他的耳邊一陣嘰嘰喳喳的脆叫,隨著小雀的叫喚,它身上閃爍的靈光也越來越暗淡,當小雀叫聲停止之后,整個兒身軀頓時炸開一蓬翎羽,而后漸漸的化于無形。
坐在陳紀真人右側的老者笑道:“秘音雀符,郎固道友倒是舍得!”
那被稱為郎固的陰鷲老者沒有理會那位真人的言語,眉頭皺了皺,仿佛喃喃自語一般,道:“居然連七鸞門都派了一只商隊過來,他們來做什么?”
陳紀真人與右側的那位老者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陳紀真人問道:“郎道友,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七鸞門似乎與貴派一直以來都不大對付吧?商隊既然走的是凌璋縣的榷場入口,那么經過的自然就是貴派的勢力范圍,看來貴派與七鸞門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劍拔弩張嘛!”
郎固冷哼了一聲,道:“那支商隊打的自然不是七鸞門的旗號,不過這一次互市結束之后,老夫是要見一見宗主了,有必要對天狼門上下整頓一番了。”
兩人都能夠從郎固真人的言語當中聞到濃濃的血腥氣,看來這一次互市結束之后,璋郡天狼門所轄的勢力范圍之內又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了。
陳紀真人這時向著右側的真人問道:“程真人,胡瑤縣那里可有什么外來的顯眼勢力前來?”
程真人笑道:“大的商隊也就是七靈門來了一支,不過七靈門與我開靈派之間的關系想來兩位也都清楚,至于其他的勢力嘛,想來也是有的,不過想來也都是化妝成了一些小型商隊或者行商之類的前來,卻也無從查起。”
陳紀真人這時笑道:“看來老夫所提議的這個榷場互市的建議效果不錯,老夫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措施繼續實施下去,我看今后每年都可以進行一次打的榷場互市,不僅讓三縣修士互通有無,同時也能吸引其他勢力的商隊前來,同時也能為我們三縣帶來豐厚的賦稅收入,兩位道友以為如何?”
程真人笑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郎固真人這時卻冷哼一聲,道:“開榷場互市老夫沒意見,不過這一次咱們三個聚在一起應當不是為了談論榷場的事情吧?”
程真人微笑不語,陳真人“呵呵”一笑,道:“郎道友何必心急,左右不過是一些武人境小修間的摩擦沖突,就當是后輩子弟的磨練歷練了。”
郎顧真人“嘿嘿”一笑,道:“事情可是你夢瑜縣先挑起來的,一鎮夢瑜衛殺到凌璋縣和胡瑤縣橫沖直撞,如今演變成邊境武人境修士間的沖突,你撼天宗財大氣粗人多勢眾,死幾十個武人境修士不疼不癢,我天狼門和程真人的開靈派可沒有這么大的氣魄,拿著數十上百武人境修士的生死當兒戲。”
程真人這個時候也不疾不徐的道:“陳道友,在下也覺得還是適可而止的好,畢竟斗法無眼,你撼天宗能夠拿著邊境沖突作為門下子弟的試煉之旅,要當真死傷幾個好苗子,那也不太好交代不是?”
陳紀真人臉色一變,道:“程真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程真人放下了茶杯,笑道:“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郎固道友說的比較在理,聽說天狼門的貪狼衛最近要來凌璋縣,不知道能否有機會見識一番貪狼道兵的風采。”
郎固真人看向程真人的目光突然凜冽了起來,然而程真人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郎固真人這時卻突然又笑了起來,道:“程道友的消息好生靈通,不過在下也聽說最近有七靈門的三絕真人造訪程道友的縣令府衙,這三絕真人據說是七靈門掌管道兵大陣的三位真人之一吧?”
開靈派與七靈門原本是瑤郡的一家宗門,后來這家宗門分裂為開靈、七靈兩派,聽說這背后原本還有玉州其他宗門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而這其中最大的推手就是撼天宗。
不過這兩家宗門分裂之后卻并未反目成仇,依舊保持著較為密切的關系,但畢竟這兩家宗門已經是各自的宗門了,有些事關宗門根基的機密卻也無法互通有無。
這其中就包括了道兵大陣的傳承,在兩家宗門分裂之后,原本的道兵大陣傳承被七靈門完整繼承,而開靈派卻只得到了道兵大陣的一部分傳承,因此一直以來開靈派一直希望能夠從七靈門得到完整的道兵傳承,奈何卻是一直未曾如愿,這也算是兩家同根同源宗門之間為數不多的齷蹉之一。
如今七靈門掌管道兵傳承的三位真人之一來到了開靈派,這其中蘊藏的意義自然惹人遐想,原本有撼天宗作為后盾的陳紀真人,此時面前凌璋、胡瑤兩縣的真人縣令卻也不得不認真的考慮起兩人的提議來。
楊君山帶著巫碩與九離在榷場中四處游逛,尋常適合九離煉制本命巫器所需的靈材,因為雙方對于靈材的認知不同,因此只能夠一樣一樣的進行查看,可這樣一來無異于大海撈針,三人在榷場之中游逛了小半天,才找到了一種合適的下品靈材無憂木,而這件靈材在巫族則被稱之為斷魂木。
“九離,你的本命巫器還差多少種靈材?”
花費了幾百玉幣將這件靈材買到手,楊君山直起腰來有些無奈的問道,同時向著四周看了看,卻發現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榷場外環,而這里距離西山村商隊先前進來的榷場入口并不太遠,三人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
九離也覺得有些泄氣,聞言道:“還差三種,分別是鬼頭金,癡離水和喚頭根,其他的我這里已經都有了。”
楊君山聽著這三種靈材的名氣不由的有些頭大,這三種靈材他是聞所未聞,好在九離先前已經把本命巫器的靈材找到了大半,否則真要是十幾種只有巫族名稱的靈材一起在這里尋找,還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
“繼續找吧,就當是來這里玩了!”
招呼了兩人,楊君山繼續向前走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卻突然感覺有目光似乎在自己身后徘徊。
楊君山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兩步,佯裝看到了路邊的什么好東西,趁著把玩的時機向著身后望了一眼,卻是一無所獲,臉色不由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旁邊的巫碩感覺敏銳,見狀低聲問道:“怎么了?”
楊君山搖了搖頭,道:“沒什么,似乎是我的錯覺,咱們走吧。”
就在楊君山等人離開后不久,在榷場入口又有一支大型商隊進入后不久,天邊又有幾道遁光飛來在榷場入口處落下。
“哈哈,張師弟的這件飛遁法器果真不凡,嘖嘖,為兄是羨慕不來的。”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三小隊的隊正劉志飛,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幾名年輕,年紀躲在四旬以下,一個個周身氣息澎湃,都是武人境后期的修為。
“劉師兄,周師兄,薛師兄,你們幾位都是武人境后期的修士,凌空飛渡之下這飛遁法器可有可無,可不比小弟這第三重的修為,體內靈力無法維持長時間的飛遁,只能尋個專供飛遁的法器來代步!”
說話的是眾人當中唯一的一位武人境中期的年輕修士,而且此人在眾人當中也最是年輕,不過行進之間卻是走在眾人的中央,而其他人也不覺得突兀,顯然此人在眾人當中的地位極高。
“劉師兄,聽說你的第三小隊當中有一位陣法師?最近第三小隊戰功顯赫,連陳紀師叔對你都是贊不絕口!”那年輕修士張口問道。
劉志飛得意的笑了笑,道:“運氣好,那小子隱藏的也夠深,要不是為兄急著立功,還不曉得自己小隊當中還藏著這么一件寶貝。”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