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樹的影,楊君山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怒氣匆匆的幾名修士頓時滿臉訝然,然后便轉為了興奮。
“君山道人,莫不是那新晉崛起的玉州楊氏世家?”
“聽說這位君山道人不但修為逆天,就連陣道修為也是極高,乃是一位陣法宗師呢!”
“太好了,早就羨慕在‘天之域’和‘人之域’活動的人,那里的寶陣有陣法宗師協助掌控,無論是傷亡率還是擊殺域外修士的數目都遠遠在我等之上,若非我等大多與赤焰道人這一脈之人多有淵源,恐怕現在早就去了其他兩域了吧?”
“是極是極,君山道祖的陣法造詣自然是老關遠遠比不上的,咦,老關哪里去了……”
“可,可為什么要三天?”
這一句話問出,在場的幾位修士頓時愣住了,一個個將目光重新看向了陣潭之中的楊君山。
若真是陣法宗師的話,哪怕只是一位陣法大師,對于“三脈寶陣”的掌控也是馬上就可以上手的,可剛剛君山道人怎么說?三天?這里可是三脈寶陣的陣潭,楊君山居然還需要用三天的時間?
眾人的目光一道道帶著狐疑之色看向了楊君山,不會是假的吧,聽說陣法師一個個皓首窮經一般,陣法宗師在所有人的想象當中更是一個個仙風道骨的模樣,眼前這個年輕人怎么看都不靠譜吧?
紅陸道人心中同樣訝異,但見得身旁楊君山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中一動,立馬張口問道:“君山道友,緣何要等三天?這里就是陣潭,現成的三脈寶陣掌控核心,以道友陣法造詣,當可馬上上首主持大陣運轉……”
楊君山微微一笑,緩緩道:“要主持大陣運轉自然不難,可要將大陣的威力盡可能的發揮,在下需要三天的時間,至少三天的時間!”
楊君山的語氣極為著重,說話之間,卻見他周身黃光大盛,作為地脈、火脈和晶石礦脈交匯點所在的陣潭頓時發出震人心魄的轟鳴聲,三脈寶陣瞬間被引動,就像是一只沉睡的巨獸猛然醒來并仰天咆哮,霎時間搞出好大的威勢,甚至在場修為比較低的兩個修士更是臉色蒼白,不由自主的向后連退了兩步。
要令大陣現在就運轉,對于楊君山而言的確是舉手之勞,他只是稍稍漏了一手,便已經足夠令在場之人驚嘆,盡管眾人仍舊不知楊君山推遲三天的真正目的,可至少現在卻是沒人敢再質疑他的陣道修為了。
眾人各懷心事散開之后,紅陸道人沉吟道:“楊兄,在下雖不知你緣何如此,但還是要提醒你一聲,這些趕來支援本派的修士固然有許多是老師這一脈的故交好友,但更多卻是因為仙宮命令以及宗門許下的好處,時間長了,怕是……,關鍵還是地下淵獄之中的源源不斷的域外勢力的沖擊!”
“我懂,我懂!”
楊君山笑了笑,道:“之所以需要三天的時間,原因是因為……,呵呵,關道友這段時間恐怕日子被逼得不太好過吧?”
剛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關真人這個時候又出現了,面色帶著三分尷尬,聞言嘆道:“不是關某不盡力啊,只是與兩位陣法宗師和一位掌控著‘三才封仙道陣’陣圖的陣法大師相爭,關某如今能夠保存‘三脈寶陣’幾分威力已經是極為不易了,否則按照如今三脈相爭的局面,其他兩域的那兩位陣法宗師甚至能夠將‘地之域’的守護之力削弱至一成!”
紅陸道人對于此時顯然是明白一二的,連忙安撫道:“關前輩的實力老師等人自然知道,否則在楊道友之前也不會力請道友掌控老師這一脈的立身之基了。”
關真人點了點頭,顯然他與赤焰道人這一脈淵源匪淺,而后便轉過頭來對楊君山道:“楊道友大名在下自然如雷貫耳,只是掌控另外兩域的那兩位已經占了先機,至于總攬陣圖的那位,雖說此人聲稱嚴守中立,可在關某看來,楊道友最好還是防范一二!”
楊君山笑了笑沒有說話,之前見到赤宮真人的時候,他在隱隱間表露出來的敵意,楊君山早已經感受到了。
關真人與紅陸道人暫時離開,原本關真人作為陣法大師是可以留下來助楊君山一臂之力的,只是那位關真人這段時間顯然是被其他幾位陣法師聯手虐的不輕,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卻是以暫時修養身心為借口離開了,不過陣法師面對一座全新的陣法進行調試和掌控也有各自的方式,這些同樣也涉及到了陣法師各自的傳承之秘,縱然關真人狀態正佳,也會以其他理由暫時避開的。
不過楊君山不知道的是,在紅陸道人離開“三脈寶陣”的陣潭之后,便再次跑去見赤焰道人。
“如何?”赤焰道人徑直問道。
紅陸道人將楊君山與關真人交接的事情說了。
赤焰道人皺著眉頭道:“三天?這卻不大妙,陣法無法助力,我等必將完全處于守勢,以域外之人的狡詐,很快就能發現我們這里的蹊蹺,到時候一旦將攻勢集中在我們這里,勢必會為我等帶來重大傷亡。”
紅陸道人為難道:“那該怎么辦,弟子能夠感受的出來,這楊君山是個有真本事的,他之所以要三天的時間,怕是要全力與那兩位陣法宗師相爭,鬧不好還要與赤宮師叔起沖突,到時候就算無法從整個護宗大陣手中借不到太多力,但像之前那樣被其他兩脈頻頻盜取‘三脈寶陣’之力卻必然可以杜絕。”
“哼,赤宮這是從一開始就不看好老夫這一脈,否則但凡此人嚴守中立,憑借護宗陣圖在手,不說助我等一臂之力,至少也能阻擋其他兩脈盜取陣法之力的行為。”赤焰道人冷哼一聲道。
紅陸道人聞言一驚,他現在卻是有些后悔當初破壞規則邀請楊君山前來了,他知道老師這一脈在焚天門內部勢弱,卻不曾想形勢已經惡劣到如此地步。
“是弟子魯莽了,因楊道友之事給了兩位師伯聯手的借口。”紅陸道人慚愧道。
“赤羽和赤路兩位師兄這是早就打了先將老夫這一脈排擠壓垮之后,兩人再行爭奪的打算,你的事情也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就算沒有邀請楊君山之事,這兩人最終也會找其他借口聯手的!”赤焰道人面露冷笑譏諷之色。
紅陸道人遲疑道:“那,我們去求一求血夏師祖,向他解釋這其中的誤會?”
赤焰道人搖了搖頭,嘆息道:“血夏師叔高高在上,又怎么會理會我等這些小事,她所需要的僅僅只是焚天門的傳承不會斷絕,之所以坐視三脈爭奪,也不過是要三脈自行決出強者罷了,我等此時前去,反倒讓她老人家心中先惡了三分。”
紅陸道人略有些激動道:“難道血夏師叔就要坐視本派內部各方派系自相消耗而無動于衷嗎?”
赤焰道人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浮現出一絲沉痛,道:“徒兒,焚天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派’的焚天門了。”
紅陸道人神色激動,道:“可越是這樣,宗門不應該更是要眾志成城么,更何況本派還有血夏師祖,還有兩位雷霆道人,還有老師,本派還有三郡之地……”
紅陸道人說到這里臉色突得一白,赤焰道人看在眼里,沉聲道:“明白了?焚天門繁盛上千年,占據著炎州乃至整個修煉界資源最為豐富的地域,早已經成了整個修煉界的靶子,以前本派有足夠的實力鎮壓一切敵意謀算,可一旦本派顯露衰弱之象,也必遭整個修煉界群起而攻之,更何況如今本派還是內憂外患,三郡之地能否保住兩郡都尚未可知,但至少這焚郡是肯定要讓出來了。”
“什么?”
紅陸道人頓時急了,大聲道:“讓出焚郡?那焚天門還何以稱之為焚天門?這里可是本派山門道場所在之地!”
事實上不用赤焰道人解釋,紅陸道人自己都能猜得出讓出焚郡的原因,作為整個炎州的中心,焚郡集中了整個炎州的精華,同時還是炎州秘境地火淵獄的所在之地,乃是整個炎州的氣運所在,一座焚郡便是炎州兩郡之地都不換,炎州各方勢力乃至于修煉界又怎么會將焚郡留給焚天門,再給它東山再起的機會。
赤焰道人果真便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帶著蕭瑟的語氣道:“焚郡不保,燭郡與爐郡也未必能夠能夠保得住,內外交困之下,本派只有自剪羽翼讓人感受不到威脅,才有可能覓得生機,為師雖與你赤羽、赤路兩位師伯不和,但如今這種形勢又如何不是外界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
紅陸道人整個人有些發懵,道:“既然如此,我等為何還要在這里抵擋域外勢力的進攻?既然放棄焚郡已經是必然,我們為什么還要將力量消耗在這里?”
“地火淵獄被本派霸占了上千年,對于整個地火淵獄的掌控,本派還要在紫風派對荒古絕地的掌控之上,其他勢力最多得些本派的殘羹冷炙,如今地火淵獄成了累贅,各方勢力自然不甘心本派就此撤離,不到焚天門道場最終被攻破的那一刻,各方勢力是決然不會同意本派突圍的。”
紅陸道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從老師那里離開的,整個人在渾噩當中只是隱約間記得老師將一卷陣圖交在了他的手中,并囑咐他將陣圖交給楊君山,如此可以大幅縮短他掌控“三脈寶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