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源就不說了,一直覺得三哥一家對他們太好了,沒誰家能這么親厚對人的,就連沈惠君身為親妹子都覺得這過分了,哪個新媳婦剛過門不是在婆家使勁兒干活兒表孝順的時候,累了都不能說累,她這沒有公婆要伺候也就不說了,還連著三天非得讓她歇著,這心里頭早就覺得不對了,再不開門說啥都不干了。
“好好好,開門就開門。”一看小兩口都急了,李氏趕緊也不多說了,這倆孩子都是實誠人,讓多歇歇還不樂意。
沈惠君夫妻倆這才笑了,倆人這兩天沒少說這個事兒,說實話就算是親兄妹,那也沒誰家像是三哥家這樣對他們的,所以兩人心里頭很是感激,可一家人說謝就太見外了,是以兩人商量好以后也不多說,就好好在鋪子里干活兒。
三哥家攤子越鋪越大,總是縣里鎮里兩頭跑著累得夠嗆,他們幫不上別的,至少要把鋪子給操持好了不叫他們操心才是。
坐著說了話,兩人在老宅吃過飯,再讓上桌也吃不下去了,李氏瞅瞅天也有些黑了,就把倆人給攆走了,說趕緊回去歇著,有啥話明兒個鋪子里頭說。
臨走李氏說啥都得給他們裝了不少魚湯,讓倆人晚上餓了熱熱就吃了,省得還得再做飯了,不過這倆人臨走把小石頭和曉白也給帶走了,說住鎮里頭明早去學堂方便,至于林曉筠,這些日子跟七夕她們住著習慣了,反正有沈惠君在,曉白他們也有人照顧,干脆就繼續住下來了。
沈承厚沈承安飯后也去了趟鎮里瞧瞧,小伙計們下午就去了把廚房里頭都收拾了一遍,第二天開門要用的食材啥的也都備好了,沈承安也留下了,說明兒個早上幫著開門。
歇了好幾天沒開門。明兒個有得忙,一家人就打算早早歇息。
晚上一家子說完話剛要各回各屋,李氏看丈夫像是有些走神,就問了一句。沈承厚當時也是沒反應過來,妻子這么一問直接就說了:“惠君也成親了,老五還沒個著落。”
說完就想起來幾個閨女還在呢,馬上就住了口,顯然覺得這話不適合在孩子面前說。
李氏這個當娘的反倒是比他想得開,根本沒介意閨女們在跟前,就跟著道:“著啥急,我看老五心里是有成算的,上次不都說了,要先跟著你們多學學。照我看也成,反正老五學東西快,半年一年的你多帶著走走,等有本事了也好踅摸個好親事,有咱們照看著聘禮啥的也不用愁。”
沈承厚詫異妻子的態度。又去看了幾個閨女一眼,見一個個臉上都再為自然不過,就連他覺得聽了這個必然會害羞的大閨女都滿臉認真看著他,好像在等著聽他說咋給沈承安謀劃親事一樣。
不由得就笑了,他咋忘了他家孩子一個個都不跟人一樣,說是小大人也不為過,加上覺得妻子說得有道理。心頭就松開了幾分:“也是,不急,老五指定能有門好親事。”
七夕聞言也笑瞇瞇的猛點頭,可不是,她小叔的親事她是真不瞅,她小叔多好啊。長得高大俊朗,品行端正,人又聰明勤快,這樣的要是還討不到一個好媳婦那還有天理嗎?
不愁不愁,她小嬸這會兒指定好生在家等著呢。小叔忙著學東西沒工夫,她就往后花些心思幫著踅摸踅摸,哎呦是要以后成為一家人的,這人可得好好找著,品性啥的可太重要了。次日鋪子開張,歇業好幾天還真有不少客人惦記她家這口吃食了,是以一開門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全家人都忙得團團轉,除了沈承厚中間回了趟老宅給老太太送東西,全家誰都沒容出功夫來干別的。
不過沈承厚回來神色有些古怪,七夕自然瞅出來了,一琢磨她爹這是剛從老宅回來,直接就問道:“咋了,又有啥事兒了?”
別怪七夕問得直接,家里生意啥的各種事兒都順當,她都挺久沒瞅見過她爹因為自家啥事兒露出這樣表情了,所以還是離不了老宅那些爛事兒。
別說還真是讓她一猜就中了,聽沈承厚一說,全家人神色也都變得古怪了。
這世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也不知道老沈頭是在哪里聽說的,三房在縣里買下大宅子酒樓馬上要開張,且在縣郊還買了啥田莊的事兒讓他知道了。
這回去也不知道是動了什么腦筋,總之今兒個沈承厚送東西過去的時候,沈承才就滿臉糾結地來找他說話,期期艾艾半晌后終于吐露了意思,竟然是想要把沈敬博成親的婚宴擺在三房縣里的酒樓里,還說啥不正好還沒開張嗎,順道一起擺了酒席也夠熱鬧。
這自然不會是沈承才的意思,只看他那么為難就知道了,指定是老沈頭瞅著這家里也就他們兩口子還算能跟三房說得上話,這才逼著他過來說的。
當時沈承厚就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咋回話了,其實他當時第一想法就是覺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為啥,按理說,沈敬博是沈家長孫,他是沈敬博的三叔,他在縣里有個酒樓給親侄子擺酒席該是沒啥說的,可他就是覺得這要求匪夷所思。
“呦,這可新鮮,這是看不上大房那宅子又惦記上咱家的酒樓了?”七夕聽了就笑了。
沈承厚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可小閨女沒說錯,可不就是又惦記上了,還沒等開口就聽小閨女又道:“讓我說啥好,咋一天天的凈想些沒用的,他們倒是能分得清哪個好,可咋就不想想有沒有可能呢,能有大房那宅子給他們用就該千恩萬謝了,還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咱家這酒樓也是他們能打主意的?”
沈承厚張了張嘴沒說話,這孩子說話也太口無遮攔了,可他沒法反駁,其實他心里也不樂意。
沈敬博那孩子做的事兒說的話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再說自家酒樓是小閨女花了好大的心血張羅的,開張的日子一延再延就為了一炮打響,干啥非得要遷就沈敬博啊?他覺得太委屈小閨女了。
李氏也無奈地嘆了口氣,當初在縣里開酒樓沒有主動跟老宅說,一來是覺得沒必要,畢竟早就分家了,老沈頭也那么不待見她們,有一次想說還讓人給趕出來了,二來其實心里也怕他們惦記,真是被惦記怕了,當初一個小攤子都讓人算計來算計去的,如今這么個大酒樓他們還能放過了?
這不正是怕什么來什么,到底還是打上主意了。
只是她看了丈夫一眼,這是托了二哥來說,想必就是公公讓給傳個話,可要真是公公親自開了這個口,他們一時還真是沒法拒絕,夫妻倆就有些無奈。
七夕倒是沒覺得有啥,她也沒她爹娘那么多顧慮,除了覺得老沈頭這主意打得有些可笑之外,一點兒也沒覺得為難。
瞅瞅她爹娘的神色,當下就開口道:“爹娘,你們別為難了,回頭誰再跟你們說這個,你們就說這酒樓我管著呢,誰要想干啥讓他來找我,有啥想法都跟我說。”
“啊?”夫妻倆聞言都有些傻眼,他們都不好開口的事兒咋能推給小閨女?
“你們就這么說就行了,你們身為兒子媳婦不好說啥,那就讓我爺來找我,我看看他還想不想用咱家酒樓。”七夕說話可不藏著掖著,直接把老沈頭給捅了出來。
看著她爹娘神色還有些猶豫,估么是怕她受委屈,可她哪里會委屈自個兒,她只是不想讓她爹娘夾在中間難做罷了,就笑嘻嘻道:“算了,你們別管了,這酒樓開張還有往后咱早有安排,指定不會為誰改變,他們要干啥你們也不好說話,還是我去找找云歡姐吧。”
夫妻倆看著小閨女說了話就跑了,這才明白了,小閨女是打定主意不同意這件事兒,只是這孩子去找云歡干啥?
當然要找沈云歡,這孩子簡直就是個超級好用的傳聲筒,當天晚上沈承才就從自家小閨女口中聽到了七夕放出來的“狠話”,夫妻倆關起門來小聲商量了好半天,最后沈承才才去了上房找他爹。
也不知道是說了啥,總之當天晚上老沈頭臉色很是不好看,陰晴不定地看著人,也不知道是在打啥主意。
七夕可沒工夫管他,她話說到了,老沈頭要是真還不死心那就來找她好了。
在家里幫著又忙了一天,沈惠君回門之后第三天,七夕就跟著她爹去縣城了。
天氣慢慢轉涼了,馬上就要秋收,莊子里的莊稼七夕去看過幾次,別的都是家里雇工她爹管著,她就專門管了澆水,可就算她再不咋懂農事,也知道長勢不錯,尤其她爹滿臉喜色,說種這么多年地都沒有種出過這么好的莊稼來。
七夕笑,這還不算啥呢,等回頭糧食收了磨出來,到時候吃到嘴里才能吃出來區別呢,也不看看她都是用啥灌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