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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灣變成了一片地獄,一百噸一下的小早船,大一點的關船,三百噸以上的安宅船,命運都是一樣的。這支水師,是幕府能糾集起來的最強大的力量,在區區十五條戰列艦面前,這支水師覆滅了。麻木的槍聲還在次第響起,最瘋狂的一幕出現了,戰艦上突然騰起無數的火焰,一萬五千枚陳氏火箭,也被打了出去。
實心彈做不到的事情,火箭彈做到了,碼頭附近的住宅,變成了一片火海。
雙手拄著戰刀的陳燮,這個時候心里的快感達到了極致。殘忍么?或許吧,只要是個中國人,只要對歷史稍稍有點了解,就不難明白身邊這個鄰居是個什么玩意。
火勢越來越大,并且慢慢的往城市中心蔓延,火海之中的哭喊聲震天,直上云霄。火焰騰起幾十米高,噼里啪啦的殘垣斷壁聲音,聽在耳朵里真是悅耳。陳燮現在就一個念頭,打到他從骨子里生出恐懼感,打到他跪在地上各種姿勢舔。至于死多少人,陳燮根本就不關心。
海灣附近的戰斗爆發前,德川家光全副武裝,站在了鼓前,親自動手擂鼓。咚咚咚的鼓聲很能振奮士氣,站在最前段的武士,騎在驢子高的馬背上,發出各種吶喊聲響應,身后的士兵也都跟著吶喊:“板載!”這些可都是幕府的精銳,最差的都有一身皮甲。手里拿的也不是竹槍,還有鐵炮和長矛。
武士們開始小炮了,身后的士兵跟著小炮,三千騎兵中的一千來人,離開本隊,從側翼繞行。中軍陣前。不下三千幕府兵,在武士的引領下發起了第一波進攻。
蘇皓宸一直很鎮定的站在陣前,右側的平坦適合騎兵沖擊的地段,工兵正在瘋狂的做最后的準備。拉上幾道鐵絲網不現實,交錯的拉上一些鐵絲網,起到減速的作用倒是不難做到。畢竟都是一些做好的成品。十五米的鐵絲網,兩頭纏著木樁,尖子上有鐵槍頭一樣的尖銳。在地上一滾,鐵絲網就拉開了,三人一組砸木樁,效率不低。
距離五百,一發試射,炮彈砸翻了幾個士兵后,三磅炮群開始了遠距離壓制射擊。
沖在最前面的一名武士。沒人知道他叫什么,就見他被一發炮彈直接打中了肚子,整個人都從馬背上飛了起來,往后狠狠的栽倒,砸翻了七八人后,掙扎了幾下就端起了,肚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腸子流了一地。
第一輪實心彈的射擊。效果其實很一般,三磅炮就不是干這個活的。但是威懾力絕對強大。就算是最勇猛的武士,一炮擊中,照樣死的很慘。正在小跑前進的隊伍,稍稍的松動了幾下,身后的鼓聲更加密集的了,扛著各種小旗子的士兵們。跟著哇哇叫的繼續悶頭沖。
這些士兵都是打過仗見過血的,不會被這一波下倒。在心里祈求神佛的庇佑,這一點是每個人都會去這么做的。“我大清”把佛教引進了草原上,結果蒙古人的戰斗精神廢掉了。玄奘把佛教帶到日本,到底起了多少作用鬼知道。還是那個道理。壞人就是壞人,放在哪都是尼瑪的壞蛋一個,不會因為陣營而改變。
微微的風從海面吹來,送來了濃烈的硝煙味道,嗆的人忍不住打噴嚏,德川家光就打了一個噴嚏,然后鼻涕都沒來得急擦,繼續擂鼓助威。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一幕令他驚呆的場面,遠遠的江戶城上空,黑煙滾滾,一道一道的煙柱,遮蔽了天空。
這是怎么一回事?很明顯的一愣,鼓聲斷了。沒有多想,德川家光把鼓槌遞給身邊的武士,匆匆走到一邊,看著正在燃燒的城市。那里,是他的老巢。
“八嘎!”從牙縫里蹦出了這么一句話,德川家光覺得自己上了當。實際上也談不上上當,不過是陳燮比較謹慎,選了兩個登陸點而已,一個在江戶灣內,一個在江戶灣外。
就在德川家光猶豫是不是要回去的時候,排槍的聲音響了,下意識的扭頭看,那些武士和身經百戰的士兵,就像鐮刀面前的麥子,一片一片的往下倒。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這個距離,這個距離有二百步吧?怎么這么遠都能打的到人?
如果說德川家光只是震驚和無法理解,沖在前面的一名叫山內的武士,則是在用生命的最后一點力量,打算從胸口處的彈孔那找到答案。鉛彈輕易的撕開了盔甲,在胸口上鑿了一個眼,血從體內濺射而出,低頭看看,又抬頭看看,最終不甘心的往后一仰。
只見識過火繩槍的德川家光無法理解線膛步槍造成的慘案,甲字營的官兵已經見怪不怪了,類似的場景,就算是新兵,也在老兵的不斷灌輸之下變得麻木。舉槍,瞄準,開火、裝彈,舉槍,瞄準,再開火。每一個動作都練過無數次,就像人要吃飯的本能一樣。
騎兵在鐵絲網面前異常狼狽,一批又一批不信邪的騎兵被絆倒之后,步槍很及時的響了。就像訓練時打固定靶一樣,士兵們異常從容的開火。飛濺的血花,就像綻放在春天里的櫻花,風吹來時,雨點一般的落下,血腥的味道,濃烈的令人作嘔。
這不是在打仗,這是在收割生命。戰爭的模式完全超出了德川家光的預想,身后是正在燃燒的城市,勇敢的武士和士兵們在鼓聲的激勵下,還在前赴后繼的去送死。就在德川家光決定撤退的時候,素來以敢死著稱的精銳部隊,在沖到一百米開外的時候,迎來了霰彈的洗禮,慘烈的傷亡面前,自詡最為精銳的幕府軍隊,終于鼓噪而散,掉頭就跑。更為精銳的騎兵,看見這邊先跑了,也都掉頭就跑。
大概距離大明軍隊一百五十米左右的這個距離上,堆積的尸體形成了一堵矮墻,正在往回跑的武士,還得繞過這個墻跑路。地上除了尸體,就剩下丟的亂七八糟的武器,刀、槍、鐵炮,散落了一地。這些東西,都是錢啊。換成以前肯定瘋搶,現在都顧不上了,逃命要緊。
站在隊伍前方的蘇皓宸,,嘴角露出微笑,舉起戰刀,咔咔咔的聲音響起,上刺刀的聲音整齊。“登州營,前進!”一直沒有改變過的口號,一直沒有改變的軍官走在最前面。
大頭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整齊的腳步聲,端著刺刀,昂著頭的士兵,目空一切的往前。
追著敗兵,登州營以少追多,根本就無視前方還有好幾千人的隊伍,直接就往前捅了過去。這一招,德川家光沒有想到,酒井忠勝也沒想到,所有日本人都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滾滾而回的敗兵,沖亂了隊伍的陣型,追在后面的排槍,逼著他們狂奔。
整個陣型被沖亂了,失敗的情緒就想瘟疫,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的時候,士兵開始跟著往回跑。這場戰斗,對他們來說,無法理解的東西太多了。
沒等本部人馬穩住陣腳,冒著黑煙的手榴彈落盡了人群,一個炸點就是一片。這時候整個幕府軍隊,就像是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最為精銳的母衣眾,也只能護著德川家光往回跑,登州營的刺刀則跟在后面追,噗噗噗的刺刀入肉的聲音,一直在響。
這一仗,登州營以兩千之中,擊潰幕府軍隊八千余人,斃傷三千余,自身在追擊中付出了八人的輕傷,然后有三個崴腳的。繳獲各種旗號無數,不過這玩意沒法算進戰功內,登州營也不會拿這個當軍功。唯一被記攻參謀看上的,居然是德川家光帶來的大股,不是說它有多好,而是可以作為一個戰利品,帶回去做紀念。
追出去十幾里地,亂七八糟的繳獲一堆,最搶手的還是日本的武士刀,這玩意說實話還是很不錯的一種戰利品,帶回去作為一個炫耀是很合適的物件。
灣內的登陸極為順利,清理了海面上最后一個活人之后,艦隊在海灣內下錨,等補給船來不及彈藥,兩股登陸的部隊會師后,在岸上安營扎寨。不緊不慢的準備著,天色也不早了,打夜戰的興致都不高,反正這一仗不著急于一時。
碼頭上住宅區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才慢慢被熄滅,這一場大火,后來日本的歷史學家統計,一共燒毀住房八千多,造成死亡過萬,導致十萬百姓無家可歸。有趣的是,在這個時空,日本歷史學家們強調的不是大明軍隊的入侵,而是對豐臣秀吉當年的作為進行了反思,一致認為,這才是大明最仁義的軍隊登州營來打日本的關鍵所在。還有另外一種觀點,則強調了所謂長崎商人不講信譽,對前來做生意的大明人下毒手,這才是引發戰爭的關鍵點。歷史嘛,就是這樣,誰想日就來日一下。
更多的歷史學家,則把視線落在了這場戰斗之后幕府做出的反應,認為這才是左右日本歷史未來五百年的關鍵。嗯,這是一種主流觀點,說明嘩眾取寵的還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