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雯的到來,卻是讓敵人走到了明面上。
對于母親的來信,夏阮倒是有幾分欣慰。
母親在這個時候,終于明白這些道理了。
反而是在一邊的艾葉傻了眼,她猶豫了半響,才問夏阮:“夫人,你怎么,讓四小姐來白馬寺了。”
艾葉在白硯殊身邊這些日子,多少也聽到了京城的一些動靜。
對于夏阮的做法,她實在不能理解。
養虎為患。
從前在府中的時候,她聽過下人們說起,夏雯似乎有些行為不檢點。甚至,夏雯曾經多次去找蕭九。
夏雯做的看似隱蔽,可卻不知為何這些事情全都傳了出來。
在艾葉認為,這些事情,估計都是夏雯自己傳出來的,好來試探夏阮的反應。
在一邊的杜若笑了起來,“艾葉你在擔心什么?”
“杜若姐你是知道的,四小姐她……”艾葉支支吾吾了一會,又看了看夏阮的眼神,才繼續道,“四小姐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你也是聽說過的。這次四小姐來白馬寺,不是成心給夫人添堵么?”
有些時候,艾葉不想把事情說的那么明顯。
夏阮反而笑了起來,對著艾葉說:“既然知道她來我身邊是為何,你們便準備著便好。”
“若是南家十三小姐和四小姐對上了。咱們便瞧著。”杜若也跟著笑了起來,“艾葉無需太擔心,四小姐來白馬寺。倒是個好事。”
艾葉被夏阮和杜若的話,弄的有些迷茫,但是她卻也沒有再問。
她不算聰明,所以白硯殊時常也會說她是個傻子。
艾葉想,只要夫人知道四小姐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她便也放心了。
這一夜,夏雯沒有睡好。
第二日天剛亮。她便起床換好了衣裳。
草果進屋的時候,便瞧著夏雯在發怔。“四小姐,老夫人已經讓人備好了馬車,您隨時可以動身。”
夏雯聽著草果的話,更是有些不是滋味。
李氏居然讓她去白馬寺?
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為要大哭大鬧。甚至將自己死去的父母搬出來,李氏才會允許她去白馬寺。她雖然說是幫夏瑞祈福,可是實際上,她怎么可能幫夏瑞祈福?她恨不得夏阮和夏瑞都死在她面前,這樣,夏家的東西便都歸她一人所有。
“二伯母,沒說其他的嗎?”夏雯依舊想不透這里面的原因,忍不住問道,“可有囑咐什么?”
草果想了想。點頭道,“老夫人說了,這次四小姐去白馬寺。那些舊衣裳便不要帶了。還有,等會老夫人會讓人送首飾過來,說是早該給四小姐您了,但是這幾日太忙,不小心給忘了。這不,現在想起來。便讓草烏趕緊送過來了。”
這下,夏雯說不出話來了。
李氏還給她送來首飾?
她記得自己看上的一枚百兩銀子的玉鐲子。李氏都舍不得買給她,這會還主動送東西給她?
夏雯還未來得及多想,草烏便走屋外走了進來。
她手里端著幾個首飾盒,然后慢慢地方在夏雯的身前,“四小姐,這是老夫人特意為你準備的,你瞧瞧可還喜歡。”
夏雯手微微顫抖,等打開首飾盒的時候,嚇的差點等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些東西,她見過。
當初夏阮出嫁的時候,夏阮的嫁妝中便有這么一套精致的首飾。她對此有些眼紅,可是李氏卻好似沒有看出她的神色,依舊將這些首飾放在夏阮的嫁妝中。若不是夏阮執意要留下這些東西,這些首飾怕是早已去了長安侯府。
“這是,給我的?”夏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套她曾經最喜歡的首飾,居然到了自己的手,“是不是送錯了?”
草烏笑著說:“怎么會送錯,這是老夫人親自交給奴婢,讓奴婢給四小姐送來的。四小姐,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這句話,是發自她的內心的,這套首飾,最少值幾千兩銀子。她怎么可能不喜歡,“替我謝過二伯母。”
夏雯看到這些欣喜壞了。
草果在一邊講首飾拿了出來,“奴婢給小姐戴上吧?”
夏雯點頭,“好。”
這些好比天上掉餡餅,讓夏雯有些發昏。
李氏將這些東西送到她的手里,難道是想給她更多的東西?
夏雯知道草果和草烏是李氏身邊的人,于是試探道,“草果,二伯母今日可高興?”
“高興呢。”草果幫夏雯戴好了簪子,解釋道,“老夫人說四小姐這次幫小少爺祈福,太辛苦四小姐了。但是,她很開心。奴婢瞧著,來日四小姐出嫁,老夫人必定會好好感激四小姐的。”
李氏素來信佛又疼愛夏瑞,這些話落在夏雯的耳里,讓夏雯沒有半分疑心。
從前,她跟在大伯母身邊的時候,大伯母便說過,“李長月是個沒用的東西,你稍微對她好一些,她便不會忘記你的好。這樣的人,容易掌握。”
她起初不太相信大伯母的話,畢竟這些日子來,她用盡了辦法,也沒有能讓李氏喜歡她多一些。
她的二伯母,怎么可能是個沒用的東西?二伯母精明著呢。
但是,看著身上佩戴的首飾,夏雯倒是相信從前大伯母的話。
若是李氏聰明,怎么看不出來,她說的話都是謊言。
她不可能會幫夏瑞祈福,她不扎夏瑞的小人,便是最大的寬容了。
不過這樣也好。只要李氏愿意相信她,那么她這次去白馬寺,便能弄明白夏阮和蕭九到底想做什么。昨日晌午她收到了唐景軒送來的信函。唐景軒說這次夏阮去白馬寺,讓六皇子有些懷疑。
其實這意思,便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唐景軒不方便去白馬寺,夏雯自然要代替他去。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唐景軒要在京城里,觀察蕭九和李長風的動靜。
夏雯看著信函的事情。便覺得這樣也好。
南若幫不上的事情,她可以幫忙。
而且。唐景軒擊敗了蕭九和李長風,夏阮便會成為可憐蟲。
到時候,六皇子登基,夏阮便會跪在她的腳下。
她等了這樣的日子太久了。恨不得明日就能揚眉吐氣。
眾人皆說蕭九和夏阮是郎才女貌,她便希望蕭九和夏阮成為最卑賤的可憐人。
從夏家到白馬寺的途中,夏雯笑的很開心。
等這件事情辦妥,她便主動和李氏提一提,她要嫁給唐景軒的事情。
嫁妝?
剛才草果也提起了,李氏想感謝她,似乎已經在幫她準備嫁妝了。
夏雯忍不住想,她的嫁妝會不會比夏阮更多?更豐厚……
馬車晃晃悠悠地朝著白馬寺駛去,幾個時辰后才停了下來。
草烏在車外道。“四小姐,到了。”
夏雯挑起扯簾,從馬車上下來。
站在寺外的杜若趕緊迎了上去。“奴婢見過四小姐。”
夏雯瞧著杜若,挑了挑眉,“杜若姐這些日子可好?”
“四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過的很好。”杜若笑著給夏雯領路,“夫人已經讓人給四小姐備好了廂房。”
夏雯知道杜若跟在夏阮身邊多年,是夏阮的心腹。便也沒有再說什么。
這個時候,她不打算惹怒夏阮。
她想從夏阮的嘴里知道她想要的消息。就要一步步的來。
夏日的白馬寺,荷花盛開,寺廟里飄蕩著檀香,夾雜了一些荷花的清香。
夏雯走了幾步,便停下了腳步。
遠處,南若正依在亭內,看著她笑的溫婉。
南若……
她怎么在這里。
夏雯的腳像是被拴了鎖鏈一樣,幾乎挪不動腳步。
南若也發現了她在看自己,便從亭內站了起來,輕輕地說了一句,“呀,這不是夏家四小姐么,可是巧了,在這里遇見了。”
夏雯笑著回答南若的話,“十三小姐怎么有雅興來白馬寺?”
說完之后,夏雯便朝著南若走了過去。
草果和草烏跟在杜若站在一起,沒有隨著夏雯到亭內。
“唉,四小姐想必也知,我下個月便要嫁到平陽侯府了吧?”南若掩嘴一笑,臉上露出幾分羞澀的神態,“平陽侯托我來幫他還愿。”
夏雯的嘴角抽了抽,“還愿?”
南若笑著,并沒有再回答夏雯的話。
她將話說到這里了,夏雯心里本就有鬼,怎么會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夏雯聽了南若的話,有些不是滋味。
唐景軒怕她做不好,所以讓南若也來了嗎?
可是,南若又怎么能接近夏阮,南若根本不能幫唐景軒做什么事情。
夏雯看了看亭外的盛開的荷花,閉目吸了一口氣,“還是這里的空氣好,不像在京城,總是聞見一股銅臭味。十三小姐想必和我一樣,不想聞京城那些銅臭味,所以才來的吧。至于還愿嘛……”
夏雯說一半留一半,沒有直接說南若這話有些虛假。
“京城的確不少銅臭味。”南若接了夏雯的話,“可有銅臭味聞,總比沒銅臭味聞強。這有銅臭味聞,說明手里有銀子,可不像有些人,走到哪里都寒酸,不知她的人,還以為是街邊上的乞丐,四小姐,你說是嗎?”
夏雯聽了,將手上的鐲子露了出來,“十三小姐說的是,這些乞丐從不會瞧瞧自個長什么樣,總把自己當天鵝,卻不想只是一個骯臟的癩蛤蟆。”
南若聽了之后,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