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顧清萱處在一個奇異的空間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濃霧,伸手不見五指。
她怎么會在這里?顧清萱的思緒還停留在她失去知覺的那一刻……
她是一家國際美容院里的首席整形美容師,而且還是首席整形美容師里的金牌,找她做臉的人必須要提前半年預約,而做一次臉的費用至少是五位數。那天她正在給一個國際影后做嫩膚,突然間,大地開始震動,瞬間巨大的石塊不斷地滾落下來,她根本來不及動作就被石塊掩埋了……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出現在這里。
“有人嗎?”她向四周喊道,不,也許她應該問,有鬼嗎?她不相信自己在那場大地震中能活下來!
“幫我……挽回……我走了……”
一個柔弱的聲音,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回蕩在白霧中。
“你能聽到嗎……你一定要幫我……”那聲音帶著疲憊,似永恒的在那里自言自語的呼喚,越來越微弱,慢慢的消失無聲。
隨著聲音的消失,顧清萱似有了鉆心的疼痛,然后一股力量不斷的拉扯著她。
“啊!”
顧清萱突然睜開了眼睛,全身一陣冰涼,已被汗水浸濕,一時間她驚駭不已,這是怎么回事?隨即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張軟床上,舉目四顧,自己此時置身在一間裝飾頗為華麗的房間里。
“萱萱。”隨后她落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中,背上多了一只輕輕拍打著的手。
她輕輕的抬起頭,抱著她的是一個大約三十歲的華衣美婦,柳眉,鳳目,瑤鼻,櫻唇,皮膚細膩,臉色紅潤,不像是為人母的人,倒像是個花信少婦。
“母親……”顧清萱看著美婦,脫口而出。
“我的萱萱終于醒了……嚇死娘了……”美婦滿眼心疼,隨后將她抱得更緊了。
顧清萱埋在滿是幽香的懷里,都快閉氣了,本想掙扎,昏沉沉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婦人滿頭灰白的頭發,穿著白色的衣服,站上了面前的凳子,將自己皺巴巴的脖子套在懸掛在梁上的白綾里,露出了一張毫無血色,干枯如同曬干的橘子皮的臉,仔細一看,讓顧清萱猛地睜大眼睛,忘記了掙扎,那個人正是現在被自己稱作母親的美婦。
自己的腦中怎么會出現這樣的畫面?她不由想起在那片白霧中聽到的聲音,她是不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幫她?難道之前的畫面會在未來變成現實?是要自己改變它嗎
“母親,我沒事的。”顧清萱輕輕的說著,她抑制不住這具身體的反應,畫面中凄慘的婦人令她嘴唇有些發白,指尖微微顫抖著,緊緊地抓住獨孤氏的袖子。
腦子里多了一些信息,顧清萱,現年十三,是大秦永安公府的嫡系八小姐,母親是獨孤氏,兵部尚書之女,永安世子明媒正娶的嫡妻。
她到底是穿越了?還是重生了?是先穿越后重生,還是先重生后穿越?亦或是邊穿越邊重生?她實在是搞不清。
“身上都被汗濕透了,下次莫要這樣嚇娘。”獨孤氏察覺到顧清萱濕漉漉的背心,扭頭吩咐一旁的侍女,“秋日容易著涼,可兒,快去給八姑娘拿套干凈衣裳。”
“是,夫人。”可兒是顧清萱身邊的貼身丫頭,脆聲應了一句,利落地從床尾旁的梨木雕花衣櫥里拿出一套輕絲里衣,服侍著顧清萱換下了濕衣裳。
用手撥開做工精細的床幃,露出了一絲縫隙,顧清萱四下看去,臨窗的地方擺著一古琴,說明這個萱萱會彈琴。窗子對面,擺了一張黑漆的畫案,案上是一幅雨過清荷圖,旁邊放著幾方硯,十幾只不同粗細的毛筆林林落落的插在一個描有梅花的白瓷寬口瓶中。顧清萱忍不住頭疼,要是以后叫自己畫一幅畫出來可怎么整,自己最多就會畫由兩個三角形組成的魚。
剛換好衣服,屋子外面傳來了悉悉萃萃的腳步聲,未見其人便聽到了一道滿懷關切的柔美清音:“小妹,你可算醒了。”
一個大約十四左右的少女盈盈走了進來,她身穿一襲白色的衣裙,烏黑亮麗的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肩頭,雪白的肌膚如同凝脂美玉般,又如冰雪般透亮,一雙靈動的眸子充滿慧光,瑤鼻秀美挺俏,櫻唇泛著誘人的光澤,堪稱絕代佳人。
隨著她優美的走姿,層層疊疊的裙擺旋起一彎漂亮的弧度。
前世顧清萱見過不少堪稱美人的明星佳媛,在五官容貌上也許不次于眼前的女子,可是在氣質上卻差了不止一籌,眼前的少女仿佛集天地靈秀于一身,整個人透發著一股靈氣,超凡脫俗,不帶一絲煙火氣息。
“穎姐兒怎么過來了?”獨孤氏微微皺著眉頭,尤其是看著自己女兒滿臉油光,她卻似精靈仙子。
顧清穎將手中描有牡丹花的大號鍍金盤子放在榆木桌子上,面帶恭敬的曲了曲膝蓋,眸子里仍泛著令人不容侵犯的圣潔,體貼般的含笑道:“女兒聽聞小妹吃東西時突然暈厥,憂心不已,還望母親原諒女兒的心急,未曾通報就擅自進來。”
她稱獨孤氏為母親,獨孤氏的眸子里卻含著疏離,看來這個顧清璇應該是大房的庶女,顧永安公府二代共有五房,三代中的二姑娘、五姑娘、六姑娘都已嫁人,只剩下一個十四歲的七姑娘顧清璇和十三歲的八姑娘顧清萱。
顧清璇見顧清萱盯著她看,唇邊蕩起一抹微笑,芊芊玉手端起桌上的大號盤子,輕移蓮步,向床邊款款走去,許是盤子過于沉重,顧清萱看到她的白瑩的纖細手腕微微有些發抖。
“小妹,這是你最愛的金酥肉。”顧清璇將盤子放在顧清萱的面前,眼中盡是姐姐對小妹的溺愛。
盤子里盛滿了一片片炸至金黃色的肉片,散發著令人充滿食欲的油香。
看到這盤肉,獨孤氏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幾次欲張嘴,眼中又閃過一抹疼愛,終是沒有說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