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的臉上多了一絲窘迫,卻說得義正言辭,“青云才會魚龍混雜,維護京城安全是臣的職責。”
“青云才會那么幾百人,也能沖垮哀家的皇宮?”
“臣怕萬一。”
“可是有人說你玩忽職守,要哀家罷了你的官職!”
“這只憑您的一句話。”
劉太后非常嚴肅地板著臉,可語氣中的調侃與疼愛是個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來。
顧清萱更加頭疼了,被太后如此寵愛,這種福氣不是常人能消受的。
顧清萱悄悄地瞧了秦政一眼,他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就算從小有太后保護,大臣們的嫉妒,皇室的眼紅,朝堂上的暗箭足以讓人防不勝防。
“這的確要罰!”劉太后說的一本正經,隨后略帶玩味的看著顧清萱,“阿政今年已經十八了,也該有個暖床的侍妾,哀家看這無名氏就不錯,偶爾也能畫畫逗阿政樂樂。”
顧清萱正恭恭敬敬地站著,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后背的寒毛瞬間就立了起來,“太后……”
作為大秦最大的主宰,手下的耳目必然遍布整個京城,顧清萱不認為劉太后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永安公府,雖算不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但手里握著大秦三分之一的兵馬虎符,就算是皇親國戚,親王公主也不會輕易開罪。
而她是永安公府嫡長房唯一的嫡女,就算是嫁給皇子做正妃都可以,可在太后眼里,給秦政當妾,都只會覺得是秦政委屈了。
“臣女還未及笄……”顧清萱努力保持鎮定,她也曉得,若是太后真死了心要她為妾,這根本算不上理由。
秦政站了起來,黑袍更襯綴出他的膚白,“臣不要。”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太后絲毫不覺得意外,又掃了一眼顧清萱,“身子小有些不好生養,姿色只算中上,難怪你看不上眼。”
聽著太后將自己說的一無是處,顧清萱算是明白了,這是在告誡她,自己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不過想想也是,太后把秦政看得比她親子昭圣帝還要重些,再加上秦政那層“未來大帝”的身份,給秦政選妻,絕不亞于為大秦選國母。
皇帝的妃子說的好聽是宮妃,本質上還不是妾。劉太后想的很簡單,昭圣帝的妃子們哪個不是從名門貴女中選出來的,她要給阿政絕不差于皇帝的待遇和權勢。
就算是侍妾,也一定要是真正的貴女!
如果不是因為永安公顧耀武的軍功,讓顧清萱當阿政的侍妾這個想法她想都不會想,不夠格啊!
在秦政十三歲之前,太后最操心的是怕秦政被狐媚宮女迷惑,近了身被暗害。但自從十五歲開始,她最為頭疼得是秦政對女色壓根就沒有半點興趣,就跟個木頭一樣,無論見到多美女子都是冰塊臉。
她時常讓阿六在一旁提著,好的女子能讓男子更加快樂。
而自己又是賜美人又是辦簪花會的,秦政卻不解風情,將無數送上門來的貴女拒之門外。
有時候送的美人稍稍多了點,花會辦得頻繁了點,秦政就會跟她急。然后就是一個多月都見不到人影了。
劉太后很難辦,美人和花會是一定要繼續的,不然她還真怕秦政會孤獨終老。有時候太后也會想,不是說子像父嗎?齊王的風流成性、憐香惜玉秦政怎么一點都沒沾上!
“無名氏既然闖過那塔頂,那么三日后,哀家就會貼皇榜已告示天下,我大秦又多了一位畫技絕世的才女。”太后的眼中含了幾分笑意,似欣慰的看著顧清萱,“那日,哀家會在朝殿上親自賜你免死金牌!”
聽到有免死金牌,顧清萱心中狂喜,連忙行大禮,“謝太后!”
免死金牌,又名丹書鐵券,就是用朱砂在鐵制卷板上寫字,其內容一般包括賜劵日期、賜予對象以及被賜予的特權,一代皇帝一生最多只能賜予三塊。
照理說,這東西等于讓一大家子有了第二條命,要賜予肯定也要賜予開疆守防,功勛大臣。就算是太后再愛才,把這個人人都夢寐以求的香餑餑當做一個比賽的獎勵,多少有些那個啥的。
不過,顧清萱是不會探討的,有她的一份就是了。
“好了,你就退下吧。”太后抬眼望著顧清萱。
“喏。”
秦政也轉身向門口走去,太后的聲音從后面傳了過來,“不早了,阿政留下來用晚膳吧。”
“臣去換件衣服,待會就過來。
也只有秦政,才會這樣干脆的拒接太后的挽留。
太后撫了撫額,對著一旁的陸尚宮道,“哀家又哪里惹著他了?”
“御座大人愛干凈,在外面坐了一天多少有些灰塵。再說大人不是待會就過來嗎?”陸尚宮抿嘴笑道。
太后想想也是,有些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這個顧八……”
陸尚宮正聲道:“消息奴婢都看了一遍,變化著實大了些,今日一見,倒也算是個沉穩的。”
“哀家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阿政……”太后沒有說下去,而是笑道,“任她怎樣變化,誰也逃不開哀家的掌控。若她不是個知好歹的,敢利用阿政,就算金牌可免九死,哀家也要讓她無一生。”
太后雖然是笑著的,可話里的絕然足以表明她的決心,軍功再大,對大秦再忠心,也抵不過一個秦政。
既然忠心敬重她,那么一定也要對秦政忠心敬重!
“太后以為御座大人會被人輕易利用了嗎?”陸尚宮已是見怪不怪了,太后總想把秦御座保護的嚴嚴實實的。
劉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笑了出來,“那小子壞著呢,那些利用過他的人可沒少被他整。之前吏部尚書就故意給阿政設套,最后還不是被阿政整的走路都夾著尾巴了。”
“可不是嘛,就連長璇公主也都不敢輕易招惹御座大人了。”
“璇丫頭就是個專門沒事找事的。”
秦政第一次為自己的宮殿是去宮道的反方向而惱怒,弄得服侍他換衣物的宮女無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