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南枝安置好,莊書晴把了下脈,還是弱得很。冰火中文
“凡是她要用的東西都得用穿心蓮水煮過,青陽子,你那藥膏給她臉上也抹一點,別舍不得。”
青陽子還真是舍不得,那藥膏費了不少好藥材不說,還復雜得很,雖然白府對他的支持是沒有底限的,可對他來說,做出來的藥都是寶貝,恨不得全收著才好。
掏出小盒子給她臉上的傷口淺淺抹了一層馬上又寶貝的收好,青陽子眼珠子一轉,湊近莊書晴低聲道:“莊小姐,我們試試消炎藥?”
莊書晴斜睨他,“你已經在別人身上試過藥了是不是?”
青陽子看天看地就不看她,這態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被說幾句嘛,沒關系,不痛又不癢。
“效果怎么樣?”
“咦?”不罵他?
“說你有用?”
沒用!
青陽子懂了,頓時笑開了花,莊小姐最好的一點就是不管她有怎樣的原則,她都不會將她自己守著的那套原則強加到別人身上,要不是這是公子的人,他都想搶回家自己供著了。
“那藥我改過幾回配方了,可是做出來的都沒有你說的那么有用。”
“那就還是失敗。”
青陽子頓時有些懨懨的,他覺得莊小姐一定是故意打擊他。
“不過,我想試試給她吊鹽水。”又摸了把脈。莊書晴有些擔心,“情況有些不太好。”
凡是新東西,青陽子都很有興趣。生理鹽水是早有準備的,空心針也早就琢磨出來,羊腸的量每天都在增加,青陽子早就心癢癢的想試,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扎針,也就只能忍下來。
好不容易莊小姐說要試了,他生怕人后悔。不過眨幾下眼的功夫就將一應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莊書晴看著,也不再猶豫。
先用皮筋綁住手腕。再用穿心蓮水消毒手背,將兌換好用瓷瓶密封起來的生理鹽水倒掛著,一端的針頭從軟膠做成的封口進去,鹽水經過細細的羊腸進入另一端的針頭。放走氣泡,拍了拍手背,對準一條青筋干脆利落的扎了進去。
瓷瓶不是透明的,管子不是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兩人做過數回試驗,計算出了一瓶鹽水進入人身體所需的時間。
可畢竟是第一回,既怕時間計算有誤,也怕這鹽水不對。進入身體會引起其他不可預知的反應,兩人都不敢大意,一直在床邊守著。
最后比之前計算的時間提前半盞茶功夫收針。拔了塞子一看瓷瓶中的鹽水,兩人對視一眼,笑了,他們算得沒有錯。
“繼續。”
忙了一上午,莊書晴回家的步子邁得都有些無力。
莊書敏看慣了她走路一陣風神采飛揚的樣子,甫一看到她這模樣張口就問怎么了。
莊書晴也沒瞞著。沒精打采的將事情說了。
“你救的人?”
“恩。”
“就像早上那樣?”
“不一樣,早上那個容易多了。”莊書晴回了神。“敏姐姐,我以為你會更責備我多管閑事。”
“又不是頭一回了。”莊書敏本來就是忍著,看她主動提起順勢就說了,“早上你就莽撞了,又解男人衣裳又摸來摸去的,即便白公子縱著你你也得多注意些,被人中傷還不得你自己受著那些話。”
“可我救了他的命。”
“對女子來說,名聲就等于性命,你救了他毀了自己的名聲,也沒占到便宜。”莊書敏說著柔了眼神,“可是看你真幫別人撿回一條命,我也覺得很值,他那個年紀定然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沒了他指不定會如何,這么一算,你救下來的又豈止是一條命。”
說來說去還是贊同的嘛,莊書晴高興些了,只是還有點不得勁,“男人出去花天酒地,管男人就是了,毀了一個女人有什么用,這天底下做皮肉生意的還少嗎?只要有銀子,哪里去不得,可是看她那模樣又實在可憐,想想也是真有感情在的吧,不然怎么會那么想不過。”
“你當每個女人都跟你似的敢做敢說啊,女人自懂事以來學的就是以男人為天,學的是內宅那些事。”想到曾經的自己,莊書敏嘆了口氣,“我幸運,能遇上你,不然怕是墳上都長草了。”
“怎么說著說著又說到你身上去了,現在不就挺好。”莊書晴無奈,扯開話題,“我餓了,寶珠。”
“是,飯菜已經上桌了,您洗洗手就能吃。”
午飯吃得比平時晚,莊書晴擔心弟弟又和上次一樣提前出來,吃過飯就去了考場。
原本還想在馬車里瞇一瞇,可馬車還沒停穩就被圍住了,一道道聲音傳進來。
“就是坐在這輛馬車里的小姐。”
“對對對,就是這輛馬車,太好認了。”
“我早上見過,可年輕又心善的小姐。”
“小姐,我是陳諒的弟弟,帶著侄子來謝您的救命之恩。”
莊書晴沒打算出去被人圍觀,只在里面道:“舉手之勞,無需言謝,令兄的心臟不太好,以后還是要盡量保持心情穩定的好。”
“是,我一定轉告,陳青,給小姐磕個頭。”
莊書晴在馬車里保持了沉默。
外面的人看她始終不露面,又有諸多護衛守著,也不敢靠前,只是目光時不時的掃過來,說的也都是早上的事。
成了別人的談資,莊書晴哪里還睡得著,這一刻,她無比盼著白瞻能快點回來。
白瞻有一個本事,在別人來說再難的事到了他那里都會變得輕而易舉。有他在,她心里安穩的什么都無需想,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他一直就是這么說的。而她,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他在的時候天天受著他的好還不覺得,不在身邊了才感受深刻,怪不得老話說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她這才失去八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好在她的失去不會是永遠。
唔,以后也得用心些將人留住才行,這個男人。是她想要的,哪怕沒有信心能留住一輩子。至少也得努力過后才能認命。
“一回來就看了場熱鬧。”人未至,聲音已在耳邊響起,再一抬頭,一身紫衣勾著嘴角進來的不是白瞻是誰!
笑意頓時從心里泛起。從眼里透出,在臉上綻放,“有些人真不經想,一想就出現了。”
看到日夜掛念的人本就心情大好的白瞻再聽到這話唇角的笑意明顯加深不少,在她身邊坐了,心滿意足的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藥香,人不自覺的湊得更近了些,“想我了?”
“恩,想了。”
被她坦率的反應哄得高興。白瞻干脆將頭擱在了她肩上,這個姿勢只要再伸個手就將人抱在懷里了,“想我什么了?”
“想你對我的好。然后覺得我對你不夠好,為了你不被對你好的人搶走,我決定要對你好一些,不讓你被狐貍精勾引走。”
繞口令一般的話引得白瞻低笑出聲,聲音沉沉的響在耳邊,莊書晴耳朵尖都紅了。
“發生了什么事引出你這般感慨。我得好好謝上一番才行。”
身體往后靠,男人的肩膀好像一直在等著。她稍一動就將人接住,莊書晴覺得連支持自己身體的力量她都可以省下來了。
“就是覺得女人活得太不容易了,我現在能過得這般自在應該感恩,而不是肆意揮霍你的好,長覺悟了是不是?”
“確實是。”白瞻笑著抵住她的頭,“我很高興。”
“我也有一點點。”
人回來了,心好像也有了地方安放,莊書晴一下子就睡過去了,完全信賴的姿態。
白瞻看著,只覺得心軟成了一攤水,抱著人閉上眼,也睡了過去。
莊書寒從考場出來,看到馬車快步走過來自覺的往上爬,三子忙伸手攔住,“二公子稍等……”
“讓他進來。”
三子退后一步。
莊書寒挑眉,大步進入里車廂,看到離開八天的白瞻坐在姐姐對面,兩人明明沒有逾越的動作,氣氛卻溫馨得不得了,他都覺得自己有點多余了。
“白大哥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不久,考得如何?”
“后面兩場不用參加了。”
“這么自信?”
“是!”莊書寒對上笑眼看過來的姐姐,“姐姐,我一定能過。”
“信你,先過來吃點糕點墊墊,我們回家。”
“恩。”
對于家里多了個前頭牌,白瞻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只要不是書晴身邊多出來個什么男人,其他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晚飯后,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都識趣的離開,留下兩人述話。
“秦家長能耐了。”
“算了,三子那個耳光打下去就已經讓她丟盡臉面了,別和一個傷了心的女人計較,不用你做什么她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女人如果不在乎也就罷了,若是在乎,誰能容得下男人三妻四妾朝秦暮楚,白瞻,丑話說前頭,你要有那個心一定不能瞞著。”
“害怕了?”
莊書晴抿住唇,笑容淡了些,“恩,害怕了。”
若非害怕,她不會這么多話,她自己知道,白瞻也知道。
只是她不愿意示弱罷了。
“若天下還有另一個莊書晴,倒是真有可能。”
莊書晴瞪他。
白瞻笑出了絲絲情意,“可天下只得一個莊書晴,配我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