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你這是要讓令尊因你的丑行而蒙羞嗎?”見安菁凌亂了的發鬢和衣衫,姚瑄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當初,被宣告身亡,莫名其妙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地府,見了那個自稱“重生大神”的古怪閻王的時候,他曾經想過,如果能重活一次,他絕不會讓安菁好過。甚至,他還想過,若是有機會的話,他能不能親手要了她的性命。
可不論有沒有那份膽量去殺人,姚瑄華相信自己如何也不會去救安菁。哪怕安菁在自己面前身亡,他也頂多只是大方的看她一眼而已。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保留著死前已經養成的習慣,處處照顧這個害了自己性命的災星。不僅如此,他現在還要救她。
只是心中哪怕有再多不甘,可他發現自己真的無法袖手旁觀。
姚瑄華一到,丁悅蘭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連剛才厲聲呵斥唐海的底氣都不知道哪兒去了,眼眶一熱,差點就哭了出來。
“真是巧遇啊,姚公子。”唐海微微一笑,如果撇開目前的情勢不談,他這副神情倒是悠閑的很。
“不要越做越錯,難不成你要這樣與我們僵持下去么?”姚瑄華皺眉看了看附近,已經有人開始留意這里了。
畢竟,一個偏僻的巷子口,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怎么會有兩個人站在那里遲遲不走的。
“當然不想。”唐海搖了搖頭,同時也松開了又被安菁狠咬了的手,已經來了人,這時候再捂著她的嘴已經沒意義了。看看手上的傷口,他不禁狠狠罵了一句,“你是狗嗎?”
安菁立刻翻給他一雙白眼:“你是狗崽子嗎?”
饒是這般緊張的氣氛,聽見安菁這么一句,丁悅蘭愣了一下之后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丫頭,當真不同于凡人啊。
就連姚瑄華也不由得愕然。怎么也沒想到安菁都這樣了竟然還有力氣折騰。
“這次是我栽了,沒想到安小姐竟然還有同伴。”一把將安菁推到丁悅蘭身邊,唐海輕哼了一聲,“下一次。你可要小心些了。”
安菁撇嘴:“小心什么,小心你敢不敢真就把我就地正法?我就怕你沒那份本事。”
丁悅蘭瞪大了眼睛,飛快的捂住安菁的嘴,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姑娘家嘴里說出這種話,萬一傳出去可就難聽了。
她今天是招誰惹誰了,怎么都要捂她嘴呢。安菁惆悵的看了眼丁悅蘭,她總不能再咬丁悅蘭一口吧。
“你也不必嘴硬,咱們今后走著瞧就是了。”唐海冷笑,“是不是想去告我一狀?不過,你若是想告狀。可就要小心些了。在下膽子很小的,萬一受了驚,說錯了話,把今天的事情說得天花亂墜,連累的本就惹人厭煩的安小姐更加臭名遠揚……嘖嘖。那還真是夠愁人的,這輩子還能嫁的出去么?”
“我嫁不出去又怎樣,你要是敢那么胡扯,你又能有什么下場?”安菁真是服了這小子了,他怎么就能想出坑死自己再坑別人的招?要是她的話,說什么也不能在坑人之前先把自己往死里擰巴啊。
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唐海陰毒的笑了起來:“我不過是個區區庶子。而安小姐你可是安府的嫡出千金,若是能跟你拼個兩敗俱傷的話……唔,究竟是你底下到了和我同等地步,還是我高攀上了你那階層?”
安菁的臉拉長了,她什么時候跟這種貨成同一水平的了。
丁悅蘭咬了咬牙:“今日之事,我不會對外人說的。”這混賬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若是他們敢說出去的話,他就要去禍害菁丫頭的名聲。真是那樣的話,安菁這輩子恐怕真是不能好好地嫁出去了。
“悅蘭表妹真聰明。”唐海笑了笑,這死丫頭最恨他叫她表妹,可他偏就是叫了。又能怎樣,“安小姐今天回家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只要不亂說話,誰又能知道今天發什么過什么意外?可要是安小姐實在不甘心的話,若是有人找上在下,在下只好實話實說,讓大家明白咱們兩人是如何在這巷子里……”
那意味深長又猥瑣的怪笑,想讓人不往歪處想都不行啊。
“唐海,我竟沒想到你是如此卑劣。”姚瑄華冷冷的看著唐海,他原本只以為唐海因為嫡庶和唐山不太親近,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副嘴臉。
“真是讓姚公子見笑了。”唐海絲毫不在意,擺出了和平時的自己截然不同的吊兒郎當的神態,“我若是不裝的老實一些,你們豈會正眼看我?不光不會正眼看我,怕是還會說‘庶子就是庶子’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話吧。”
喵的,這小子對嫡庶之分有很深的怨念啊。安菁忍不住搖了搖頭,嘆氣道:“可你就算是裝的再老實,我也要說,庶子,那就是庶子啊。”
唐海的臉色頓時變了。
“嫡出庶出不關子女的事情,你要是怨,就該怨劉姨娘去啊,誰讓她一心要做唐大人的妾室?若是她安安穩穩嫁個人,做個正妻,你當然就不是什么庶出了。”一邊收拾著凌亂的衣衫,一邊將散開的頭發別到耳后,安菁漫不經心的說道,“嫡出又怎樣,庶出又怎樣,難不成唐山看你不順眼,要宰了砍了你?不是唐夫人生的,我看你不也安安穩穩長這么大了么,好吃好喝的養得你結結實實,還有力氣禍害人呢。”
唐海冷笑不言。你是嫡出,又是女兒,自然不覺得如何,可若只是個庶出的兒子,他拿什么跟唐山爭?若是他不爭,將來注定官位不如唐山高,家業不如唐山多,甚至這唐府他都休想染指一分一毫。
“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圣人,說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話來。”將衣裳整理好,安菁這才抬眼看向唐海,順便抽出帕子擦擦臉,“我說你手上的血都快流干了。疼不?”
疼不疼?唐海冷笑。
好吧,不回答我,我也知道答案。笑瞇瞇的將帕子收起來,問過丁悅蘭自己臉上還有沒有污跡后。安菁心滿意足的說:“肯定疼啊,都咬成那樣了,知道你疼,我就高興了。”
“夠了,別做無謂之爭,走吧。”姚瑄華皺起了眉,他實在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要救這個災星。
這個災星倒霉,他應該高興,不是么。
“也是,跟他廢話干什么。我還要等我家小美杏給我買鞋回來呢。”安菁點頭,沖姚瑄華咧嘴一笑,“謝啦,今天倒是欠了你一份人情。”
不過,美杏到底跑哪里買鞋去了。難不成是跑現代去給她買皮鞋了?
低頭看看,那只臟了的繡鞋,再看看站在那里等自己一行人走開的唐海,安菁忽然笑了。
“你,你做什么?”見安菁上前一步,唐海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喂喂喂,我就是把我的鞋撿回來穿。你一大老爺們還怕我一個姑娘家?剛才欺負我的那股狠勁兒呢?”安菁沒好氣的瞥了唐海一眼,強忍了惡心將那只鞋穿回腳上。
喵的,要是知道終究還是要把鞋穿回來,而且還吃了這么大虧,她先前就不該嫌棄這鞋臟啊。
可是,上面那一灘東西。還是很礙眼啊。
瞧見安菁的鞋,丁悅蘭不解的問:“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誰家小狗沒拴好,我走路又不愛低頭,這不是踩上了嘛……我躲在這里,讓美杏看看前面有沒有賣鞋的給我買雙來。結果就遇上了一條癩皮狗。”安菁聳聳肩,沖陰沉著臉的唐海嫣然一笑,“其實啊,你要真是去說什么你把我這樣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怕,因為啊……”
她說著,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你說什么呢,大聲點。”唐海還真就不信了,這死丫頭再怎么野蠻,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樣的后果。
“我是說啊……”安菁的聲音再次小了下去。
就在唐海想要搞清楚安菁究竟說的是什么的時候,安菁忽然飛起一腳。
這一次不用特地招呼唐海轉身了,也沒有意外的磚塊為唐海擋災了,這一腳是來的又準又穩。
看到唐海疼得面目扭曲的模樣,安菁心情大好,直接踩住疼得只能抱著自己命根子僵直在地上的唐海,在他身上仔仔細細的將鞋蹭了個干凈。
呼,這么一看,雖說還是有印記,但總算是順眼多了。
豆大的冷汗從唐海額上沁出,他甚至連伸手去抓住那只腳的力氣都沒有。
“話說,從我的腳感上來看,你的某些東西好像有點兒小啊。”理理衣裙,安菁很是遺憾的嘆息,“我本來還以為你真要把我怎樣呢,現在看來,你怕是根本沒有那能力,所以才一直都不敢更進一步吧?放心放心,我是個好人,不會到處亂說的。”
對此,丁悅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從安菁踢出那一腳開始,她就只能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安菁。
“悅蘭,走吧,別在這里費時間。”姚瑄華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這個災星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不過……低頭看看疼的面目扭曲的唐海,他不得不點點頭,暗贊一聲,踢的好。
“走啦,去找美杏,她到底跑哪里去給我買鞋了啊。”面對丁悅蘭的瞪視,安菁笑的沒心沒肺,沒有半點不自在。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靠,今天不宜出行啊,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來跟她搗亂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