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都來了,就打個招呼再走嘛。”安菁捏捏美杏的臉頰,笑嘻嘻的說道,“反正這光天化日的,還能有誰咬我一塊肉下來不成?”
咬是咬不了,可誰知道她們安的什么心呢。美杏看了眼那越走越近的兩人,只得打起了精神跟在安菁身后過去。
菁丫頭?看見安菁,柳靜妍一怔,順著路的方向看過去,那邊可不就是書房么,這丫頭去找子軒了?想到這個可能,她心里一時間說不上是什么滋味來。
起初子軒剛來的時候,她是盤算過,若是能將這丫頭娶回去,子軒將來的仕途不說一馬平川吧,至少也是順風順水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委屈了子軒,這丫頭又刁鉆又任性,嬌慣壞了,是有些配不上子軒。可后來聽過相公的打算,她才知道相公留著這丫頭還有更大的用處。
表弟的前程要緊,還是相公的前程要緊?這根本不需要過多考慮。橫豎表弟也一再回避此事,她索性就按下了這個念頭。
只是,表弟如今也已經年過十八了,卻還遲遲沒有定親,她一向疼這個表弟,心中總覺得有些虧欠,想來想去,還是要給他找一門好親事才行。看來看去,似乎這個夏雨荷還算過得去。
相貌秀麗不說,要緊的是品行跟菁丫頭完全不一樣,規矩守禮,女紅又出色。雖說不如安菁這樣是府里正兒八經嫡出的小姐,可看老爺夫人那態度,也是當做女兒一般嬌養的。尤其是,她這幾天跟夫人在一起商量菁丫頭的親事,也提到了這丫頭,聽婆母那意思,是定要準備副上好的陪嫁,當做安府的正經小姐嫁出去呢。
老爺夫人都是念舊的人,雖說這夏雨荷不是親生的,恐怕在老爺夫人心里分量也不低。
若是子軒娶了她,老爺那里怕是也會對子軒多加照拂的。
不過,都這時候了,菁丫頭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去找子軒?看著越走越近的安菁,柳靜妍心里別提多不痛快了,這丫頭就是個攪事精,慣會找人麻煩壞人好事。想想子軒的才學相貌,她心里不由得一沉,菁丫頭不會是看上子軒了吧?
“大嫂,雨荷妹妹,還真是巧,你們這是去哪兒呢?”安菁說著,兩眼已經在夏雨荷臉上身上轉了個圈兒。
雨荷妹紙好像有點不太痛快的樣子,雖說掩飾的不錯,可握緊了的小手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難不成不是雨荷妹紙去勾搭大嫂,而是大嫂來勾搭雨荷妹紙的么?
“我去給子軒送些東西,正好雨荷在我那里,便讓她陪我同去了。”柳靜妍不欲節外生枝,飛快的答過后說道,“你這是打哪兒來?”
“巧了,我剛從喬公子那里過來,他正抄書呢,可真是勤奮。”話說,大嫂不會是給她牽線無果,所以看上了夏雨荷吧?要真是那樣的話……
大嫂啊,你又要失望了,雨荷妹紙心里有人了喲。
果然是從子軒那里來的。柳靜妍心里頓時不痛快起來,看看身邊的夏雨荷,她笑道:“子軒自幼就勤敏好學,想必來年是定然能高中的。我看你還要往前走,可是要去你二嫂那里?那我就不攔著你了。”
你怎么不說是讓我快滾?安菁心中偷笑,臉上半點不露,點頭道:“那我就走了,去找二嫂玩。雨荷妹妹,喬公子才華橫溢,將來前程無限呢。”
聽了安菁的話,夏雨荷本就煩亂的心情頓時更加焦躁起來。
她原本去大少奶奶那里,是想與大少奶奶多走動一些,親近一些的意思,可哪知道大少奶奶話里話外卻好像有些別的用意。
那位喬子軒喬公子?她也見過幾次,確實是才貌不凡,只是,再如何不凡,也不過是個普通士子,能變成皇子么?能變成四皇子么?可大少奶奶的熱絡,她也只能聽著,還能直接回絕了不成?這府里已經有一個處處跟她作對的安菁了,決不能將這位大少奶奶也給得罪了。
畢竟,這安府將來都是大房的啊。
哪怕是借口給喬公子送東西要她陪同,她也只得點頭了。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就遙不可及的四皇子似乎就更加遙遠了。若是大少奶奶真的向夫人提起此事,而夫人又贊成的話,她該如何做才能拒絕掉,又不至惹得夫人和大少奶奶不快?
她該如何做,才能更加靠近四皇子?
“雨荷,雨荷?”柳靜妍喚了幾聲才將夏雨荷喚醒,有些不解的問,“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沒什么。”夏雨荷忙搖頭,“只是羨慕菁姐姐,有老爺夫人還有幾位哥哥們這樣疼寵,大嫂你也對她疼愛有加,不忍心過多拘束了她,真好。想當初我還在我家的時候,哪怕說錯了一句話,那就要……”她說著說著,忙打住了話頭,慚愧笑道,“瞧我胡說什么呢。”
柳靜妍牽起了了夏雨荷的手,柔聲道:“你這孩子受苦了,不過那都過去了,今后有的是你的好日子呢。走吧,子軒讀了半天書了,也該歇歇了。”她哪兒是不忍心拘束那丫頭,是那丫頭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不然也不會對她這般無禮了。
帶著美杏走開了一段距離,安菁回頭看看,見那兩人已經轉進了書房,便慢下了腳步,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怎么了小姐?”美杏連忙問道。
“沒什么,就是可惜了。”安菁幽怨的看著美杏,指了指書房那邊,“真想去看看她們去做什么了,送個東西而已,有必要我大嫂親自送去么?還是說,我大嫂送的不是東西,是我那雨荷妹妹?”
送夏小姐?美杏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的話好難懂啊。
“沒看出來?”安菁挑挑眉,嘿嘿一笑,低聲道,“她干嘛親自帶著夏雨荷去給喬公子送東西?”
是啊,何必親自送去?若是要緊的東西,不方便讓人知道,只能親自去送的話,又何必帶著一個夏雨荷?美杏撓撓頭,忽然瞪大了眼睛:“難不成她是……”
“笨,腦筋轉個彎兒也要這么久。”安菁敲了美杏一記,有些遺憾的再次回頭看看,“可惜沒辦法跟去偷看,不然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過,算了,反正只要不是去找喬子軒一起商量怎么坑她就行。
只是,到了翠竹苑,安菁才被告知,二嫂今天跟老媽一起出門,聽說是去賢福寺了。
郁悶,不許她出門,老媽倒是先出門了,雙重標準,不公平錒。
無限怨念化作一聲長嘆,安菁拖著腳步回了自己的院子。算了,回去跟枕頭打架吧。
等到過了兩三天后,安菁終于知道老媽和二嫂結伴去賢福寺是去做什么了。
算命!
無語的聽老媽在那里講自己命格不凡,雖眼下經歷坎坷,但一生注定平安喜樂,神馬神馬的……我說老媽啊,你要是想知道這事兒的話,直接問我啊,送我來的穿越大神早就給我安排好了,我這一輩子就是平安喜樂的設定,你不用費勁巴拉的再去算一遍。
唔,指定還要順便隨喜一番的,那可都是錢吶。
“這個平安符是特地從至清大師那里求來的,你貼身放著,不許丟掉,知不知道?”見女兒漫不經心的樣子,韓氏輕掐了她一把,小心的從衣袖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來,親手為女兒戴好,又點著女兒的額頭道,“至清大師說了,你今年波瀾起伏,易惹是非,最好少與人交往。直到正月過后,你這災氣才算能過去。所以啊,以后你若是在家悶得很了,就跟我說,我帶你出門玩,決不許你自個兒出門,知不知道?”
至清大師,我哪里得罪你了嗎?安菁拉長了臉,眼巴巴的瞅著老媽:“我天天都想出門玩。”
韓氏用豐富的表情和動作表示這個要求絕對不可能被通過。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安菁哀嘆一聲,趴在老媽膝蓋上不說話了。
“好了好了,不過是讓你在家老實幾天而已,有這么難熬么?現今都快十一月了,你三哥的婚期可就近在眼前,你就乖乖地在家吧。”韓氏忍不住好笑,女兒還是孩子脾氣,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怎么看都看不夠。
“誒,三哥的婚期?”安菁來了精神,抬頭問道,“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才剛算的,還沒去跟榮景侯府那邊商量呢,你怎么能知道?”韓氏捏了捏女兒的臉蛋,促狹的笑道,“操辦完了你三哥的親事,可就輪到你咯,我家菁兒到底想要個什么樣的好郎君,心里有數了沒?”
三哥啊,我的擋箭牌,你怎么就離我而去了呢?惆悵的嘆了口氣,安菁繼續沒骨頭一樣的趴在老媽腿上:“母親,我是個拘謹羞澀內向穩重的女孩家,這種事情你怎么好直接來問我,人家會害羞啦。”
“咱們親母女兩個,又沒外人,有什么話不好說的?”韓氏忍不住笑了起來。拘謹羞澀內向穩重?這還是她的菁兒么?
“好吧,我要一個才華橫溢相貌堂堂前程遠大家世不凡,而且還要品行良好,不吃喝嫖賭,不虛浮紈绔,對我一心一意,言聽計從的如意郎君。”說到最后,安菁忍不住笑了,“估計這樣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不過,至清大師似乎是算命界的權威,就在韓氏去了一趟榮景侯府后,那個據說大吉大利的日子,就實實在在成了安慶成的婚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