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該死的天氣,不會……不會是想把咱們都給凍死吧?”呼延慶抱著被子坐在火堆邊,一邊哆嗦著一邊開口道,剛才他出去巡視了一下,結果發現外面巡視的士卒一個都不見了,想必都已經躲到屋子里烤火取暖了,甚至連城頭上的士卒也都呆在城樓里不敢出來,因為外面不但刮著狂風、下著大雪,而且還極度寒冷,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被凍死。
“這鬼天氣雖然冷了點,不過倒也有好處,至少咱們不必擔心耶律仁先再那么瘋狂的進攻了,而且他們呆在城外的營帳里,肯定沒有咱們城中的房屋暖和,甚至我還希望再冷一點,最好等到天晴之后,咱們只需要去城外給他們收拾就好了!”趙宗武把火堆上的熱水壺取下來,給呼延慶倒了杯熱水遞過去笑道。
就昨天中午時,一連刮了十幾天的北風忽然由弱轉強,而且越刮越大,同時鵝毛般的大雪也下個不停,在風雪的肆虐之下,氣溫也是急速下降,之前呼延慶他們已經覺得古北口這里的冬天已經夠冷的了,可是直到這些寒潮來臨之后,他們才發現原來之前的那點寒冷根本不算什么,現在的這種鬼天氣才叫真的冷,之前用來取暖的火爐根本沒用,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在房間里升起火堆,晚上圍著火堆才能睡的比較安穩。
“你倒是想得美,不過就算是現在這種天氣下,城外的耶律仁先肯定也不好受,估計凍死一些士卒肯定是難免的,但若是想只靠天氣把耶律仁先的大軍全部凍死,估計不太可能。”說到這里時,只見呼延慶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又道,“可惜外面的雪下的這么大,等到天晴之后肯定是大雪封路,咱們想出城都很困難,否則這倒是偷襲耶律仁先的一個好機會。真是浪費了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看到呼延慶大叫可惜的樣子,趙宗武也是哈哈大笑起來,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還說我想得美,你也不比我差多少。這么大的風雪的確可以讓耶律仁先的大營受到不小的損失,不過我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古北口這里剛好處于一個風口,往年的冬天幾乎都會下大雪,據說最大的一次幾乎把整個古北口都堆滿了。等到第二年夏天才化完,我現在還真擔心咱們被埋在雪堆下面。”
趙宗武的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笑聲,緊接著只見大門被打開,行軍總管楊懷玉大步走進來對他道:“宗武你不必擔心被大雪埋在下面,之前我早就派人打探清楚了,像那種把整個古北口都埋在雪堆下的大雪,幾乎是數百年難遇,咱們遇到的這次大風雪雖大,但懂得天象的人已經觀察過了。最多不過五六天,這場雪會就停下,到時頂多把咱們的房屋給埋住大半,你們可別忘了組織人手清理屋頂上的積雪。”
隨著楊懷玉的進來,一股寒風裹著風雪吹進來,使得呼延慶和趙宗武都是打了個寒顫,隨即站起來向楊懷玉施禮道:“參見總管!”
“呵呵,不必多禮,剛才出門時,竟然遇到一頭凍瘋的野豬從山上沖下來。結果被我幾箭射死了,所以你們兩個小子也有口福了,咱們今天圍著火堆吃野豬肉火鍋!”楊懷玉這時大笑著開口道,古北口是座峽谷。左右兩側都是山崖,因為山崖太過陡峭,一般人根本上不去,但偶爾還是有些野獸在山崖上活動,有時也會有迷路的野獸進到城里,不過大都是些他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呼延慶和趙宗武聽到竟然有野豬肉吃,兩人也都是露出狂喜之色,立刻站起來幫忙,楊懷玉殺死的野豬個頭不小,看起來足有兩百多斤,現在被兩個侍衛抬到門外,他們三人當然吃不完,所以楊懷玉他們三人親自動手,把野豬清理干凈后,只留下一條后腿和豬腸和豬肝、豬心,剩下的全都被楊懷玉送給軍中的其它將領。
鐵鍋被架在火上,一些被剁開的豬骨頭被丟進鍋里大火煮,各種調料也被放進鍋里,不一會的功夫,鍋中就水就被煮開,誘人的香味也傳了出來,野豬肉和洗干凈的內臟也被切成片放在一邊,三人圍著火堆而坐,伸出筷子挾著薄薄的野豬肉在滾燙的鍋里涮一下,然后蘸著蒜泥和醋汁吃進嘴里,那種鮮美的味道就別提了。
剛開始的時候,楊懷玉他們三人都沒顧得上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埋頭大吃,好不容易等到肚子里有了七八分飽意,這才長舒了口氣,這時楊懷玉才笑著開口道:“聽著外面呼呼的寒風,咱們卻守著火堆吃著火鍋,這可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嘿嘿,這可都托了總管的福,若不是總管運氣好遇到這頭野豬,我們哪里能夠坐在這里品嘗美食?”趙宗武這時也是大笑著開口道,順便還對楊懷玉拍了一記馬屁。
“哈哈,你這托了我的福也不太準確,應該說咱們都是托了這場大風雪的福,若不是這場大風雪,咱們現在肯定還在與耶律仁先的大軍作戰,另外這頭野豬也不會因為冷的受不了從山上跑下來!”楊懷玉這時卻是大笑著開口道,因為大風寒和極度嚴寒,使得城外的遼軍無法攻城,所以他也難得的清閑下來,這讓也讓他這幾天的心情極好,畢竟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仗,無論是誰都會感覺到疲憊。
“總管說的極是,這次的大風雪就足以讓城外的遼軍喝上一壺的了,另外我還在考慮,是不是等到天晴了之后,咱們組織一次對城外遼軍的進攻,畢竟他們肯定在這場大風雪中損失不不定我們可以一舉打敗耶律仁先,根本不用朝廷再派揮軍!”呼延慶這時把一塊煮熟的豬心塞到嘴里,一邊嚼一邊大聲道。
楊懷玉聽到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竟然已經在考慮主動進攻的事,當下也露出沉思的表情,不過最后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慶哥兒,你不忘了當初越王殿下對咱們的叮囑,他可是讓咱們不要冒險,畢竟咱們的河北軍建立不易,若是不小心而造成巨大損失的話,那咱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聽到楊懷玉聽到趙顏之前的叮囑,呼延慶也立刻醒悟過來,他只顧著想著趁機打破遼軍的圍困,卻忽略了其中所暗藏的風險,別的不說,耶律仁先可是沙場上的老將,而且又熟悉這里的天氣,所以誰也不敢肯定他會沒有什么準備,萬一遼軍平安的度過這次大風雪,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失,到時他們貿然進攻的話,恐怕只能被對方找到可乘之機。
想到上面這些,呼延慶立即一臉慚愧的對楊懷玉道:“總管恕罪,末將之前實在有些糊涂了,差點忘記校督的叮囑!”
“呵呵,年輕人自然免不了犯錯,不過說起來慶哥兒你這幾年表現實在太過優秀,連我這個總教官在面對你時,都感到有些壓力,現在看到你犯錯,才讓我找到一點做教官的感覺!”楊懷玉這時卻是毫不在意的調侃道,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現在他在軍中的級別雖然比呼延慶高,但是以呼延慶的表現,若是他不努力的話,說不定過幾年就會被自己的學生超過。
聽到楊懷玉的調侃,還沒等呼延慶開口,坐在旁邊大吃的趙宗武卻是大笑道:“教官您這倒是說對了,我們這些兄弟當初可沒少被教官您教訓,所以現在進到軍中后,一個個都是憋著股氣,打算升到教官的頭頂上去,到時好好的向教官您顯擺一番!”
“哈,說你們胖你們還真喘上了,好歹我也是你們的教官,你們的本事可全都是我教出來的,想要坐到我頭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別是這次等到收復了燕云之后,你們一個個的都得老老實實在我手下呆著!”楊懷玉聽到趙宗武的話當即也是假裝怒道,他們雖然名為師徒,不過平時在私下里時,也都經常鬧著玩,彼此間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說了幾句玩笑話,接下來三人不知不覺的又聊到當下的局勢上,畢竟耶律仁先的攻勢雖然被這場大風雪所阻,但是他們依然還是被遼軍圍困之中,而且據說遼國再次組織了一支軍隊從他們背后趕來,到時若是與耶律仁先南北夾擊的話,恐怕他們也不好過。
最后楊懷玉他們又聊到趙顏讓他們等候的援軍方面,他們也都知道朝廷那邊很難派出大量的援軍,反倒是趙顏手中的水師戰力不凡,可以從海上攻擊遼國的腹地,只不過現在都已經快過年了,他們卻還是沒有聽到任何關于援軍的消息,這讓他們都十分的著急,甚至下面的軍心都已經有些動搖了。只不過楊懷玉他們并不知道,趙顏其實比他們更加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