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顏也沒想到竟然在大相國寺門前巧遇沈括和張載,當下三人乘著馬車邊走邊聊,剛巧趙顏今天匆匆忙忙的進城,連午飯都沒來的及吃,這時也感覺饑腸轆轆,于是三人就一起來到趙顏家中開的奇味樓中,這座酒樓現在已經成為東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想要在這里吃飯就只能預訂,否則根本沒有座位,當然趙顏在這里吃飯自然用不著預訂,哪怕他不在京城,酒樓中也是常年給他留一個雅間。
趙顏點了一桌酒席,然后招呼著張載和沈括坐下,因為都是熟人,所以趙顏也沒和他們客氣,當下大口的吃了幾口菜,緩解了一下肚子中的饑餓,這才笑著開口道:“兩位莫怪,這一路騎馬狂奔而來,今天中午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剛才還是餓的難受啊!”
;聽到趙顏如此說,張載和沈括也都是哈哈一笑,然后又問起趙顏在遼國的戰事,對此趙顏邊吃邊說,把自己到達遼國后的戰事詳細的解說了一遍,張載和沈括雖然知道一些,但具體的情況并不清楚,因此聽的也十分認真,當聽到趙顏與遼國皇帝耶律在灤河簽訂了盟約時,兩人和趙頊一樣,都露出十分興奮的表情。
聊完了遼國那邊的戰事,趙顏當下對沈括問道:“存中兄,這幾年學院那邊有沒有什么變化,每年的招生和學生畢業后的情況如何?”
聽到趙顏問起自己主管的格物學院情況,沈括也是精神一振,當下考慮了片刻開口道:“殿下,學院這幾年的變化很多,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過每年的招生則很簡單。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了咱們傳播出去的知識,所以招生的名額也一直在穩定增長,為此學院比幾年前足足擴張了一倍有余,至于學生們畢業后的情況,有相當一部分專業人才被朝廷招收,分配到各個部門中。只是這些學生還太年輕,所以官職都并不高,不像軍校的學生那么引人注意,至于剩下的學生要么是被人高價招走,要么就是自己去打拼,另外還有一些優秀的學生被學院留下來任教,或是進入到各地的書塾或學院中任教,可以說咱們的學院已經初具氣象了。”
聽到上面的話,特別是聽到學院畢業的學生分布的范圍如此之廣。趙顏也感覺很是欣慰,一門學問不能是空中樓閣,必須能夠學以致用才能長久,所以趙顏在辦學院之前,就已經考慮到各個學科在實際中的應用,所以在教學之時,他也要求老師講的東西結合實際,比如物理學方面。有許多都是與機械有關,這些學生畢業后很多都進入到朝廷中的工部或軍器監。從技術性的官員做起,雖然出身上無法與進士及第的官員相比,但好歹也是個官身,也正是因為有前景,所以不少科舉無望的學子都愿意選擇去格物學院。
“雖然有些功利,不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了利益的驅使,倒是可以讓咱們的學問傳播的更廣,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趙顏當下笑著開口道。
“呵呵,說起咱們學院那些知識的傳播。那就不得不提學院這幾年的變化,剛好現在有空,徐某就給殿下詳細的講解一番!”沈括這時忽然有些眉飛色舞的道,似乎是對于學院這幾年的變化感到十分的開心,而隨著他的講解,趙顏也慢慢的明白了沈括開心的原因。
這幾年學院內部的變化就不說了,無非就是學院擴大了許多,增加了許多的講師和學生,另外還有不少講師進階到教授一級,可以說是人才濟濟,學院也變得十分的興盛,已經可以與大宋的幾大書院、國子監等并駕齊驅了。
不過相比學院內部的變化,真正讓沈括如此高興的卻是外部對學院態度的變化,當初趙顏剛剛創立學院教授各個學科的知識時,雖然有不少感興趣的人主動前來學習,但這些人畢竟是少數,其它的大部分人,特別是很多大儒都對趙顏的那些常說不屑一顧,甚至是認為是歪理邪說,雖然礙于趙顏的身份他們不敢公開詆毀,但是背后依然說駁斥過趙顏學說中的觀點。
也正是因為絕大部分人的反對,所以趙顏只能將自己的學說歸于雜學一類,算是上不得臺面的學說,不過經過這幾年的磨合,再加上自從變法之后,趙顏與天下間的絕大部分讀書人都站在了同一戰線上,這也使得不少人對趙顏的態度大為改觀,也開始正視趙顏提出的那些學說。
趙顏提出的學說涉及的范圍極為廣泛,其中算學就不必說了,這也是其它人最為容易接受的一種學說,另外還有物理、化學、生物、天文、地理等等,因為趙顏本人的關系,這些提出的學說很多都不成系統,不過這些學說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算是博大精深了,所以很多人在認真的研究了這些學說后,很快就發現了這些學說的精深,甚至還有不少人沉迷其中,開始借助趙顏提出的這些理論完善自己本身的學說。
能夠接受并且研究趙顏學說的人都不是愚笨之輩,反而一個個全都是這個時代的頂尖人物,比如像張載和沈括兩人,他們就是最先接受趙顏學說中的一批人,其中沈括吸收了趙顏各方面的學說,在物理、化學、機械等各個方面都有著十分精深的造詣,而張載則吸收了趙顏在天文、物理等方面的學說,融入到他本身的關學之中,成為儒學中一個重要的分支。
除了沈括和張載之外,另外還有更多的大儒將趙顏的新學吸收到自己的儒學之中,這就相當于使趙顏的新學有了一個更加正統的出身,與儒學的結合也更加的緊密,甚至還為儒學增加了一些核心思想,為大宋的學術界帶來一股強勁的風暴。
其實趙顏也被后世的一些看法影響了,認為儒學都是一幫老頑固,根本不懂得變通,更別說吸收后世的一些科學理論了。不過他卻不知道,后世的明清時期,儒學的確是被固化了,但是在唐宋時期,卻是儒學最為活躍的時期,各種新思想新理論層出不窮。
特別是在宋朝時期,因為唐末的動亂,使得儒學遭受到巨大的打擊,不這也使得儒學大家不再拘泥于原來的理論,思想大為解放,每個大儒都有自己的一套學說,再加上讀書人的地位又高,所以這個時期的儒學可謂是百花齊放,除了張載的關學外,還有王安石的荊公新學,另外還有后世影響最大的程朱理學,也在這個時期開始成型的。
也正是因為上面的原因,所以趙顏的那些學說很容易就被各個流派的儒學吸收進去,成為儒學的一部分,比如張載的關學中對于宇宙是用氣來解釋的,也就是氣本論,這與物理學中微觀物理學十分相似,結果他就將微觀物理學中的一些觀點引入到自己的氣本論中,使得這種學說更加的科學和完整。
對于自己的學說被別人引入到儒學之中,趙顏非但不反對,反而還十分的支持,一來這些新學的學說也不是他研究出來的,而是他從后世帶來的,嚴格的來說他也是借用別人的學說,所以被其它人引用也沒什么。二來這些學說被引入儒學之后,可以更加方便其它學說的傳播,因此趙顏也是樂見其成。
趙顏的學說漸漸的被大部分人所接受,對于學院的影響自然也是極大,有不少沉迷于趙顏學說中的大儒甚至親自跑來學院,只是他們自持身份,實在拉不下臉與普通的學生一起學習,于是就進入學院任教,一邊教授自己的儒學一邊學習,這些人本來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有了他們的加入,使得格物學院也是名聲大振,不少學子都是不遠千里而來求學,每年學院開始招生之時,學院外都是人山人海,哪怕是學院幾次擴招,但每年依然有大批的學生無法進入到學院之中學習。
“殿下,我聽說您在廣州開辦的分院也十分的興盛,南方許多的士子都是慕名前去求學,為京城的主院分擔了不少壓力,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咱們是不是多開辦一些分院,也好讓更多的學子能夠進入到學院中學習?”說到最后時,沈括忽然向趙顏提議道,這幾年學院擴張的速度一直趕不上學子們求學的速度,每年都有不少熟人或不熟的人親自跑來向他求情,希望可以把自己家的子侄送進學院,所以他才想出多開辦幾座分院的想法。
聽到沈括的提議,趙顏考慮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道:“多開辦幾所分院也好,不過必須保證教學質量,另外也要派一些信得過的人去負責,畢竟教學無小事,千萬不能耽誤了那些學子們的學習!”
說完學院的事后,趙顏這才扭頭對張載詢問起軍校的事,只是一提到軍校,張載卻是皺眉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