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天,已經出了海的李中易始終沒有動靜,全一準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不過也不再把開京的搞得草木皆兵。—.
除了幾個城門口,依然留下重兵防御之外,其余的人都按照各自劃分的防區,開始敲詐勒索那些大戶人家。
這一次,全一準留了個心眼,三令五申,不許搶劫窮人的女人和家當。
雖然偶有出格的情況,但是總體上來說,全一準的威望還是足夠的,可以控制得住絕大部分的叛軍。
只苦了開京城內的權貴之家,和富戶們,這些人家里的細軟,不僅被抄了個底兒掉,老婆側室以漂亮的女兒,也都跟著遭了殃,被叛軍用繩索捆著都集中到了皇宮里邊。
按照全一準的軍令,所有人都嚴禁私下里的奸淫婦女,必須等他老人家充實完畢后院之后,挑剩下的才可以由眾人按照地位等級,進行分配。
挾攻攻破開京之威,全一準的勢力和威望達到了頂點,他的命令,還真沒有幾個叛軍敢于陽奉陰違。
于是,高麗人的皇宮里邊,除了沒有逃掉的妃嬪、宮女之外,又塞進來好幾千美貌的女子。
全一準就窩在宮里,學著王昭的樣子,讓這些搶來的美女,挨個從他跟前走過,一一過目。
全一準挑中的美女,自有手下送進他的后殿,沒挑中的就慘了,當即被人瓜分一空。
叛軍跟著全一準鬧革命,打天下。圖的不就是銅錢、官帽和美嬌娘么?
一時間,全一準在宮內快活,跟著他的叛軍們。就抱著他挑剩下的美人兒,在宮外快活,倒也各得其樂!
全一準曾經在快活的空閑時間,想過李中易再次偷襲的問題。可是,幾個城門以及城墻之上,都布置了重兵防守,諒李中易也插不上翅膀。飛進開京城內。
自從出海之后,李中易并沒有走遠,而是把大營就扎在了江華島的北端。如今。刮的是西北風,大周的水師從江華島啟航,只需要幾個時辰,就可以趕到禮成江口。
李中易這些日子還真心沒有閑著。哨探們早就打探清楚了開京附近的地形。楊烈就指揮著的參議司的人,制作出了仿真的地形沙盤,讓人對開京的形勢,一目了然。
“曉達,特制的鐵架車,可曾打造完畢?”李中易含笑問他的另一個徒弟廖山河。
廖山河嘿嘿一笑,說:“老師,您吩咐的是四輛鐵架車。學生自作主張,督造了六輛。”
“嗯。這鐵架車不過是備用罷了。”李中易啪的一聲,抖開手里的折扇,笑瞇瞇的說,“高麗王提供的那條地道才是關鍵。”
原來,高麗太祖王建定都開京之后,就開始命人悄悄的挖了一條直通城外地道。
因為承平日久,開京也沒有受到過致命的威脅,所以,那條地道也一直沒有啟用。
等全一準率領大股叛軍包圍開京之后,王昭曾經想過利用那條地道逃生。可惜,地道的出口城南,那里當時屬于叛軍扎下大營的地方,王昭自然不敢爬進去送死,所以只得被迫從北門逃出了開京。
如今,王昭迫切希望早日奪回開京,繼續做他的高麗大王,所以,就把地道的情況,告訴給了李中易。
李中易其實已經暗中制作好了一千多斤的顆粒狀黑火藥,塞進了一口特制的大棺材里邊。
按照李中易事先的計劃,就是等全一準在城中,把大戶人家都搶個干凈。他再利用專門制造的鐵甲車,趁夜將裝滿黑火藥的棺材,推到城門洞內,一舉炸塌城門樓。
現在,多了王昭提供的這條地道,李中易自然非常重視,就私下里安排廖山河帶人去探查,并畫回詳細的地圖。
楊烈的沙盤制作好后,李中易站到沙盤的旁邊,摸著下巴問廖山河:“曉達,你覺得是城門樓和地道同時起爆好呢,還是二選其一,比較好?”
廖山河摸了摸后腦勺,提起一根細長棍,指著地道所在的位置,“憨厚”的笑道:“據學生估摸著,老師并不想對全一準趕盡殺絕,不如就讓樸金健在高麗的東邊當土皇帝,然后把全一準趕到南邊去。這么一來,整個高麗國,也就形成了三國鼎立之勢,和大唐之時的百濟、新羅和高句麗彼此對峙的局勢,頗為類似的。”
李中易頻頻點頭,期待著廖山河這個“粗漢”的下文,學生的表現令人驚艷,他這個做老師的自然覺得臉上有光。
“如果學生所料不錯的話,連接高麗王宮的那條地道,咱們完全沒必要炸毀,可以由學生領兵,悄悄的從地道中潛入開京城內的皇宮,將全一準擒而拿之。”廖山河笑得異常“憨厚”,“叛軍雖然人多,可是,群龍無首,沒人居中指揮,怎么是我軍這種虎狼之師的敵手呢?”
“曉達,說得好。”李中易笑得很開心,當即拍手叫好,大肆夸獎廖山河這個“粗漢”。
“另外,學生以為,應該在北門和西門同時搞爆破,轟塌了城門樓之后,順勢將促不及防的叛軍擠壓出東門和南門,逼迫他們東去或是南逃。”廖山河咽了口唾沫,笑道,“只要高麗國內是三國鼎立的局面,全一準和樸金健的地盤,即使互換,我們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中易欣慰的看了眼廖山河,又瞅了瞅楊烈,他這兩個學生,一文一武,都是聰明人,配合起來,倒也相得益彰。
“白行,顆粒狀的火藥,還有多少庫存?”李中易扭頭問楊烈。
楊烈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除了已經裝進棺材的,還有五百多斤。”
李中易摸著下巴,琢磨了一番,根據上次做過實驗的,三百斤顆粒狀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來看,由于開京的城墻非常厚,他有些擔心威力不夠。
“白行,你親自去辦,從已經裝好的黑火藥中,勻出兩百斤,塞進后一個棺材里去。”李中易扭頭吩咐楊烈,務必小心謹慎,勻火藥的時候,必須用木勺,千萬不能、使用鐵器。
楊烈也知道事關重大,他二話不說,當即離開了大帳,親自辦這件風險極大的事情。
“老師,這開京可不比漢城呀,以學生的淺見,至少可以抄出比漢城多一倍的金珠財寶,收獲肯定大得驚人。”廖山河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李中易一看他笑成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家伙肯定在打戰馬的主意。
自從,廖山河統帥了騎兵部隊之后,這家伙也許和戰馬天生投緣,一腦袋扎進馬群里邊,就舍不得出來。
李中易的手下,可以獨當一面的步軍將領倒很有幾個,卻奇缺騎兵將領。
既然,廖山河對騎兵如此的有熱情,李中易自然不會掃了自家心腹弟子的興致,索性把騎兵全都交給他去統帶。
“開京的大戶肯定有不少好馬,到時候啊,除了分一批作為軍官的坐騎之外,其余的就全歸你了。”李中易對于騎兵的戰術,絲毫也不熟悉,只能十分的遺憾讓廖山河自己去摸索了。
黑水女真和高麗國交易的主要品種,就是俗稱黑水馬的蒙古馬。黑水馬的個頭都不高,最雄駿的也不過是背高135cm罷了,遠遠趕不上李中易的親衛牙兵們,在開封購買的河曲馬。
李中易聽李小七說過,產自定難軍的河曲馬相對比較高大雄駿一些,短途沖鋒比黑水馬強出不少。
可是,河曲馬卻比黑水馬嬌貴得多,飼料稍微粗一點點,就要掉膘。黑水馬卻是非常耐造的一種馬,平日里以草為主食,每隔五天左右,喂一次精飼料就會長得油光水滑,膘肥體壯,奔跑起來還倍有耐力。
聽了李小七的結論,李中易暗暗點頭,當年的蒙古帝國就是靠著既耐力十足,又可以沖鋒陷陣的矮小蒙古馬,差一點就征服了整個歐亞大陸。
“曉達,帶領騎兵截殺逃跑叛軍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李中易面對進步很大的廖山河,報以極大的信任。
追殺全一準,不僅僅是個軍事行動,更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其中的分寸拿捏,非常考驗領軍主將的智慧。
廖山河見李中易下了決心,趕緊拱手說:“學生一定會追得張馳有度,既不至于殺了全一準,又不能讓他掉頭西來。”
李中易聞言哈哈一笑,說:“就是這么個意思,我等著你的捷報。”
當天天黑之后,一切準備妥當的高麗行營的將士們,在水師的運載之下,悄悄渡海沿著禮成江,一路駛向上游的開京北門。
戰船靠岸之后,步軍摸黑下船,迅速在岸邊集結待命。水師則載著廖山河的騎兵部隊,繼續北上,在距離開京北門五十里的一個小渡口,水手們點上火把,驅趕著戰馬上了岸。
廖山河的騎兵離船之后,水師的船隊,熄滅火把,將船撐到了江心處,隨時隨地等待著李中易的下一步指令。
李中易分出兩千人給了楊烈,讓他按照事先的計劃,繞到開京的南邊,沿著地道摸進高麗皇宮。
分出四千兵馬之后,李中易現在的手頭,還剩下一萬五千精銳。劉賀揚按照李中易的軍令,領著八千人,悄悄的上路,繞去了開京的西門,李小八負責押運裝滿黑火藥的棺材,以及打造好的鐵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