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軍的新兵情況怎么樣了?”
李中易才不管契丹人是想借刀殺人,還是故意消耗異族,自身的強大才是傲立于世間的根本。
何大貝輕咳了一聲,說:“大約四分之一的鄉軍,出現了嘔吐的現象。不過,比事先預料的情況要好,暫時還沒發現嚴重違反軍紀的情況。”
李中易點點頭,允許新兵嘔吐,條令里雖然沒有類似的規定,卻也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客觀的說,李中易制定的各種條令,都屬于大陸法系的范疇。
也就是說,根據疑罪從無的基本原則,凡是條令里沒有明確規定的行為,皆不為罪!
至于輕微違反軍紀的情況,條令里已有規定,從杖三開始,一直到杖五十,涵蓋了絕大部分的輕微違法行為。
“此戰過后,鄉軍里抽調上來的新兵蛋子們,恐怕就要成為老兵嘍。”
李中易領兵作戰的次數已經很是不少了,卻依然十分謹慎,他格外的關心新兵的情況。
何大貝笑了笑,說:“想當初,我也不過是個蜀地的獵人罷了,自從追隨于主上您的左右之后,不僅識得幾個字了,甚至還可以獨自完成作戰計劃的制定。”
李中易微微一笑,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大貝沒有明著拍馬,產生的效果卻比明拍更勝數籌。
“右亭,你覺得契丹人接下來會有何動作?”李中易心里還裝著事兒,只是,值此決戰之際,由不得分心它顧。
何大貝仔細的琢磨了一番,認真的說:“兩軍繼續對壘的話,恕臣下直言,契丹人完全沒有勝算。我軍從很早就做了準備,不管是火*藥,還是弩矢都格外的充裕,即使每個契丹人都射上十來箭,也都綽綽有余。”
李中易點點頭,外圍是鐵絲網,中間是拒馬樁,再后邊是插了長槍的奚車,沒有火炮的契丹人,僅靠血肉之軀,顯然不太可能一舉突破李家軍的防線。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李中易處在耶律休哥的位置上,該如何應對呢?
這個題目,很快就被李中易下發給了總參議司作戰房里的參議們,這些參議按照慣例,隨機性的分為兩撥,一撥代表李家軍,另一撥則代表敵人。
通俗的說,李中易故意在總參議司里,提前千年之久,搞出了紅藍兩軍參議彼此對抗的大戲!
李中易始終認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戰爭中,矛尖還是盾厚的問題,一直糾纏了很多年,始終處于螺旋上升的狀況。
和往常一樣,盡管已經有了定案的作戰計劃,參議們依然捉對吵架。
“我要是耶律休哥,這種陣地戰根本就沒法子打下去了,與其在這里干耗元氣,不如索性帶兵退回大草原去,那么做,反而可以最大可能的保存實力……”
“我若是主上,一定會從正面發起進攻,充分發揮火炮射程遠,威力大的優勢。竊以為,只要把火炮推到合適的距離上,一定會把契丹人的陣線炸散……”
“范陽兩個多時辰就丟了,幽州城墻只比范陽高半尺而已,又能夠撐得多久?很顯然,幽州已經守不住了……”
李中易和往常一樣,站在帳篷外面,靜靜的傾聽著參議們的爭吵。
經過試探性的進攻之后,想必耶律休哥應該已經想明白了,陣地對壘只能甘拜下風!
可問題是,李家軍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拿下了范陽城之后,至少半年內不可能缺少糧食。
更重要的是,桑干河橫跨良鄉境內,地下水也異常之豐富,切斷水源的招數,顯然是不成的。
那么,問題來了,狡詐的休哥為啥要派出少數族群的兵馬呢,這的確是個值得沉思的問題!
拓拔燕山領著鮮卑族的兵馬,趕到了李家軍的左翼,和耶律恒昌的部隊,匯合在了一處。
耶律恒昌早就得了休哥的通知,無論如何,也要把鮮卑族的人馬,消耗在進攻的道路上。
“大族長,您來的正好,南蠻子也只有鮮卑的勇士們,才對付得了!”
剛一見面,耶律恒昌就把一頂頂大帽子,死死的扣到拓拔燕山的頭上。
拓拔燕山苦笑著說:“大詳穩,鮮卑的勇士比大契丹的勇士,差了很多倍啊。你看看,看看吧,我身后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膽怯了。”
說句大實話,拓拔燕山也不是吃素的,他寧愿裝慫,也不樂意把僅有的一點本錢,消耗在沒有任何的意義陣地戰上。
耶律恒昌瞥了眼面露懼色的鮮卑族長老們,他不由冷冷一笑,和別族搶牧場的時候,可從來沒見鮮卑人怕過誰。
“拓拔大族長,鮮卑族一向是最勇猛的勇士,這可是整個大草原上公認的事實。”耶律恒昌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大帽子扣到了拓拔燕山的腦袋上,還不許隨便摘下來。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一年,你們鮮卑族和西奚一族,為了爭奪新鮮的牧場,曾經大戰了三天三夜吧?”耶律恒昌此時翻出以前的舊帳,就是想把拓拔燕山牢牢的釘死在炮灰的身份上。
拓拔燕山根本就沒把耶律恒昌放在眼里,在整個大契丹國內,他只害怕一個人——契丹第一名將耶律休哥!
“大詳穩,我們奉攝政王的命令,前來配合你的行動,有什么安排請只管說,能夠做得到的,我們一定不會含糊。”拓拔燕山的場面話說得非常漂亮,骨子里卻是抓住了話柄,始終把鮮卑族擺在輔助進攻的位置上。
耶律恒昌和這些異族人打交道的次數,也算是不老少了,他非常熟悉拓拔燕山等族長的心思,搶東西要爭先恐后,死拼敵人的活計,能推則推,實在不能推了,就只是作個樣子罷了。
“大族長,不如這么著,你我各出一萬兵馬,合力再沖一次?”耶律恒昌根本不可能給拓拔燕山保存實力的機會,直接了當的就把的鮮卑一族,推上了坑爹的第一線。
拓拔燕山心里氣得要死,卻不敢當場和耶律恒昌翻臉,他拐彎抹角的說:“我的族人,弓不行,矢也不利,恐怕難以承擔起如此重任啊?”
耶律恒昌當即拉下臉,厲聲喝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族長你究竟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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