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躲在角落里,觀察著城門內的情況。四周都很安靜,城墻上插著的旗子隨風微微擺動著,遠處有巡城士兵的腳步聲傳來。
秦黛心和雪晴連忙緊靠在墻上,努力忽視自己的存在感,等巡城的士兵走過,二人才松了一口氣。
兩人不敢大意,身子緊貼著墻壁,順著石條鋪就的甬路飛快的溜了下去。二人到了翁城內,皆是不敢放松,在墻根那躲了好一會兒,不見有巡城的士兵,又沒見到異動,這才順著墻根往翁城走。
天公作美,原本明亮的月亮不知道何時開始,被云霧遮了起來,夜色一下子變得又沉又暗,空氣中的味道濕濕的,讓人聞了精神一振。
主仆二人借色夜色,很快來到翁城的城墻根,二人故技重施,很快順著飛爪鉤爬到了城墻上頭,公一步之遙,就可以進入城內。
這次,雪晴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她前面的那名士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點睡覺的意思也沒有。她咬了咬牙,朝左右兩側看了看。
霧越來越濃,幾乎看不到五米以外的景象,雪晴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猛的從城墻底上竄了出來,朝著那守城士兵抓去。
那守城的被嚇了一跳,大概沒想到半夜里會突然在城墻上竄出一個人來,他本能的想往后退,又想尖叫一聲示警,哪知道那人速度太快,一腳就踢在他的頭上,他只覺得一陣巨痛襲來,接著眼前閃過過無數個星星,人便失去了知覺。
雪晴扶住了那人的身子,輕輕放倒他,東張西望的看了一回。霧太濃了,什么也看不到,她只好自己先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
雪晴警惕的望著四周,突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剛要動手,卻看到來人是秦黛心。她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嚇一跳的神情。這才跟著秦黛心趁順著石條鋪就的甬路往內城走。
霧氣很重,兩個人順利的避開了巡城的士兵,悄無聲息的溜出了翁城,進到了嘉定城內。
街道上漆黑一片,寂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就有這時,城墻上突然傳來響亮的鑼聲,有人高聲喊道:“來人啊,有刺客,有細作進城了。”
城上的火把數突然增多了起來,那光亮的火把似乎驅散了迷霧。一下子照出去老遠。墻上守城的士兵緊張的跑動起來,有人點燃了信號彈,那響亮的煙火如一條銀龍一般竄上夜空,發出尖銳的哨聲,隨后在夜空中爆烈開來。
秦黛心暗叫一聲糟糕。連忙與雪晴一起竄近一條巷子里。
外頭人聲鼎沸,有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你,帶人去那邊,你們,跟我來。”
秦黛心與雪晴對看一眼,心想今天大概是出不去了,肯定是城墻上那被打倒的士兵被人發現了。他們才會給城內巡夜的士兵發信號。眼下,得找個藏身的地方才行啊。
秦黛心想了想,便對雪晴道:“跟我來。”兩人在巷子里一陣狂奔,來到一家酒樓模樣的后門。秦黛心三兩下撬開門鎖,與雪晴閃身進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側耳傾聽。似乎還能聽到街上紛雜的腳步聲。
雪晴悄聲道:“主子,咱們來這兒干什么,這里并不安全,那些官兵隨時可能搜過來。”
秦黛心并沒有說話,只是四處摸索起來。終于在角落里,讓她找到一些酒。
她撕開酒壇上的封口,仰頭喝了幾口,又故意在身上灑了一些,弄得渾身都是酒氣,然后才把酒壇子遞給雪晴,示意她跟著自己做。
雪晴效仿秦黛心的行徑,也喝了一些酒。
秦黛心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定自己有些像酒鬼了,這才示意雪晴離開。二人出了這酒樓的后門,在巷子里輕聲說起話來。
“雪晴,你聽我說,現在全城戒嚴,咱們想出城是不可能了,惟有等風聲過了,再偷偷溜出去。現在,咱們得有個藏身之處,客棧是去不得的,咱們出現的時間不對,客棧的人會向官府告密的。現在,咱們惟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妓院。”
“妓……妓院?”雪晴瞪大了眼睛,“您想干什么?主子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秦黛心嘆了一口氣,“傻丫頭,我也是不得已啊,你不想想,這個時候,只有妓院還營業,咱們反正也是女扮男裝,干脆混進妓院當嫖客,這樣一來,就是官兵去搜,也搜不到什么。”
怪不得主子要弄得自己一身酒氣,原本她打得是這個主意。
雪晴想了想,點頭道:“行,屬下聽您的。”
“好,一會兒……”秦黛心趴在雪晴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才道:“記得沒?一定要鎮定些。”
雪晴長出了一口氣,鄭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人飛身上房,躲在房頂處四下看了起來,城內一片黑暗,除了那巡城的士兵手中的火把以外,就只剩下妓院那里還點著燈,遠遠的看過去,那花街柳巷里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好不熱鬧。
果然色情業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最暴利的,那里簡直就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銷金窟啊!
兩人暗暗記下路線,把飛爪鉤取了出來,扔到房上,飛身下房,按照腦海中的路線朝著妓院跑了過去。
這條街是嘉定城里最有名的煙花柳巷,這里有六七家妓院,已經形成了規模。寧靜的夜晚,本該萬物無聲,可這里卻是喧囂一片,到處可見涂脂抹粉,穿著暴露的女子和醉熏熏,色迷迷的男人,調笑聲,曖昧聲混成一片靡靡之音,讓人不由自主的頹廢起來。
秦黛心和雪晴對望一眼,接著便從暗處走了出來,秦黛心依在雪晴的身上,微瞇著眼睛,步子踉蹌。嘴里還嘟嘟噥噥的說著醉話,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喝醉了的人一樣。
雪晴渾身僵硬,攙著秦黛心向煙花巷子里走去。
“喲,小哥兒來找樂子啊!”
“小哥兒。上來玩啊!”
“這小哥細皮嫩肉的,該有不會是個雛吧?”
調笑聲一片,不停的有窯姐朝雪晴飛媚眼,甩帕子,一股刺鼻的脂粉問飄了過來,害得雪晴差點打噴嚏。
雪晴小聲的道:“主子,怎么辦啊。”這些女人在雪晴眼里,如同山中餓狼差不多少。
秦黛心暗笑,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兩人恰巧走到一家叫香玉坊的妓院門前。秦黛心高聲笑道:“這家的姑娘不錯,跟爺進去瞧瞧。”說完身子一挺,就踉蹌著往里頭走。
雪晴雖然事先就知道計劃,可還是有些膽怯,不過她只猶豫了一下。就立刻跟了上去。
門口迎來送往的妓女連忙迎了上來,用甜得發嗲的聲音道:“這位爺,我們這兒的姑娘個個美貌,水靈的不得了,奴家陪你進去瞧瞧,包準有您喜歡的。”
雪晴也被圍在中間,被那種廉價脂粉味嗆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秦黛心嘿嘿一笑,痞氣十足的道:“是嗎?好啊,如果姑娘不水靈,我可找你算帳。”一邊說著,一邊摟了那妓女的腰,還用曖昧的眼光向那妓女的胸口看去。
那妓女穿著低胸的薄紗襦裙。那衣裳料子又薄又透,兩座雪白的山巒幾乎要蹦了出來。大概是秦黛心表現十分出色,那妓女誤認為她是經驗老道的嫖客,當下還抖了抖胸,癡癡的笑了起來。
雪晴在二人身后。看著那女人抖胸扭臀的樣子,又看到秦黛心的大手在那妓女的腰臀上來回的撫摸著,當下就如同遭雷劈了一樣!我的祖宗啊!您怎么啥事兒都敢干啊!
不知所措的雪晴,被一群鶯鶯燕燕擁著進了香玉樓。一樓大廳一派糜爛景象,在大廳的中央有一個舞臺,舞臺之上有一群穿著暴露的舞娘正在跳著讓人想入非非的舞蹈,她們的身后是一些琴師,這些人有男有女,大概也見慣了這種場面,一個個只專心的演奏著手里的樂器,對臺上的舞娘熟視無睹。
臺下擺了大概十張桌子左右,一群男男女女團團坐在桌前,喝酒的,喂食的,摸上摸下的,調笑的……
雪晴咬牙暗想,簡直是不堪入目!
秦黛心抬眼朝二樓看去,只見欄桿處倚著不少妓女,一個個都很放得開,或者與男人調笑,或者干脆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情,場面好不熱鬧。
誰說古代人封建保守?現代的紅燈區也不過如此吧?
秦黛心瞇著眼睛,摟著懷里的女人往場內走,她親昵的湊近那妓女的耳邊道:“你的房間在哪里,我們去靜靜,這里太吵了。”
那妓女一喜,這小哥年紀看著不大,長得也不賴,年輕體力就好,侍候他一回,就是不給錢,她也樂意。
秦黛心回頭給雪晴使了個眼色,雪晴點點頭,眼睛一閉,胡亂摟過來一個妓女,跟著秦黛心上了二樓。
四個人進了屋,秦黛心便對那妓女道:“讓人送些酒菜來,咱們吃花酒,然后再樂呵樂呵。”
雪晴鬧了個大紅臉,不由得往旁邊坐了坐,她身邊這妓女像個八爪魚似的扒著她不放,要不是有大事兒要辦,自己真想一腳踹飛她。
那妓女笑了一聲,才道:“爺稍等,奴家這就吩咐龜奴去置辦,只不過咱們香玉坊的花酒也是分檔次的,有五兩銀子一桌的,十兩銀子一桌的,還有二十兩一桌的,不知道爺想喝哪種花酒?”
秦黛心一笑,“爺這種身份,當然要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