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讓顧惜敗帶著人去益州,難道是怕他們太了解他,會發現他去瓦那的真正目的?還是他不放心自己這邊人手新,應付不過來呢?
不管是哪一種,分開走這個提議秦黛心是贊同的,人多目標就大,分開走,可以保存實力。
“你們用什么名目去瓦那呢!”這個是秦黛心比較關心的問題,一個好的掩護身份,有的時候往往可以事伴功倍。
慕容景思忖了一下,才道:“瓦那是個逞兇斗狠的地方,那些人天生就野心勃勃,對大雍人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敵意。大雍人想在瓦那立足,一般來說只有兩個身份最可靠。”他抬眼看了秦黛心一眼,方才道:“商人和兇徒。”
秦黛心聽了這話,只道:“商人我倒是能理解,可是這兇徒,怎么回事?”
慕容景微微嘆了一口氣,才道:“瓦那人喜歡跟大雍做對,還專門收留大雍緝拿的朝廷要犯,炎黃就曾經多次在瓦那那邊揪出過重刑犯,江洋大盜,他們都是被瓦那人保護起來的,所以不好找。”
“是這樣啊!”瓦那人給朝廷通緝的要犯提供避風場,想必也不是白做工吧?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午餐,她就不相信瓦那人會那么好心。
秦黛心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不錯,瓦那人精明的很,他們把這些要犯組織起來,形成小規模的軍隊,專門讓他們去邊境做案,目標都是真對咱們大雍。甚至慫恿他們與咱們的軍隊起沖突,這樣一來,即便有損失,折的也不是他們瓦那的人。”慕容景說得風輕云淡,實際上實際情況要比這嚴重得多,那些人本是大雍人,卻掉準矛頭對準自己的同胞。慕容景很氣憤,可是他一向內斂慣了,所以即使是當著秦黛心的面兒,也很少會表露出情緒來。
秦黛心點點頭。聽聞瓦那氣候條件惡劣,夏天熱得要死,冬天冷得要命,那里的婦人不容易生育,每個瓦那男人都精貴著呢!
既想挑釁,又不想傷及自己這邊的人命,惟一的辦法也只有鼓動別人了。秦黛心突然想到自己和齊寶珠被劫的那回,那些黑衣人,會不會就是這種身份呢!
讓大雍的逃犯組成一保雇傭兵去侵犯大雍邊境,瓦那么的如意算盤打得倒響。那些逃犯本來就是沒了活路的人。能得到一方的庇佑,自然心甘情愿替瓦那做事了,加上逃犯都有仇視朝廷的心態,想必能反過來報仇朝廷,他們心里會很高興吧!
“那你覺得。咱們扮成什么身份混進去合適?”
“自然是商人。裴虎那些人雖然見過血了,可要說他們是逃犯,可沒有人會信,瓦那人又不是傻子,想騙他們不容易。”
秦黛心也同意這個說法,看來細節的事兒,還要在好好商議一回啊!
“商人也分很多種。正經的商人往來瓦那,都是官府的官文和誥書的,這樣就能得到很好的保護,一旦人貨出事,也能有個說法。咱們做得是細作的活,這官文是不用想了。”慕容景見秦黛心沒有耐煩之色。便又道:“咱們人多,怎么看也不像是走私的商人,目標這么大,瓦那人不會信的。”
秦黛心抬頭看他,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便知他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主意了,說來聽聽?”
慕容景一笑,臉上的線條柔和得不可思議,他深深的看了秦黛心一眼,方才道:“有一種走南闖北營生,賣藝討活,我覺得不錯。”
秦黛心有片刻的恍惚,隨后猜他說得應該是那種馬戲班子,小歌舞團啥的,她雖然沒接觸過這個,可以前也看過電視,就是不知道那編劇寫的東西靠譜不靠譜。
“我倒是聽人提過,好像南方有一種花船,是遠航唱戲的,遇到碼頭就停,上岸演一回,可是這種?”
“類似。”慕容景只道:“細節的事兒,咱們還得再商量,我想明天動身回臺州,等到了那兒,咱們在安排也來得及。”
“這么急?”秦黛心有些意外,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有事兒?”
秦黛心嘆了聲,才道:“我想見我大哥一面,還有,鐵義侯可找著了,鐵長鷹怎么處置的。”
慕容景暗笑,她也不嫌自己操心,不過好歹是跟秦子贏有淵源的,沾著邊,她記著也沒錯。
“鐵義侯早就回鐵家了,鐵長鷹也被囚了起來,皇上插了手,以‘治家不嚴’的罪名,架空了鐵義侯……他身子雖然受了些損傷,可無性命之虞,倒是心里的疙瘩折磨人,本來兒子就有弒父的想法,他怎么會不清楚呢,皇上奪了他的兵權,又奪了鐵長鷹世子的名頭,鐵家,名存實亡了。”
這不過是對外的說法罷了,鐵義侯多次想與慕容景聯姻一事,讓皇上很反感,鐵長鷹屯兵一事,不過是個由頭罷了,皇上若想挑你的錯處,總會找到機會和名目,怪只怪鐵家自己倒霉,鐵長鷹自己不爭氣。
那個鐵家老二可是炎黃的人,鐵家雖然中空了,可名頭還在,想必日后世子的頭銜,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吧?
“那個鐵寒衣怎么樣了?”
慕容景眼中精光一閃,只道:“嫁了個參將,算是低嫁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娘家落敗了,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鐵義侯府大小姐,身份雖然沒變,可地位到底是下降了,能嫁個參將,不錯了。”
秦黛心見他那副樣子,心想這事兒只怕他也出力不少,不然怎么了解的這么清楚。只是鐵家成了這個樣子,他大哥應該很傷心吧,以他的性格,想必日夜都得待在鐵義侯府,好安慰他的義父義母。看來自己想見他一面,是很難嘍。
慕容景沉吟了一番,才道:“你想見秦子贏,我替你安排就是了。”
秦黛心感激的笑笑,只道:“見一面就走,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嗯。”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秦黛心突然想起雪晴來,當下問道:“雪晴現在在哪兒,人應該沒事吧?”
“我找人連夜把她送出了行宮,人現在在炎黃總舵,無事。”
秦黛心松了一口氣,又道:“那就好,哦,對了,我想起一個事兒來。”秦黛心把自己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個人的外貌形容了一遍,才道:“我怎么看,怎么覺得他像我師傅,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
先前秦黛心在屋頂上看到一個人,覺得那人的身形氣質跟慕容跋很像,而且以秦黛心看,那人應該就是慕容跋,畢竟容貌可以改變,可氣質卻改變不了,更何況秦黛心火眼金睛,能逃過她一雙眼睛的人,還真沒幾個。
慕容景聽了秦黛心的話,居然道:“應該就是他。”
“這么肯定?”這回換秦黛心驚訝了,她自己只是懷疑,并沒有太大的把握證明那人是慕容跋,可如今看慕容景一副篤定的樣子,這結論倒有點不好下了。
“真是師傅,他,他這神出鬼沒的,一出來就扮成侍衛,玩的是哪出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老家伙都有八十多了吧?這一天天的,咋沒個安生時候呢!
慕容景只道:“多半是為了太后而來。”
秦黛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倒,為了太后,自己兄弟的女人,這里頭不會有啥陳頭舊事在里頭吧?她一雙水杏眼瞪得大大的,就怕錯過這大八卦。
慕容景沒想那么多,只道:“太后明知道皇上不是她的親兒子,怎么可能甘愿把江山給皇上坐呢!她自己沒有兒子,就鼓動娘家人。先是把侄女嫁給皇上為后,隨后又鼓動沈,孫兩家,皇上為了暗中行事方便,一直沒拆穿她的用意,她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呢!孰不知皇上根本就不信任孫沈兩家的人。”
原來是這樣,難怪皇上那么容易就廢后了,原來這里頭還有這些事。太后奪了別人的兒子,又想把慕容家的江山易主,皇上能容下她才怪呢!
看來大皇子被立為太子是遲早的事兒,滿朝文武都知道了,只剩下昭告天下了,這樣一來,不管祁貴妃能不能成為皇后,日后總能當個太后。可惜現任太后不知死活,自己那點事兒早被人揭穿了,她還不知道,還做著她那春秋大夢呢!
皇家的事情太復雜,自己還是少跟著摻和吧!
“師傅這是看不下去了,想出手解決?”
“其實他更在乎的是敬敏太妃的事兒。”慕容景只提了這一句,便沉默了起來,好久才重斂神色道:“算了,他的事兒誰也管不了,他樂意摻和就摻和吧!你放心,皇上是知道他活著的,皇宮他很熟,不會迷路的。”
秦黛心點點頭,“咱們去京城吧,不是要見我大哥嗎?還有,我想去炎黃總舵看看,不知道行不行。”她心里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慕容景會支持還是會反對,她覺得這件事很有必要,眼下卻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一切等到了那兒在說吧!
慕容景微微點頭,“是該去看看,好,我讓人安排,你我即刻動身。”
兩人安排好了以后,也沒跟皇上辭行,秦黛心換了一身男裝,利落打扮,騎快馬與慕容景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