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娥感覺到掌心的溫度,臉不受控制一紅,急忙掙扎:“杜公子……不……小天,你這是干什么?”
柳素娥極力克制情緒,拼命抽回了手。
杜天倒也沒想造次,只是輕笑一聲順勢放開了柳素娥的手,語氣溫柔道:“你不用害怕,這么多人,我能對你如何?”
柳素娥心跳的極快,有些摸不著杜天到底想干嘛。
大庭廣眾之下,他到底想干嘛?
“放心,我真的不會亂來。”杜天將唇湊了過來,在柳素娥耳畔小聲道:“方才只是想看看你手冷不冷而已,你不用緊張。”
他呼出來的氣吹的柳素娥耳蝸一陣酥麻,連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我……我不冷。”柳素娥急忙斂神,扭臉道:“快走吧!我弟弟妹妹還等著呢!我怕她們等急了。”
杜天只是笑笑,并未反對,一路跟著柳素娥往反門去。
“我們杜家的酒樓也已經全部收拾好了,開張的吉日定的是這個月二十,到時候你能來嗎?”杜天背著手,淡淡的說著,目光卻一直在她臉上盯著,一刻不離開。
這目光讓柳素娥很不自在,恨不得馬上將他甩開。
“二十……二十我好像沒空。”柳素娥吁了一口氣,稍作笑臉道:“不過我會讓成子送一份禮過去的。”
杜天微微皺了皺眉,眼底有幾分失望。
好在他是毅力堅毅之人,并不會因為柳素娥短暫的冷待就知難而退。
她越是這樣,他反而要越挫越勇。
“沒關系,等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再請你喝茶。”他語氣不疾不徐,緩緩道:“不過二月怕是沒時間了,今年的廚藝大賽定在了二月十八。”
柳素娥一愣:“改時間了?往年不都是……”
“今年聽說是由劉皇后主持的,各地二月十八開始分賽,二月二十八結束。取前三甲,進入復賽。復賽好像是五月初,再取前三甲,以此類推,最后的前三甲會在中元節舉行,由皇后欽定。”
柳素娥不覺聽呆了,皇室要參與廚藝比賽?
那這一場比賽,含金量可是太高了。
尤其是那皇后欽定的前三甲,將來必定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只是不知道誰會這么好好運氣,得了皇后的青眼。
柳素娥正在愣神,杜天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你會參加對吧?”
他眼神里有火苗一般的東西在跳躍,柳素娥看的愣了一下,半響才點頭道:“會,我會參加。”
“嗯,那就好。”杜天微微一笑,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加油打氣道:“你天賦極高,若你參加,一定能名列前茅。”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她臉上,靜靜看了半響,方極其嚴肅小心道:“不過……這樣的比賽都有潛在的風險,你懂嗎?要保護好自己。否則,你連踏入賽場的機會都沒有。”
言畢,他又極認真道:“這一次比賽,要先去縣丞大人那里報名。記住……你要讓他知道,你才是最好的,你才是能給永陽鎮帶來榮譽的人。”
他的表情很認真,可聲音卻極小極低,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一般。
柳素娥有些愕然,卻能感覺出來他的認真,并不是開玩笑。而且他善意的提醒,也全是為了她好。
她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并未多說,只是安靜的點了點頭。
“很好。”他松了一口氣,再次露出了笑容,像個吃到糖果的孩子一般:“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順利參加比賽的。”
他的話很篤定,像是承諾一樣,讓她莫名有些心安。
只是她不懂,他們杜家不也要參加嗎?
為何要對她說這么多的話?
難道不該是競爭關系嗎?
杜天似乎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問,輕輕一笑,漫不經心道:“杜家是有人參加,但是……她們已經老了,機會應該是給年輕人的。”
言畢,揚眉笑了笑。
柳素娥有一瞬間的恍惚,燈陣里的他是那樣美好。她不否認,若是那時候他沒隨他祖母有離開,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或許今天在她心里的那個人,會是他吧……
只不過……
想起趙明達,柳素娥心又隱隱一疼。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他心里,只怕這一輩子都會有個周婉儀吧!
雖然她早就死了,是個不存在的人……
她眼神的黯淡如何能逃得過杜天,其實杜天早就跟了她一段距離了,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她落寞的表情,他早就看在了眼睛里。
后來他先入的燈陣,就是為了在這里刻意營造一個偶遇的假象而已。
杜天幾不可聞輕嘆一口,嘴角微微動了動,語氣卻溫柔的仿佛化成水一般:“我娘說過,若是心情不好,可以大吃一頓。走吧,這次我請你去吃烤羊肉,如何?”
柳素娥回過神來:“都這么晚了,而且我還帶了弟弟妹妹,還有我女兒……”
“沒關系,不怕人多,一頓飯我還是請的起的。”他語氣淡淡的帶著幾分調侃,手卻不由自主伸了過來,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像是能看穿她似的:“肚子飽了,人也會容易滿足。人滿足了,不愉快也會慢慢消散。”
“走吧!”
這次柳素娥未再推辭,二人相伴出了燈陣。
果然,單三元那家伙并未困在陣中。她和杜天出來的時候,正瞧見單三元在陣門口口沫橫飛的胡亂吹噓。
“呵,我進去后就是胡亂走的,還不是出來了……”
“混蛋。”柳素娥道瞪他一眼,沖上來就是一拳頭:“再亂跑,下次休想和我們姊妹出來玩。”
單三元擠一擠眼,嬉皮笑臉賠不是道:“小氣鬼,我就是鬧著玩而已。”
眾人見柳素娥和杜天一同走了出來,又是驚喜,又是驚訝。
“姐……你怎么和杜大哥一同出來了?”柳成笑的見牙不見眼,忙沖著杜天問好。
“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邊走邊說。”杜天沖柳素娥眨了眨眼睛,笑瞇瞇道:“我請你們去次烤羊肉,如何?”
正好這些人逛夜市也逛累了,一聽要去吃烤羊肉,當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柳素娥是帶頭人,她不點頭,誰也不敢啃聲。
“娘,咱們去嗎?”翠姑眨著眼睛眼巴巴的問了一句。
柳素娥一把抱起翠姑:“當然行,不過……你們可要多吃啊!吃的少了可就浪費你們杜大哥一片心意了。”
杜天又是朗聲一笑:“吃的盡興,不醉不歸。”
當然那句不醉不歸只是說著玩玩罷了,這幾個人,也沒一個能喝酒的。
杜天果然說的對,若是心情不好,吃東西確實能讓人暫時的忘卻不快。
怪不得失戀女子暴飲暴食,然后胖的不成樣子呢!
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行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烤羊肉,雖然味道沒有預期的好,但是人多,氣氛還算不錯。
吃完了烤羊肉,燈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已漸漸散去。
“小天,謝謝你的烤羊肉,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立在馬車前,柳素娥微微一笑,來時的不快確實少了許多。那種痛徹心扉的壓抑感,也去了大半。
杜天點了點頭,目光溫柔道:“一路小心。”
柳素娥佯裝沒看見他臉上的溫柔,快速上了馬車。
杜天又特意走至車簾,隔著車簾小聲道:“記住,好好練習廚藝,不可分心。”
柳素娥知道他是在提心她廚藝大賽的是事情,心里不由一暖,翹著小指掀開車簾道了一聲謝。
回去的路上,柳月娥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等回家,翠姑和柳桂娥睡著以后,柳月娥才披衣輕輕坐了起來,小聲問柳素娥:“大姐,你睡了沒?”
柳素娥心里有事,一直也沒睡著,便也披衣坐了起來,小聲道:“你有事?”
“我沒事,倒是我看你有事。”柳月娥幾不可聞輕嘆一口,往柳素娥身邊靠了靠,輕聲道:“我看你今晚心情不好。”
“沒有的事,我很好。”柳月娥目光有些恍惚,靜靜看著窗外一輪明月,幽聲道:“你覺得單三元這個人如何?”
柳月娥也不是小孩子了,本就是談婚論嫁的年紀,聽姐姐問起,雖然心里還有些羞澀,卻也不扭捏作態,大大方方道:“人……還不錯吧,就是有時候性子像個孩子,可沒有壞心……”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道:“是個善良的好人吧!”
柳素娥聽了,微微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可是大姐,你沒覺得那個杜公子對你?”柳月娥欲言又止,咬了咬唇瓣,半響才嘆道:“他祖母……”
“別胡說。”
“我沒胡說,他從第一次來咱家,我就覺得他對你很好。”柳月娥揚了揚眉,堅定道:“總之,他也是好人。”想了想又道:“算了,總之,你不要以為他對你很普通就行了,我睡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柳素娥輕嘆一口,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覺不出來杜天今晚的奇怪之處。
只是,心有所屬,知道了又能如何?還不如假裝不知的好。
“你又去找那女人了?”
杜天剛一腳邁進屋內,耳畔就響起一個沉悶的聲音。
“我說過,不許你再去找她的,你竟然全當作耳旁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