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眾人都有些驚訝了,老太太顫聲問道:“你……,大師說了什么?”
婉瑜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大師說讓我將來在皇覺寺出現危難的時候,請幫襯一把。我又有什么能為能管到這樣的事呢?我想了很久都沒想通,這話也不敢說,害怕別人笑話我不知所謂。后來大師賞賜了我手串就讓我出來了。祖母,孫女不委屈,這條路是我自己愿意走的,我只是……以后孫女不能再侍奉您膝下了,您要保證身體啊!”她輕輕的伏在老太太的膝頭上。
老太太頓時老淚縱橫,哽咽難言。當聽到圣旨冊封側妃的時候,她心里登時生出一種無比后悔懊惱的情緒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算計了那么久卻被皇帝給算計了,終是一場空啊,還白白賠上了她如花似玉的孫女。
老太太用顫抖的手輕輕摸著婉瑜如絲緞般柔滑的青絲,抽噎一聲,“好孩子,祖母好著呢,硬朗著呢,我還要看著你給我生個外孫呢。”
婉瑜埋著臉一個勁的點頭,心里也有些感傷。固然慕容家和老太太,李氏老爹都有私心,但對她是真的好。慕容家給予了她第二次生命,讓她得以重新做人,這就是天大的恩德,她一定要報答的。
況且她需要龍氣恢復修為,也沒有別的路可走,沒有龍氣超過了青蓮恢復的最佳時機,她真的會消散于世間,仿佛塵世間的一縷塵埃,徹底的消散。
她不甘心就這么死,進宮是唯一的路,她看的清楚,睿誠身上的福運很強。這些年長大后隱隱朝著紫氣祥云轉變,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慕容謹跪在地上聽到婉瑜的話,腦子里飛快的轉動著。在思考覺遠大師那話是什么意思。
好半響李氏平復了心情,才開口道:“婉瑜啊。求求你祖母讓你爹和你叔叔們起來吧。”
婉瑜輕輕的擦干眼淚,仰著頭搖晃著老太太的袖子,眼里帶著懇求之色,老太太終是長嘆一聲,“起來吧,我可把話撩這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少一臺都不行。這口氣我還爭定了。”她梗著脖子鏗鏘的言道。
慕容志也是個孝順兒子,不然也不能讓老太太偏心,趕緊起身上前親自斟了杯茶賠罪,“娘說的是,就一百二十八臺,不早說好了么!您別跟王氏一般計較,她什么樣您還不清楚么。我今兒特意出門去采買上好的紫檀木和梨花木去給幾個孩子打家具去了,沒成想讓我看到好東西了,您猜猜是什么?”
老太太朝王氏哼了一聲,看在兒子的面上放她一馬。王氏站起身訕訕的立在一邊不敢再吭聲了。
“好木頭就那么幾家有,咱家欠了一點可要的也不多,不至于沒有貨了。哦。莫不是沉香木?哪能頂什么用啊,那么小一塊,頂多做個擺件了不起了。”老太太搖搖頭明顯不信,喝了口茶。
慕容志拍著大腿笑道:“起先我也不信呢,管事的想賣個好價錢,我去的巧頭一個顧客,就讓我看了,好大一塊呢,我琢磨著給大侄女做個枕頭夠了。”
老太太這么一聽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嗯,那倒真不錯。你看著辦吧。”
“對了,我還買了幾塊烏木回來。給三個孩子做幾口箱子,存放藥材不錯。”慕容志這幾日專門去淘弄這些散碎玩意,也是盡心盡力。
老太太笑著點頭,“給婉瑜多做一口箱子,她好倒騰藥材。”二話不說先給孫女多撈一個再說。
“成嘞!您請好吧。”慕容志笑著點頭應下來。
“行啦,你們也不用湊在我這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婉瑜陪著我就行了。”老太太鬧這一場也累了,不耐煩應付他們揮揮手都轟走。
“兒子去書房,有事您派人叫我。”慕容謹彎著腰說道,和兩兄弟去看了書房,還有些朝里的事要說一說呢。
臨走時慕容志冰冷的眼神狠狠的掃了眼王氏,大有警告之意,再惹母親生氣,扒了你的皮。王氏嚇得哆嗦了一下。
別看慕容志一副風流書生的摸樣,其實最是冷情的一個人,狠起來在三兄弟之上,慕容謹為人耿直,雖有狠辣一面,但身為武將他更豪邁,且是長兄責任感包容心更重,老三聰慧油滑但對自家人是一心一意的,唯有這個老二看似不顯,可這么多年官位穩中有升,不動聲色搞掉了很多對慕容謹不利的人。
平日里王氏酸言酸語也就容了,到底也是有兒女的人了,不能太不給面子,但若觸犯了慕容志的底線,可就難說會是什么下場了,尤其是慕容志這人孝順護短,還小心眼。
得了自家男人警告的利眼,王氏也不敢在發出什么怪聲了。
老太太說完了婉瑜的單子,又開始看云舒和云清的嫁妝單子,云舒的單子走的是常例,六十八臺嫁妝,李氏也不是個狠毒的女人,既然云舒的男人將來是要幫著慕容府,那對待云舒自然也該客氣點。
所以給云舒的雖然只有六十八臺嫁妝,但里面塞的都是很實用的東西,并沒有做任何手腳,李氏也看不上那點銀錢,她自己的嫁妝這么多年打理下來也是個豐厚數字,根本不愁銀錢。
所以老太太檢查過后滿意的點頭,隨后看了云清的單子立刻皺起眉頭,本來寫好的單子,被王氏偷換掉了很多東西,價值一下子查了老遠,還塞了很多中看不中用的玩意,這讓老太太很惱火。
錢家后生她見過,清秀俊朗的一個孩子,言談舉止都挺不錯,受的也是嫡子教養,很是不俗,她也挺看重的。
老太太抖了抖單子,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就拿這份單子糊弄我呢?你這是打算和親家結死仇是吧?以后你兒子就一定能飛黃騰達,都不需要親戚幫襯一把是吧,你閨女也不用求人啊!你做事之前都不用腦子嗎?你把錢家得罪死了有你什么好啊?”這一番質問讓王氏羞愧的低下頭。
她猜測兒子肯定不知道這些,他不耐煩管庶務,后院的事基本不管,要不然早削王氏了。
王氏吶吶不能言,站在那里垂著手有些尷尬,尤其是當著婉瑜的面被訓,更是覺得難堪。
李氏也輕聲說道:“弟妹不是我說你,錢家小子昨個還來了,給楊哥禮哥琪哥都帶了禮物,人家為什給兄弟幾個帶禮物呢?這不是看重云清的意思么?云清是個本分的孩子,往日里也就算了,可這嫁妝是女人一輩子的事,你這樣做可真是結死仇了,你好歹也為楊哥和婉儀著想,做人留條后路才是啊!”
趙氏也一臉認同的點頭,不說別的你看婉瑜這丫頭,處處維護兩個妹妹,對咱兩個兒子也是極好,他們外放幾年,彥哥留在家里跟著族學習文練武,婉瑜隔三差五就煲了藥膳送過去,兄弟幾個人人有份,身子骨比自己走之前還要硬朗結實。
老五昊哥更是有空就纏著婉瑜要這要那,婉瑜更是耐性十足從不大小眼,就沖這讓咱掏銀子也是心甘情愿的,兄弟姐妹處的好,將來都是相互臂助,誰也不能說自己一輩子都不走背字吧?
王氏之前只是私心作祟,不想把好處都給云清留了,想著金貴東西給自己女兒留一份才是真的,沒想到老太太這樣細心查驗,她以為云清是庶女,老太太未必會上心。
老太太嘆息一聲,王氏別的都挺好,唯獨愛財這一點上,是出了名的吝嗇,誰也別想從她手里摳出一個子來,就是前段時間看婉瑜價值大,也不過是嘴上親切點,讓她漏點銀子出來是不大可能了。
老太太冷著臉將單子摔了出去,“把換掉的東西都給補齊了,那是公庫里的。”
王氏嚇得撿起單子哆嗦著退了下去,心里暗道晦氣,吃進去還的吐出來,真是心疼死她了。
婉瑜乖乖的坐在一旁垂著頭不吭聲,對王氏左搖右擺也有點反感,讓祖母訓一頓收斂一下也是好的。
“過兩日女婿上門,你們誰也不能給我大小眼,一視同仁對待,把眼睛放遠點,別只看著眼前芝麻大點的利益。”老太太還有些生氣,訓起李氏和趙氏來。
“是,母親放心,多時咱們也不敢那么干啊。”李氏趕緊陪著笑說道。
婉瑜笑著扯扯老太太的袖子,撒嬌道:“祖母,我餓了。都上午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今天廚娘做了棗糕呢,我老遠就聞著味啦。”她雙眼晶亮,瞇在一起好像彎彎的月牙,很是可愛調皮。
老太太瞅了眼李氏,哪會不知道這小家伙心疼她娘挨訓了,也撐不住笑了,刮了她的小鼻子,“好啦,你們都忙去吧,中午婉瑜在我這吃了,都走吧,都走吧,看見你們就鬧心。”老太太大方的揮揮手。
李氏笑笑也不在意,笑著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拉著婉瑜的手,琢磨著有些事要孩子提前學才好,“好孩子,你下午去找你麗姨娘,幫我拿她繡的五彩福字香囊。”
婉瑜撓撓頭,有些困惑,祖母啥時候想起云清她姨娘了,往日里也沒聽說讓姨娘給繡東西啊,祖母不是最不待見姨娘么?她歪著頭有些不理解。
老太太笑而不語,“你去就是了,把王嬤嬤也帶上。”她自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