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怎會如此不孝,我為了她好,讓她嫁個好人家,怎就聽不進去。戈家有什么不好,要地位有地位,要富貴有富貴,別人都羨慕不來,她倒好,好似委屈了她。”大老爺背著手,絮絮叨叨的罵著。
大夫人笑笑,“老爺說的是,這丫頭年紀小,不懂事。不過她倒是很有主見。”
“有什么主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老三過世了,不還有我們嗎?我們也算她的長輩,就算我們不能做主,不還有她的祖母嗎?”大老爺對于安紫茹的主見十分不屑。
什么時候聽說過女兒家自己做主了,難道讓她挨個挑,看中哪個就答應?那是公主郡主才能做的事兒,她一個商戶家的女兒,還想自己做主。沒門。
“這門親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戈家不是普通人家。不如夫人親自跑一趟戈家,看看戈家的意思,若是戈家同意,我們就操辦。”大老爺越想越覺得窩火。
大夫人點了點頭,“老爺,若是她答應了,西河岸邊……”
當初接安紫茹回來的目的,不就是要得到她身上的東西么?若是她嫁到戈家,那還有安家什么事兒。
大老爺嘿嘿一笑,“夫人多慮了,若是她要嫁出去,除了娘家的嫁妝,她一樣也帶不出去。那些可是安家的財產,難道還有自己給自己準備嫁妝的么?”
大夫人眼睛一亮,“老爺說的是,我這就準備禮物,去戈家走一遭。”
大夫人急匆匆的去戈家,小院子里橘子嘟著小嘴,小婉用扇子給安紫茹納涼。
“小姐,他們又開始打你的主意了。”橘子將茶碗放下,有些煩躁。
安紫茹笑笑,平靜的喝了一口茶,“戈將軍并非真的有意,而戈家也不會同意。”
“這是為何?小姐美貌,脾氣又好,哪里就不好了?”橘子立即抱打不平。
小婉撲哧一聲笑了,橘子姐姐方才害怕安家欺負小姐,逼著嫁入戈家,現在又為小姐叫屈,到底是讓嫁還是不嫁。
橘子瞪了一眼小婉,繼續說道,“小姐,嫁給戈將軍也未必不好,小將軍長相英俊,性格冷了點,但我看著就不錯。”
安紫茹抬頭看著橘子,橘子刷的一下臉紅了。
小婉好笑,這些話她是不敢說的,但橘子姐姐和小姐親厚,經常敢說一些她不敢說的話,慢慢的也習慣了。
“橘子姐姐,我看你才有春心了。”小婉嬌笑。
“嗯,橘子也快十三了。”安紫茹不經意的含笑點頭。
橘子臉色更紅了,狠狠的剜了小婉一眼,小婉俏皮的伸了舌頭。
“小姐,您也取笑我。”橘子低著頭。
“我嫁誰都無妨,可我不喜歡被人逼著出嫁。”安紫茹淡淡的說道。
戈玉凌,其實也算不錯,不過從內心來說,她沒有絲毫感覺,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這與身份長相無關。
京都。
高門大院內,一封書信送到國公府,幕僚匆匆的趕到武國公的書房。武國公低頭看著書信,猛然拍在桌子上。
幕僚看到王爺一臉的笑意,急切的問道,“王爺,可有喜事?”
王爺開懷大笑,“這小子居然開竅了,立下如此大功。”將書信遞給幕僚,幕僚認真的看完。
“果然是龍生龍,公子爺終于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以后誰還敢說他是繡花枕頭去混資歷的。”幕僚也興奮不已,不忘拍拍馬屁。
信是方俊山寫來的,戰績已經報到了朝廷。
一直以來,南韓國的有一股七八百人的流匪,經常性洗劫大乾帝國南部。這些流匪行動迅速,武功高強,神出鬼沒,大乾帝國軍隊得到消息后,每次都撲空。大乾帝國向南韓國多次警告,要求南韓國剿滅這些流匪。南韓國出工不出力,每次都是風聲大,雨點小。大乾帝國無奈,有心討伐南韓國,可南韓國地處山地,民風彪悍,大軍不易征討。而且南韓土地貧瘠,就算打下來,對大乾帝國沒利益,還會讓大乾帝國陷入無休止的鎮壓叛亂之中。
所以這股流匪更加猖獗,殺人越貨,無所不作。南部大軍不時的派出小股軍將圍剿,可無疾而終。五日前,方俊山領千夫長,率五百人,于大嶺山成功伏擊這股流匪,斬殺四百流匪,俘虜三百二十八人。
流匪之亂徹底解決。
雖然在朝廷來說,并不算得上兩軍對戰的大事,但對方家來說,卻是顯示方俊山有才干的一次表演。
“老爺,公子這誘敵深入,甕中捉鱉的戰術真是絕了。”幕僚笑著說道。
方振頷首笑著,“不過這甕中捉鱉是哪個典故里面的,怎沒聽說過。”
幕僚思索了一下,搖頭,“從未聽過,不過這比喻十分形象,老爺,我看以后就讓公子好好歷練,說不定會給我們更大的驚喜。”
方振笑道,“你說的對,他的事除非涉及生死,就不再管他。哎,我方家終于后繼有人了。”
在此同時,安紫茹也收到一封信,方俊山的信。信中問候了安紫茹,同時講述了他在南邊的生活。
“紫茹,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一月有余,南邊氣候多雨水,潮濕不堪,將士們痢疾之癥時有發生……這里不如京都繁華,也不如膠州富庶,但百姓卻極為淳樸。昨日有百姓為我等慶祝,足足有千人。……這一仗打得爽快,若不是你,恐怕也無這功勞,全系你的功勞。我認真的研讀兵書,有些頗為費解,比如這圍魏救趙何解?頗為費解,莫非是姓魏和姓趙的人么?……你可安好?若他日回歸,本公子就去看你……”
最后一句說的俏皮,安紫茹微微一笑。
書信寫了三頁,足見方俊山是認真寫的,里面描述了南部的景色,也講了風土人情,敘說了這次戰功的經過,不過看到方俊山問圍魏救趙,也不僅樂了。當時寫的時候,時間倉促,并未仔細,現在想起來,也是疏忽。
大乾帝國周圍沒有趙國,也沒有魏國。歷史上似乎有個魏國,但與圍魏救趙牛馬不相及。
展開紙頁,提起毛筆,仔細的寫了起來。
當方俊山收到安紫茹的信件時候,高興的眉開眼笑。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是見了她三次,但直到現在,心里都會想起那個畫卷中的女子。
拆開信,雖然只有一頁紙,但足以讓方俊山高興不已。里面簡單的問候了一下,然后對三十六計進行了說明。
原來圍魏救趙是這個意思,方俊山收起信件,放在胸口。
再說安大夫人到了戈府。
戈府曾是商人出身,與安家一樣,但戈家上一代開始,出現了少有的奇才。戈玉凌的叔叔戈盛勇猛,十五歲參軍,十八歲靠著自己的一身好武藝和膽識,步步高升,如今是兵部寺郎,而戈玉凌從小就有練武天賦,從軍后,武藝出類拔萃,為人謹慎,好謀略,不足二十歲,就官職到了五品將郎。戈老爺心花怒放,戈家終于脫離了商人這個社會最低賤的行列。
如今的戈家,地位在膠州城僅次于韓家和道臺府,而且戈玉凌曾被皇帝嘉獎過,稱為少年俊才,前途不可限量。
戈老爺的希望都在戈玉凌身上,戈家成為連朝廷都不可小覷的家族。
安大夫人的到來,讓戈家有些詫異。家主戈風老爺疑惑,他們與安家來往并不多,當年兒子落水差點出事,是安家老太太命人救上來的,當時送了重禮答謝。就算恩情了解。
從骨子里,戈風看不起安家,不過就是商人之家。但凡是有點功成名就的家族,都會瞧不起農工商。他不曾記得當年戈家也是商人。
當年是當年,但如今畢竟是如今。
今日安家大夫人來府,戈老爺沒打算見,就讓夫人去問問來意。戈夫人并非戈玉凌親生母親,而是戈風的續弦。
戈玉凌母親在他四歲時候就身故,作為家里的長子,戈風極為疼愛。而這位續弦的夫人也是極其乖巧嫻雅之人,對戈玉凌也很好。戈家順風順水,和睦相處。
“不知道安夫人有何事?”戈夫人年紀三十過頭,容貌端莊,性格溫婉,輕聲問道。
大夫人施禮,“許久不曾拜訪貴府,我家老爺和老太太讓我來看望戈老爺和夫人。”
說著,有人將一箱禮物送了上來。
戈夫人神色寧靜的看了一眼箱子,笑道,“姐姐如此客氣,但不知來意若何?”
戈夫人暗自思索,若是戈將軍未曾向他父母提起此事,如何開口?
“夫人,聽聞戈將軍還未有婚約,可是屬實?”大夫人試探的問道。
戈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怎的好不懂事,哪里有直接問人家兒女婚事的。但她并未表現,淡淡說道,“不知大夫人何意?難不成保媒而來的?”
大夫人臉色一紅,暗惱,真是自取其辱,哪里有自家人來說親事的。臉色一紅,好在大夫人也不是小婦人,大場面也是見過的,娘家也不是白給的。
“戈小將軍莫非未曾說?”大夫人狠下心,既然他沒說,那我就將生米做成熟飯,等你家大人同意。
戈夫人愕然,疑惑的問道,“說什么?”
大夫人笑笑,“昨日他去了我家,見到了我家三房的女兒……”
話到此就好,不用過多說。
但戈夫人臉色冷了起來,毫不客氣的說道,“大夫人,此事莫要提起,請回。”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