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娘

第一百四九章 翻盤取供(下)

三姐兒恨恨的看著安紫茹,她一直希望安紫茹如此的跪著,而自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后審問她,譏笑她,甚至是打罵她。風云網可現在,自己居然跪在她的面前,這種恥辱讓她無法自拔,就像沸騰的油鍋一樣。雙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握緊,眉頭擠在一起,咬著嘴唇,恨意濤濤的說道,“我就不告訴你。”

安紫茹笑了,搖搖頭,“不是你想不說就不說的。”

“老實回話,她問話就等同于本官問話,否則掌嘴伺候。”道臺大人喝到。

大夫人嚇了一跳,她自然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女兒引起來的。若是女兒說了實話,那可真就完了。她心急如焚,手緊緊的握著四姐兒的手,四姐兒感到手微微有點疼痛。

三姐兒聽道臺大人呵斥,臉色一白,如果再在安紫茹面前掌嘴,這輩子就無法抬頭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她的面前受辱。

“是巳時一刻。”三姐兒轉過臉不愿看安紫茹。

≡萬≠書≡吧≠小≠說.sb.m;安紫茹并不在意,繼續問道,“大哥是什么時候離開家的呢?”安吉昌想了想,“是巳時兩刻吧。”

安紫茹又看向那個門子,“你當時可見過三姐兒了?”

門子擔心的看了一眼三姐兒,低頭說道,“是,也是巳時一刻,一起看見的大哥兒。”

安紫茹點點頭,“你見到晴兒在做什么?”

門子低頭想著,“當時晴兒姐姐拿著木盆。好像是要去洗浴吧。”

三姐兒聽到這里,臉色變了變。

安紫茹繼續問道,“那木盆可是晴兒的?”

門子猛然一抬頭,惶恐的說道,“是,是晴兒姐姐的。”

安紫茹臉色一變,“你可知道,做假證是可以入監的。”

門子低著頭,汗水從頭上低落,落入脊背。頭磕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是,是晴兒姐姐的,我沒有說謊。”

安紫茹嘆口氣。看向大夫人。“大娘。我記得在后院就有一間水房吧。”

大夫人心驚膽顫,不知道安紫茹什么意思,但直覺告訴她。和三姐兒有直接關系,和這個案情也有重大聯系。但這個問題她不能否認,全安家人都知道的。她更加知道,三姐兒每逢夏日最喜歡去那邊沖澡。“是,是有間水房。”大夫人無奈的回答。

“如此就說的通了,門子見到晴兒和三姐兒的時候是巳時一刻,我們發現晴兒的時候是午時一刻,我問過薛神醫,花蛇的毒一般發作只是幾個呼吸間就會死亡。而當時晴兒已經死透了,按照薛神醫的推斷,晴兒至少是在巳時三刻就死了。也就是說,大哥走了之后,晴兒就到了后院,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正好一個來回從大娘的院子到后院。而晴兒死在那里也就說的通了。”

眾人紛紛點頭,而楊沖和文書大人更是驚訝,如此厲害的推斷能力,合情合理,沒有一絲漏洞,非常完美。

三姐兒面色蒼白,不過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安紫茹說了半天都是晴兒,與自己沒關系。反正晴兒死無對證,你能拿我怎么樣?

大夫人緊張的心都提在嗓子上,她萬萬沒想到安紫茹居然推斷的如此清楚,放佛親身經歷了一般一樣。里面有個環節,原本她質疑晴兒死的時辰,但安紫茹卻說是薛神醫診斷的結果,那么就無法反駁了。誰不知道薛神醫從來不說謊話,信譽極其好,而且醫術精湛,不會出錯。

晴兒死了,她死了,就不會連累到女兒身上。她暗暗的安慰自己。

“不錯,不錯,紫茹丫頭,這番推論很正確,一定是晴兒取了蛇籠,才毒害了自己。”文書大人笑著說道。

安紫茹笑笑,搖頭,“不是她。”

不是她,什么意思?楊沖和道臺大人幾人疑惑,這案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啊,罪魁禍首就是死去的晴兒啊。

“大人,我與晴兒無冤無仇,她不會害我。你們沒有發覺,其中還有破綻么?”安紫茹反問一句。

眾人陷入了沉思,哪里有破綻,難道她要推翻自己的推論不成?

“木盆。”安紫茹輕輕說道。

楊沖頓時醒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但他卻不能出來說明。緊接著文書大人也恍然大悟。

“是了,晴兒是要去洗澡,她拿著木盆的,但勘驗現場時候,卻沒有見到木盆,那么只有一個解釋,有人拿走了木盆。”

三姐兒頓時如遭雷擊,嚇得臉色發白,而大夫人更是緊張的差點摔倒。

“當時定然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不知何故,要么是先走了,要么是逃案了。但本官認為,定然是逃官了。否則他定然是在晴兒出事后,站出來說明當時情況,既然沒人站出來,就說明這個人也是幫兇。”文書大人繼續說道。

安紫茹沖文書大人一笑,“我可是記得當時三姐兒與晴兒在一起的。”

“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三姐兒驚恐的喊道。

“不是你?”安紫茹將臉貼近三姐兒,悠悠的說道,“那么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那只木盆在誰的屋子里。”

三姐兒更加恐懼了,那只木盆本來就是自己,也是在自己屋子里放著,若是回去搜,哪里能逃得了。她真的怕了,眼前的女人已經不是她妹妹,而是一個恐怖的推官,惡魔。

“快快招來,否則大型伺候。”道臺大人立即明白了所有案情,知道安家三女兒才是這件事最重要的認證,甚至是主謀。

大夫人雙腿發軟,她從來沒想過,因為一個木盆。就能將案子徹底的大白于天下。她的目光看向那個神色冷清的女子,她就那么有一句沒一句問著,然后就找到了其中的關鍵,不但自己化險為夷,反而將自己的女兒繞了進去。

現在她知道,根本抵賴不得,若是從家里搜出那只木盆,恐怕罪證鑿鑿,無力回天了。

“不是我女兒,是我。是我讓晴兒取了蛇籠。蛇不小心跑了出來,傷了晴兒性命。都是我……”大夫人哭著喊著,然后跪在地上。四姐兒幾個頓時愕然,然后也哭坐在地上哀嚎。

安紫茹搖搖頭。她知道是大夫人要給女兒頂罪。可這件事她并沒有打算善罷甘休。

“大娘。你告訴我,你取了蛇籠要做什么?”安紫茹木木的問道,沒有半分同情。

大夫人一愣。頓時不知道如何解釋,難道是為了害安紫茹?這可是人命官司啊,若是承認了,恐怕自己要將牢底坐穿了。她頓時猶豫起來,看著三姐兒望著她哀求的眼神,她的心軟了。

安紫茹冷笑,“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吧,自己做錯了事,自己不敢承認,還要自己的娘頂罪,這樣的女兒留著有何用,以后還不是禍害別人。”

大夫人臉色一白,三姐兒聽到安紫茹的話,頓時撲上來,嘴里喊著,“你這個狐貍精,害人精,是我要害你怎么樣,是我要讓晴兒取了蛇籠,然后咬死你,我恨死你了。”…

安紫茹的身手哪里是她能碰到的,立即閃到一旁。兩旁的衙役兇殘的撲上來,將三姐兒按倒在地。

三姐兒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著,大夫人癱軟的坐倒在地,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三姐兒的罪名定的很快,故意殺人,雖未殺得了安紫茹,卻誤害了丫頭晴兒,定罪收監三年,由安家賠付晴兒父母二十兩銀子。

那對老夫妻頓時喜出望外,二十兩,加上安紫茹答應的一百兩,這輩子值了。

眼見案子告一段落,安紫茹卻不肯走了,對道臺大人說道,“大人,民女要告狀。”

什么,告狀?道臺大人被今日離奇的斷案弄得精疲力盡,恨不得早早退下去,然后洗洗休息。哪里知道這個女子又不依不饒起來。他雖然煩躁,可對著世子爺,只能忍著問道,“你又要狀告誰?”

安紫茹說道,“小女要狀告安家大老爺。”

楊沖在后面,暗暗嘆息,這丫頭可真恨啊,真是往死里整安家的,以后絕對不要輕易的得罪這丫頭啊。

“你要告什么?”道臺大人無奈,只好坐回原位。

安紫茹說道,“我要告我大伯誣陷我之罪,賄賂別人之罪,還有這兩個做假證之罪。”

兩個老貨正做著數銀子的美夢,就聽到安紫茹居然指著他們,還要告她們的罪。

“老爺,冤枉啊,冤枉啊,我們是被安大老爺指使的,我們不知道實情啊。”老頭和老嫗立即哭喊道。

這個案子非常清楚,基本上不用審了,道臺大人直接說道,“安泰誣陷自己的侄女,品行不端,責令杖二十,如今因他有病在身,待病恢復后,立即到府衙受刑。莊氏二人貪圖別人的錢財,誣告于人,亂棍打出去。”

莊氏二人錢沒得到一分,反而抱著頭尖叫著逃了出去。

大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到底怎么回事啊,到頭來自己什么都沒算計上,反倒被這個女人算計了。她真的覺得安紫茹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二老爺和二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大房這下可栽了,狠狠的栽了。

這個侄女好可怕。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大夫人哭著看著安紫茹,再也不敢要安紫茹的任何東西了。

而四姐兒看著哭著的娘,再看看安紫茹,眼神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安紫茹,以后你的對手是我了。我就不信,我那廢物姐姐沒用,我還斗不過你?咱們走著瞧,讓我爹爹娘親看看,誰才是安家最厲害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