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然對葉歸心現在的狀態也是無可奈何。
從她對葉歸心的了解,他現在能做到這樣,已是盡了全力,薰然怎還能再說什么。
他與喬氏的婚事是葉隆一手操辦,于他自己也是不甘心的。
想到祖父葉隆,薰然便覺得陣陣寒意從心底升起。
雖然她一直不明白為何祖父就是不肯二叔繼承家業,但是他強行讓三叔掌管葉府外宅,完全是看中了三叔的性子。
三叔是他可以控制的人,所以,在他中意的繼承人長成之前,他必須用一個可以控制的人來掌管葉府。
除去祝姨奶奶,關起喬氏,葉歸心就真正地可以被他所掌控。
這就是他的目的。
薰然心中暗嘆一聲。
身不由己說得就是他們現在這般吧,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一步都被別人所掌控。
送走了葉歸心,薰然又投入了到忙碌的工作中。
香仆們發送完了葉子,又與香學士們一起,將所有的香品裝入特質的容器中,再用錦盒一個個裝起來。
為了不混淆香品的價格,范庭梧又指導眾人在錦盒上標上了價格。
剩下的單品香品,范庭(梧讓人取來一個大簸箕,榜上紅綢、紫綢、綠綢,一簸箕一簸箕地擺放在了東市的云露香舍。
葉家的香品都在東市的云露香舍出售,所以這一次的新品依然放在那邊。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也到了新品出售的那天。
芷然一早就起來,跑到薰然屋里,踱來踱去的。著急的不行。
“阿姐,您快點,快點。”芷然見春杏還在慢悠悠地給薰然挑選頭花,不由地更加著急了。
“這朵這朵,這朵也行。紅色的那朵也好。”芷然在旁邊指手畫腳。
薰然好笑地拿手中的簪子輕輕打了下芷然的手,笑道:“你這是做什么?一點小娘子的樣子都沒有。”
芷然摸著手道:“我著急啊,姐姐。今天可是大日子,你研制出那么多好東西,又搞了那么大的聲勢。我一想到搶購一空的場面,就覺得很興奮啊。”
薰然捂嘴笑道:“我看你是想到母親準許你出去,才興奮吧。”
芷然被薰然戳破了心事,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我好久沒有出去看看了。特別是東西市,算起來也有小半年沒去了呢,這次難得有機會去看,自然很高興。”
薰然笑道:“今日可不是讓你去玩的,別忘了母親的話,你可得幫忙看著生意。”
芷然連忙點頭道:“自然自然,我一定會好好看著生意的。”
薰然對芷然的保證可不敢當真,這妮子等會子還不知道會跑到哪去呢。
終于。在芷然的不斷催促下,薰然和芷然動身出發去東市。
到了垂花門。就見汀然也正要出門。
看到這二人,汀然只是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后一言不發地走了。
薰然知道她現在是不敢對他們如何的,連以往的漫罵和挑釁都不敢。
因為在她繼承香坊后,葉歸心就汀然平日里經常挑食的事狠狠地訓了她一頓,并對她說若是她再如此,他便停止給她的所有供給,讓她自生自滅。
汀然雖然惱恨,卻也無可奈何。母親現在還關在佛堂,父親雖然掌管了外府,可是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現在又對自己下了這樣的命令,她不得不遵從。
如此,薰然和芷然在家倒是清凈了好一段時間。
而茹然,自從葉名實另開香坊后,跟著父親母親搬出了葉府。四房一家已全部去了四叔任職之地,所以家里頭現在比以前冷清了許多。
薰然、芷然上了一輛車,汀然上了一輛車,兩輛車都朝東市駛去。
“阿姐,大姐似乎也是去東市哦。”芷然挑開車簾,朝后看了看,瞧見汀然的車子也跟著駛了過來,不由好奇地問道。
薰然微微閉著眼睛,輕聲說道:“今日是香坊出新品的日子,葉家人前往捧場也是應該。”
芷然切了一聲,說道:“是捧場才好,若是砸場子,我可饒不了她。”
薰然聽了芷然的話后,睜開雙眼,靜靜地注視前方,好半天才說道:“我想她是不敢的。”
就這樣,車子一路駛到東市,就將云露香舍所在的東大街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長長的隊伍里有牛車、驢車、馬車,還有各式各樣的小轎子。
“娘子,今日怕是過不去了。”老姜頭說道。
薰然挑開簾子瞧了瞧,說道:“春柳,你下去探探出了何事?”
春柳連忙跳下車去問。
不一會兒,春柳高興地過來回稟道:“娘子,這些人都是來購香的。”
芷然一聽,喜出望外道:“真的?阿姐,如此看來我們今日的香品定能被搶購一空了。”
薰然要比芷然平靜許多,微笑著下車,說道:“那我們只能步行進入了。”
主仆四人一路往前走,好半天才擠入香舍內。
此時香舍還未開門,外面卻已圍滿了人。
薰然幾人從后頭小門入內,一進門就見一直掌管著香舍的毛師傅正在那吩咐下人搬桌子,擺香品。
“毛師傅,辛苦了。”薰然行禮感謝。
毛師傅連忙回禮:“不敢不敢,這是老奴分內的事。倒是辛苦娘子親自前來。”
薰然笑道:“今日是我葉家新香品日,我能不來嗎?”
毛師傅笑道:“是,是,瞧老奴一高興,竟說錯了話。今天還未開門,就有很多人排著隊在外候著,說是怕晚了搶不到我們的貨呢。”
薰然問道:“以往香坊新香品時也會如此嗎?”
“自然不會。以往都是極其少見的絕品,能來購買的人是少之又少,怎會像現在這般。”毛師傅笑著說道。
薰然點點頭,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嗯,都好了,娘子放心吧。”毛師傅說著,領著薰然往里走。
“今天呀,范郎君天未亮就來了,親自指導著下人擺放香品呢。”毛師傅一邊走一邊說道。
“范郎君已經來了?”薰然有些驚訝。
毛師傅點頭:“是呢,天未亮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