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思慮再三,終是沒有聽信李嬤嬤的話。
讓小姐去替黃鶯求情,只對夫人的面子有好處,對小姐卻是沒有半點好處的,不僅如此,還有害處,她要為小姐好,這話兒自然不能提。
總不能在小姐受盡委屈后,她們做下人的還幫著補刀子不是?
就算這要補刀子的是小姐的母親,她們也不能做這幫兇。
小姐也不過是個小女娃娃,已經夠可憐的了。
再者說,就算小姐不去替黃鶯求情,夫人臉面上也是過得去的,除非夫人的臉面想比老夫人還大。
她不是糊涂人,雖也想小姐與夫人和和睦睦的,但她心里清楚,這和睦不能光靠小姐。
以前還好說,那是小姐愿意為夫人受委屈,連命豁出去也甘愿,她們沒轍,也就任她去了,這會小姐知道為自己著想了,她們自然得幫襯著,提點著。
若說傷情分,在李嬤嬤帶著黃鶯過來時,這情分就已經傷了。
張嬤嬤心里有主意的很。
“該是對誰盡心,我心里明鏡兒似的,用不著旁人瞎叨叨。就是李嬤嬤告到孟國府老夫人面前去,我老婆子也不怕沒理!”張嬤嬤說著,沒好氣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被拉著抱怨的秦嬤嬤聞言笑了笑,勸著她吃酒,吃過兩盅,又說了會閑話,兩人這才各自回房歇了。
次日起來,倒是沒有人再提黃鶯的事兒。
因著是老夫人的意思,此事就這般了了。
而大房的瑾姐兒搬進老夫人院子里的事,更是讓府中上下將黃鶯遺忘到了墻根里去。
老夫人只說讓瑾姐兒搬到頤榮苑來,卻沒說究竟讓住哪,慕容氏是個玲瓏心思的,老夫人不明說,她就讓自己的嫡女也搬到東院的廂房,和安若瀾比鄰著住,說是一家姐妹,該更親近。對此,老夫人雖未表態,心中卻是極為滿意的。
安若瀾也很高興,她正愁著養病期間不便與府上姐妹聯絡感情,二姐就搬了過來,還真是瞌睡送枕頭,她也算是近水樓臺了。
當日,在安若瑾搬來頤榮苑時,安若瀾讓秦張兩位嬤嬤都去幫著搭了把手,隨后又與安若瑾一起陪著老夫人用午膳,逗老夫人開心,姐妹兩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而隨著與安若瑾關系漸好,安若瀾與府上其他姐妹的關系也得到了發展,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聽聞安若瀾與長房嫡女交好,安若嫻的第一反應是嗤之以鼻。
從原文種種描述來看,安若瀾那樣冰冷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真的與誰相處融洽的,想來,不過是安若瑾顧忌著老夫人的面子,刻意容忍著她罷了。
安若嫻還記得,原文中的文信侯府長房嫡女,是個極為穩重聰明的女人,手腕也不弱,只可惜紅顏薄命,低嫁之后年紀輕輕就做了。
嘲諷過后,安若嫻又不禁苦惱起來。
昨晚她想了許多,還仔細回想了下原文中的劇情,只可惜原文是男主權謀文,對后宅涉及的不多,且,如今原身年紀還小,在原文中根本就沒有這一段,這讓她有種有力無處使的焦慮感。
不了解侯府后宅的情況,她要如何壓制安若瀾?
單單讓母親脫離安若瀾這片苦海是不夠的,她還要幫助更多因安若瀾而不幸的人。
而且,她還要接近男主,替男主鋪路。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龐大的資源與強有力的依仗來支持她。
可她如今只是個深宅庶女,不,連庶女都還說不上,別說是資源依仗了,就連熟知的劇情也無法排上用場,如此境地,讓她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焦躁無力,安若嫻急得在屋子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見狀,黃鶯頓了頓,鼓起勇氣道:“嫻小姐,您有什么煩惱不放說出來吧,興許奴婢能幫你也說不一定呀。”
安若嫻腳下一頓,目光凌冽地望著黃鶯,沉聲道:“你會幫我?”
黃鶯恭順地垂首,話語中含著幾分不甘,輕聲道:“除了您,奴婢又還能指望誰?”
這句話答非所問,卻正是安若嫻想要的。
點點頭,安若嫻信步走回暖炕邊坐下,道:“那你便說說如今這侯府后院中的情況吧。”
黃鶯垂首應了,隨即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將后院的情況都向安若嫻解釋開來,末了,補充道:“在這侯府后院里,沒有人比老夫人更有話語權。”
安若嫻邊聽邊點頭,待黃鶯說完,她挑了挑眉,嗤笑道:“雖然府里人都尊敬老夫人,說老夫人如何如何公正嚴明,但在我看來,老夫人不過是個偏心的老嫗罷了,后宅婦人,眼皮子淺得很。”
若不是鼠目寸光,老夫人為何會看重安若瀾?
還不是看重安若瀾外祖家的權勢。
對老夫人,安若嫻并無一絲好感。
聞言,黃鶯心中大為震驚,她只以為這嫻小姐有幾分心機,卻不想小小年紀竟這般口無遮攔,膽子大過天。
嫻小姐是真的信得過她,還是在試探她?
也不知日后跟著嫻小姐是對是錯。
心中忐忑著,黃鶯嘴上還是勸道:“嫻小姐這話還是別往外頭說,老夫人聽不得這些。”
安若嫻撇嘴,“我沒那么傻,還是說——”她斜了眼黃鶯。
“嫻小姐端看日后如何,就能知曉奴婢的心。”黃鶯毫不閃躲,神色坦然,輕聲細語道。
“很好!”安若嫻勾起唇角贊了一聲,頓了頓,又顰眉道:“聽你說了這許多,似乎除了巴結老夫人,沒有別的法子出頭?”
若當真如此,即便不愿,她也得試試。
她倒是可以憑借母親出頭,畢竟母親娘家的勢力不可小覷,只是她實在不愿利用母親。
黃鶯沒有說是,然她的神色表達了她的想法。
安若嫻了然頷首。
發現了前面有一個bug,就是安世延與周孟氏的丈夫周煜函為連襟關系,應該稱對方為姐夫,而不是舅兄,汗,是偶疏忽了,現在已經更改,請親們見諒,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