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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四時荷膏,安若瑾的病情得到了控制,開始慢慢轉好,但到底傷到了根本,每日還是要喝藥調養,隔幾日也還需請大夫來看診.
這一日清早,大夫照例把脈開了醫,囑咐要好生休養,慕容氏望著女兒依舊蒼白虛弱的臉龐,憂心問道:"大夫,還是查不出病因嗎"
救命的藥有了,但卻遲遲猜不出病因,如此下去,豈不是讓背后兇手逍遙法外
她可不允許女兒白白受苦.
老大夫慚愧搖頭,道:"小姐的病狀并不罕見,是氣血虧損,寒涼入體之癥,只是依照夫人所言,小姐以往身體強健,也沒有服用,或是接觸會引起此兩癥的事物,恕老夫無能為力,實在查不出其中緣由."
"會不會是先前服用了活血的藥物,失血過多才會導致氣血虧損"慕容氏凝眉深思.
老大夫仔細看過安若瑾月事時,用于調養調經的醫,并不覺得其中有問題,于是搖頭道:"一般而言,蕪花與澤蘭確實有活血之效,但藥性溫和,即便有孕之人服用也無礙,應該不會導致失血過多."
一般而言,應該
細細琢磨著大夫尚有保留的話,慕容氏有了另一個猜想.
料想大夫知曉的不多,她沒有再追問,遣了丫鬟客氣地送大夫離開.
安若瀾陪著安若瑾,安靜坐在床畔,慕容氏與大夫的話一字不落落入她耳中,思慮考量過后,她對愁眉不展的慕容氏道:"母親,民間大夫的醫術總是有限,咱們為何不尋御醫來給姐姐瞧瞧"
慕容氏聞言苦笑,"你也知是御醫.那是專為皇親國戚看病的,文信侯府雖是世家,到底不是那般顯貴.請不動御醫的."
她又何嘗不想請御醫來給女兒瞧瞧,只實在是沒那個本事.
倒是可以讓婆婆懇求太后派遣御醫過來,只是命婦無詔不得入宮,這段時間太后并未召見婆婆,是以此法也行不通.
安若瀾不知竟還有這樣的理兒,前世她嫁入衛國府.但凡生病.不管小病大痛,都是請御醫來瞧的,她還以為請御醫是十分簡單的事兒.
文信侯府不夠顯貴.請不動御醫,但總有能請得動的吧
靈機一動,她撫掌笑道:"既然咱們請不動御醫,那就只好向旁人借了!"
"借!"慕容氏與安若瑾驚呼出聲,詫異地瞪大了眼.
安若瀾俏皮地眨眨眼,胸有成竹,她道:"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說罷.便風一般跑了出門,身后丫鬟婆子呼啦啦跟了出去,安若瑾都來不及出聲喚她.
安若瀾的想法很簡單,文信侯府請不到御醫,但與文信侯交好的,有姻親關系的幾戶人家.總有能請到御醫的.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晉王府.
晉王是真正的皇親國戚,晉王府要請御醫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想來她問九姨夫借一個御醫來用用.應該是不難的.
想到就做,回到房里,安若瀾立即給九姨寫信,其實寫給九姨夫是最好的,但她實在對九姨夫無感,思來想去,便只好從九姨這邊入手.
信寫好,讓張嬤嬤送出去后,她就在房里繞圈圈,等回信.
一直等到午時,晉王府那邊才回了信.
信是孟雨顏親自寫的,信上說她近日身上也不爽利,正好請了御醫在王府留守,她讓安若瀾帶著安若瑾到王府來養病,好方便兩人一起請御醫診治.
信上還說邀了周宓兒到王府小住.
安若瀾心動不已,想著如此也可避免一些閑話,掩人耳目,便欣然同意了,當即回信表示明兒一早就過去.
晉王府那邊,收到安若瀾的回信,孟雨顏歡喜不已,立即吩咐下人收拾布置離著正院最近的一處幽靜院落,好供安若瀾幾人居住.
當日晌午,在向安老夫人與慕容氏稟報過后,安若瀾與安若瑾便收拾了行李,大大方方去了晉王府.
安若瑾在人前一露臉,那些謠傳她病重將死的消息便迅速不攻自破.
錢氏如何震驚慌亂不提.
再說安若瀾兩人到達晉王府,住進瀟水閣后,孟雨顏便派了御醫過來替安若瑾請脈.
紗帳外,胡子花白的張太醫細細探脈,沉默不語,眉頭卻愈皺愈緊.
見狀,安若瀾不禁緊張焦急起來,出聲問道:"太醫爺爺,我姐姐到底患了什么病"
她嘴巴甜,喚得張太醫舒展了緊皺的雙眉.
仔細斟酌思量過后,張太醫道:"小姐并非患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安若瀾不覺一陣心驚肉跳.
"先生可知是何毒"孟雨顏安撫地拍了拍安若瀾的后背,柳眉微顰.
張太醫撫了撫花白的胡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敢問小姐先前可是有過畏寒盜汗的癥狀"
"前些日子確實如此."安若瑾惴惴回道.
"那便是了."張太醫微微頷首,朝著孟雨顏拱手道:"小姐所中之毒,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寒毒,此毒藥性緩慢,需經年累月,長期服用方能發作,且毒發的癥狀與寒癥極為相似,極難分辨,只是老夫觀小姐脈象,雖是中毒有些年月,但還不至于到毒發的時候,至于毒性為何會提前發作,微臣就不知了."
"寒毒……有些年月……"安若瑾心里咯噔一聲,不禁通體生寒,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服用了那么長時間的毒藥.
孟雨顏嘆息著搖頭,問道:"那此毒可會導致葵水過多,月事時間過長"
"按理是不會的."張太醫搖頭.
"那要如何才能解毒"安若瀾急切問道.
張太醫對她的印象很是不錯,含笑道:"此毒雖厲害,但只要及時察覺,并不難解,如今小姐中毒不深,不難拔除,老夫這就開一劑方子,只要按時喝藥,注意忌口,好生調養照料,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多謝張太醫了."
聽聞有疑解,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待張太醫寫好方子,孟雨顏吩咐張媽媽親自去煎藥,安若瀾趁著無人注意,將張太醫拉到一旁,悄悄取出一小盒荷膏,小聲道:"太醫爺爺,您能幫我查查這藥膏的藥性么"
張太醫接過只有巴掌大小的雕花楠木小盒,打開來輕輕一嗅,只覺清雅悠遠,很是令人神清氣爽,他先蘸了少許膏脂在手背細細推揉開,沒有反應后,便又小心翼翼嘗了嘗,依舊沒有半點發現,一時之間,竟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太醫很是納悶,本著醫者對醫術藥物的熱衷,他沉默一陣后,道:"小小姐可否將此藥贈與老夫細細鉆研琢磨"
安若瀾不免有些失落,她還以為張太醫能瞧出荷膏之中的玄機來.
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想了想,她又道:"自然可以,不過太醫爺爺得替我保密,不能將這藥膏的事告訴任何人."
"這是自然."張太醫含笑將荷膏收進袖中.
孟雨顏吩咐張媽媽去煎熬,回頭卻不見了安若瀾,正要去尋,卻見安若瀾與張太醫從旁邊的耳室鉆出來,她不禁笑問道:"這是做什么去了"
安若瀾嘻嘻一笑,道:"我向太醫爺爺請教忌口的事兒呢,往后我來照顧瑾姐姐,不讓她吃不能吃的東西."
張太醫在旁笑著點頭附和,道:"小小姐與小姐親厚."
孟雨顏笑著撫了撫安若瀾的腦袋,心里既酸又甜.
又細細交代一番注意事項后,張太醫便回了他在王府暫住的小院.
藥煎好后,安若瀾親自喂安若瑾喝藥,兩人說笑打鬧,明明苦澀非常的藥汁,安若瑾喝到嘴里卻變成了甜的.
孟雨顏就含笑陪在一旁,雙眼專注地望著安若瀾的一顰一笑,或嗔或怒,仿似怎么也看不夠般.
用過藥,又閑話一會,便到了晚膳時辰,晉王身邊的嘉祿來傳話,道:"王妃娘娘,王爺在正院等著您回去一道用膳呢."
孟雨顏深深望著安若瀾,聞言淡淡笑道:"今兒瀾兒跟瑾兒剛過來,我要陪陪這兩位小客人,你去給王爺回話,讓他自個先用吧,我在這邊用膳."
"這……"嘉祿偷偷拿眼瞧了瞧正與安若瑾翻繩的安若瀾,眼底閃過歡喜,他輕聲道:"王妃娘娘不妨帶著兩位小姐一同回正院用膳,王爺也是想見見瀾小姐的."
孟雨顏微怔,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嘲諷,隨后若無其事道:"既如此,你先去回了王爺,再讓廚房多加幾道菜,我們一會就過去."
頓了頓,又問:"世子可回了若是回了,將世子與二少爺一同喚來吧."
"早便回了,老奴這就派人去請."嘉祿歡歡喜喜退下了.
出聲打斷玩得興起的兩姐妹,孟雨顏一邊吩咐丫鬟替兩人更衣梳洗,一邊安撫緊張的安若瑾,道:"一會過去了也不用害怕,只管吃你們的就是,旁的勿需理會."
安若瀾并不緊張,只是她也不想與九姨夫同桌用膳,聞言眼珠一轉,問道:"也可以不理會九姨夫么"
孟雨顏先是一怔,再是忍俊不禁,她道:"只要瀾兒高興."
心底卻又忍不住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