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仰天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將氣勢釋放開來。
只是這么一個動作,一句話都不用說,就已經將整個浩浩蕩蕩的白葉門大廳中的幾千號人鎮住了,從原本的嘰嘰喳喳,突然就變得安靜。
在場的有些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合體期修士的威壓,感覺心頭仿佛壓著千斤重的石塊,就算想要開口,也發不出聲音。
不管白仰天被逼的多狼狽,只要他的修為還在,就容不得這些“螻蟻”們叫囂。之所以讓他們來參加他的退隱儀式,也是為了白葉門和他的后人罷了,若白仰天能舍棄白葉門,又有誰能真正逼得了他和藍鳳凰的聯手?
等到場面安靜下來,白仰天才開始說話:
“我白仰天雖自問無愧于天地,但世事人情,總難免會有堪不透之處,轉眼四千年,如白駒過隙。人生總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我自問心不問天。今日我白仰天在此指天為誓,從此后追尋天道,脫離世俗恩怨,不再與白葉門有任何往來。”
天地風云變,誓約締結成。
白仰天居然是以天道為誓,倒也甩得干脆。
原本這些觀禮的人還等著白仰天詢問他們的意見,沒想到這個白仰天倒是干脆,單刀直入地入了主題,就算現在有人想阻攔,已經是晚了。
但是這些人剛才被白仰天的氣勢壓住,又哪里開得了口詰問?
在白仰天立誓的同時,藍鳳凰也突然現出龐大的本體,在天空中盤旋著灑下一片片七彩水珠。
“是七彩湖水!”
“快接,快接。給力文學網”
一時間人們忙于接收七彩湖水。竟是忘了白仰天的事。
白仰天伸手將兒子白展收入通靈手鐲之中,身體憑空飛起,與重新化成人形的藍鳳凰并肩而立,仿若神仙眷侶。
藍鳳凰激動地看向白仰天:“我們自由了,是不是?”
白仰天面色緊張地搖搖頭,隨后朗聲言道:
“幾位老友既然來了,為何不來送仰天一程?”
隨著白仰天這一聲。天空中聯袂出現了八人。有人認出這八人就是茂林域九老中的八位,另一位當然是白仰天了。隨著白仰天的退隱,以后恐怕就只有八老了。
“恭喜白兄脫離世俗紛擾。你是打算加入落仙宮還是打算做散修?”
“我不會加入落仙宮。”白仰天側面給出答復:“若幾位老友無其他吩咐,仰天就此告辭。”
“吩咐倒是不敢,我們只是想跟白兄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
“你剛才發的誓言可準備遵守?”
“那是自然。”白仰天心中咯噔一跳,他以為他們會阻止他退隱。現在想來,他們似乎故意成全了他。“你們什么意思?”
“那你可以走了。我們接下來怎么處置白葉門,也就與你無關了。”
“金兄,難道你一定要趕盡殺絕?”白仰天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那就不勞白兄費心了,你若真心退隱。還請速速離去。”蘇紅雪也冷聲說道:“你既已發了退隱誓言,就算白葉門被屠滅,也與你無關了。看在同道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允許你把你的愛徒帶走。”
“你們什么意思?一切過錯都是我白仰天一個人的錯。就算是你們又憑什么仗勢欺人地要滅我白葉門?”白仰天雖然發誓脫離白葉門。但他離開是為了救白葉門,并不是想讓白葉門瞬間覆滅。
“從此白葉門這種罪孽的門派,就消失吧。”說話的人是飛羽軒的合體期老祖杜如鐵,語氣中還帶著濃濃的恨意。
“杜兄,你平時最是正直,為何今日也要如此偏激行事?白葉門娶仙獸為妻的人是我,盜用七彩湖水的人也是我,一切罪過都應由我承擔,你們就算要追殺我們夫婦,我白仰天也無怨尤。
此事與白葉門又有何干系?就算白葉門有失察之過,將其遷出六大派、取締他們的一些資格也就是了,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白仰天也是情急了,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因為這幾句話正是他的心里話,為了不讓白葉門受難,他如此做,自己冒著被追殺的風險,也要給白葉門喘息的機會,就算不再有地位,人平安就好,可是他沒想到,曾經的道友居然一個個要置白葉門于死地。
若早知如此,他不脫離白葉門,好歹能替白葉門擋些風雨,他剛才的脫離誓言,不但沒有救白葉門,反而把白葉門唯一的保護傘給掀開了。若是這八人出手,白葉門弟子還不是任人屠戮?
白仰天不敢想下去了,紅著眼看著眼前的八人。
蘇紅雪無奈地搖搖頭,制止住同樣激動的杜如鐵,轉而理智地對白仰天道:“白仰天,你快點帶著你的徒弟離開,茂林域修真界的秩序,我們自會維護,無論我們做什么,都會站在道義的一方,白葉門也要為他們所做的事情負責。個中恩怨,你已經不需要知道了。
請你遵循誓言,帶著你的妻兒、徒弟盡快離開此地,這是我們這些老友對你最后的情誼了,他日若相見,我們仍會找你和藍鳳凰算盜用七彩湖水之罪。”
“我走?若是你們知道自己的后輩子孫隨時會任人屠戮,你們會走嗎?”
“但是你已經立下誓言。白葉門的人也需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負責,我相信白兄的人品,但是白葉門,呵呵。”就連原本一向溫柔善良的仙植坊柳奕竹居然也說出這樣的話。
白仰天突然意識到,那些小兔崽子們可能背著他做了些什么。否則就算這些人要坑白葉門,也不至于完全不講道理,這里畢竟不是邪修。
“就算作為散修,難道我白仰天連做個看客的資格都沒有?”
“白兄,我們是為了你好,白葉門早已不是你曾經的白葉門,人也換了不知幾茬,你又何必還執著?”蘇紅雪感性地搖搖頭。
“你要留下可以,但不許干涉我們做事就是了。”
白仰天點頭,一場爭端,終于還是沒有訴諸武力,以他們的修為,動輒驚天裂地,若動起手來,恐要傷不少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