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鐘池春的公事少了許多,他明顯有閑心把心思轉往家人身上,只是晨哥兒太小,他有心也用不上,就只能把功夫花在聞秀峻和兩個弟的身上。而池南小城近些日子以來,風平浪靜也沒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
知縣大人也算得上長情,在家人這般強烈的反對下,他還是繼續和明月樓的琴大家拉扯不休,只是大家都當成舊聞一般的看待。聞春意稍微有些好奇明月樓琴大家與知縣大人之間的真情,她認為也許是有真情,才會讓一個綺年美貌的女子,這般不管不顧都要跟隨相伴一個老年人。鐘池春聽她的話后,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笑著說:“那有這么多的真情,那種場所長大的女子,算計比真情要來得實在。”
聞春意默然起來,輕嘆一聲說:“自古以來紅顏易薄命,這位琴大家又是才女,瞧著她的行事,越更象命比紙薄的命。”鐘池春瞧著聞春意的神色,見到她嘆息一聲,就把事情丟開去了,他笑著逗她說:“我以為你還會為她糾結一番,沒有想過你這么快就能把這人放下去。”聞春意沒有好氣的瞧著他,說:“她都有心思來打我夫君的心眼,我沒有盼著她過得苦上加苦,已經算是相當的有良心,我為何還要把這么一個不要臉面的人念來念去?”
聞春意略有些仇怨的話語,讓鐘池春不敢再逗她,只能趕緊表白的說:“十八,你安心,我不會再做讓你傷心的事。”聞春意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鐘池春對于陌生的女子。的確是行事端正冷若冰霜,可是他對相交朋友妹妹們的態度,實在讓人對他沒有幾分信心。聞春意抬眉瞧著他,輕淡一笑,很有些意味深長的說:“再深的感情,都經不起那些緋聞事情,多深的情。都有磨耗干凈的時候。
我聽說連三嫂已經再嫁了。兒女們跟隨著她進了新夫的家門。”聞春意的語氣很是肯定,她其實是贊成連三嫂再嫁的人,既然兩人已經不可能破鏡重圓。那還不如各自開始新生活。鐘池春的神色略有些不好看起來,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是隱瞞不了聞春意。鐘池畫的家信里面,也跟鐘池春提了提鐘池連夫妻合離之后。連三嫂沒有多久就另外嫁人的事情。而她所嫁之人,那男人的為人處事明顯都要略勝鐘池連一籌。
雖說那男人是再娶。可是憑他的條件來說,他能娶到比連三嫂的條件更加好的未婚女子,依連三嫂的條件來,這一樁親事算得上是高攀。聞春意知道得這般仔細。那是聞雪意特意打聽的結果。她很是仔細的跟聞春意說明一番,說那人家原本就是連三嫂娘家的世交人家之子,前幾年。那人的妻子難產而去。幾年以來,因那男人已有一子。便一直不曾動過心思續娶。如今他愿意續娶連三嫂,大家私下里都猜測著只怕是有情意存在。
聞雪意只差沒有明示,那個男人對連三嫂大約年輕時就曾經上過心,如今知道她失婚之后,才會立馬動了心思把迎她入了門,順帶還愛屋及烏把她的兒女一塊迎進了門。鐘池春瞧著聞春意為連三嫂歡喜的神色,他直接白眼相向聞春意說:“你不用多想了,鐘家只有一個連三哥,會分不清輕重,稀里糊涂的被人誘惑得散了家。你瞧一瞧,我別的哥哥們,那一個不是堂堂正正尊重妻子如寶一樣。”
聞春意當時瞧著鐘池春的神情,她就有些好笑起來,他們明明討論的是知縣大人的風流韻事,怎么話茬兒扯離得這般的偏了方向。聞春意拉扯著鐘池春,把意思一說明后,鐘池春同樣好笑的瞧著她,說:“都怨你的小心眼,害得我白白跟著你煩躁一回。”聞春意懶得去提醒他,他接到家信后,其實早就因為鐘池連的事情,有好幾日顯得怏怏不樂起來,害得兩個表弟都跟聞秀峻打聽情況起來。
夫妻兩人很快的和樂起來,又一塊哄著晨哥兒睡覺,鐘池春的眉眼歡快瞧著躺在床上的妻兒,他笑著說:“有妻如此,有子如此,我覺得日子過得幸福。”聞春意笑瞧著他,應和的點了點頭,頭上沒有別扭的長輩指手畫腳,夫婿前程似錦,目前待她一心一意,而小兒明顯是一個俊美聰穎的孩子,她現在的確活在幸福里。鐘池春瞧著眉眼間神色愉悅的聞春意,許愿說:“再過幾日,我帶你們去城外走一走。”
聞春意很是歡喜的點了點頭,她來池南小城后,還不曾真正的出城過。她的眉眼彎彎,興致勃勃的跟鐘池春打聽起池南小城的秋景來,惹得他笑起來,伸手幫著她閉合了眼睛,笑著說:“夜了,池南小城的秋景不錯,不過,還是需要你親自去賞一賞。”聞春意很快的又睜開眼睛瞧向鐘池春,很是鼓勵神色的瞧著他,說:“夫君,你先說兩處給我聽一聽。”鐘池春笑瞧著她說:“去年賞景時,你不在身邊,我其實也沒有把景賞進眼里去,如何說給你聽?”
鐘池春聞春意都沒有等來幾天后的出游,而是等來了知縣大人摔傷的消息。在他們臨行前一夜,鐘宅的院子門被人重重的拍響起來。鐘池春匆匆忙忙的趕往前邊去,過后,他很快的轉回來跟聞春意招呼一聲后,就匆匆忙忙帶著人離開。過后,天色近明時,他才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說:“十八,今天不能出行了,知縣大人昨夜摔傷了,一直暈厥直到后半夜睡來。今天要把這個消息通知上面的人,我要去官府守著。”
上午時,劉婦人們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她們的男人在這一日全趕往官府去了。劉婦人問聞春意:“鐘爺回來有沒有說知縣大人的傷情?”聞春意輕搖頭說:“只聽說知縣大人給摔得暈了過去,至于摔成什么樣子,就沒有聽說了。”劉婦人面上有著憤懣的神色,低聲如同詛咒一樣的說:“年紀一大把了,還天天和一個爛女人情來情去,每天夜深才歸去,我就不信這事與那個爛女人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