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在屋里聽到院子外面有人說話,聽聲音挺像阿黛的,趕緊出門來看,正好看到陸二嬸離開的背影。
“二嬸來做什么?”
陸黛把陸二嬸說的事情以及陸二嬸的提醒跟陸墨說了一遍,然后不太確定道:“她是擔心我們被花楚楚坑了,特意來報信的吧?”
陸墨倒是看得通透,松了口氣:“你別那么想二叔一家人,他們兩口子,無非是不想惹上麻煩而已。”
然后,想到阿黛說的事情,蹙眉又怒:“花家母女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她們怎么說得出口,連我們兩個孤女都要欺負算計,也不怕天打雷劈!”
陸黛也生氣:“她以為她光靠兩張嘴皮子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了嗎?真的是太天真了,大家又不是傻子,哪里是她說說就信了的!”
兩姐妹又埋怨吐槽了花家一通,然后相互安慰了兩句,對花家接下來可能有的舉動也做了一下分析,然后也就暫時不提這件事,明日又是白石鎮的趕集日,先準備明天的出攤再說。
陸黛去幫燒餅楊家姑娘修臉盤頭的時候,阿墨去了一趟蒲老爹家,蒲老爹明日要上山采藥,不會去鎮上趕集。兩姐妹不會駕車,就是會駕,魯大莊也不可能愿意把牛車借給她們的。而村里的其他人,依舊是巴不得離陸墨越遠越好的。
因此,這次趕集,只好走著去。走到集市,差不多要一個半時辰,也就是現在說的三個小時。陸黛還好說,走走停停也就到了,倒是陸墨,走不到半個小時,就歇菜了。
兩姐妹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阿墨在家里照看著小雞小鴨、采摘竹葉,阿黛自己一個人去鎮上趕集出攤。好在之前去過幾次鎮上,阿黛也摸熟了路,不會出現找不到地方的情況。再加上,趕集日路上的行人比較多,不用太擔心陸黛一個小姑娘上路會出現什么安全問題。
臨出門陸墨還有些猶豫:“要不然別去了吧?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阿黛搖頭:“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用不著這么擔心!再說了,你總得給我機會讓我一個人出一次攤吧,多出幾次,我就有經驗了。你想想啊,等冬天到了,你這身體根本不能出門,到時候要掙錢,我還是得一個人到鎮上去出攤啊!”
陸墨嘆了口氣:“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你自己路上小心點。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去找錢婆子幫幫忙,或者是去找巧巧忙幫,看樣子,巧巧婆婆挺喜歡你的。”
陸黛背著背簍,仰著頭,得意道:“那是,我陸阿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有誰能不喜歡我!”
一直把阿黛送到村口,看到阿黛跟村子里別的趕集的人走到一起有說有笑,阿墨才放心的回去。
等到到了云吞面攤子旁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陸黛才想起還有一個煩人的角色。見到陸黛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花楚楚趕緊迎上來,想要幫陸黛把背上的背簍接下來。
云姑打趣道:“阿黛,你今天可來得晚了!生意都讓齊芳齋做光了!”
陸黛側身一讓,沒有讓花楚楚摸到她的背簍,自己小心翼翼的蹲坐在地上,把背簍從背上放了下來。花楚楚又靠過來想要幫她把攤子擺起來,阿黛不著聲色的擋住了她要拿東西的手,自己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
“云姑,今天起得比往常還要早一些,只是往常是坐牛車來的,今天是走路來的,就慢了點。不過這生意這么多,哪里是說做光了就做光了的啊!”
云姑笑道:“你這小丫頭說話真有意思!你朋友早就跟我說過這個了!要說現在的小姑娘啊,感情就是好,又聰明,我當小姑娘的那個時候,可想不起跟自己的小伙伴搭伙掙錢!”
也不知道花楚楚提前來跟云姑說了什么,云姑這話里話外,竟然透露著以為花楚楚跟阿黛合伙弄了這胭脂攤的意思。
陸黛聽了嚇了一跳,扭頭去看花楚楚,果然見她一副“我是胭脂攤老板”的自在模樣,笑瞇瞇的可討厭!趕緊對云姑道:“云姑,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家里窮,都揭不開鍋了,我才想些法子混口飯吃。這胭脂攤是我自己想法子立起來的,跟花家姑娘可沒關系。”
陸黛瞅著花楚楚,對云姑道:“這花家可是不得了的,是鎮上喬家的親戚呢!花家姑娘這樣子的人物,怎么可能跟我這樣的窮人一樣為了幾枚錢拋頭露面,說出去沒得壞了花家姑娘的名聲。云姑,以后可不能亂說這種話了。”
古代女子確實是不宜拋頭露面的,不過那針對的要么是大家閨秀要么是小家碧玉,像阿黛花楚楚這樣的村妞兒,就完全不講究了。陸黛這么說花楚楚,明著像是在抬高花楚楚,實質上就跟打花楚楚的臉差不多。
云姑嚇了一跳,詫異的看了眼低著頭的花楚楚,明白了阿黛說的是事實:“那原來是我搞錯了,云姑給你們道歉!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合開的攤子呢,話也不說明白,難怪我會誤會嘛!別說我了,就是我們家李大,估計也想錯了。”
花楚楚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陸黛跟云姑的對話她聽得面紅耳赤,不過也沒有走。現在又聽見云姑問李大是不是也誤會了,花楚楚赫然抬起頭來,吶吶道:“我都說我是來幫阿黛的忙的,我跟阿黛是好朋友!”
“花楚楚你自己心里清楚!”陸黛冷笑。
花楚楚又不說話了。
云姑和李大對視一眼,也察覺到了這里面的貓膩,趁著生意還沒開始做,云姑對阿黛招招手:“阿黛,過來,幫我找一下蔥,我和你李叔忘記放在哪里了,著急用呢!”
等陸黛過來了,云姑附在阿黛耳朵邊,小聲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還在疑惑呢,上次趕集,也是這姑娘,跟她娘在我這里打聽了好一會兒你胭脂攤的事情,今天來居然就成了跟你合伙擺胭脂攤的了。”
既然在云吞面攤旁邊擺攤,有云姑和李大的幫助自然是極好的。再說了,云姑李大兩口子,一看就是嚴肅正經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不然也不會在陸黛剛來時就說那些話來試探。
于是陸黛一五一十把花楚楚跟她之間的那點事情說了,當然,省去了花楚楚暗害陸墨的事情。這件事沒有證據,她只能先記在心里,以后慢慢算賬。
云姑聽了氣憤異常,正要跟陸黛說什么,扭頭看了眼陸黛的胭脂攤,趕緊道:“阿黛,有人來買東西了,你趕緊先回去守著。你放心,云姑和你李叔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陸黛扭頭一看,果然看到一個中年婦人正站在她的胭脂攤旁邊問著什么,花楚楚輕聲細語的跟那中年婦人交談,說著手還要去拿胭脂攤上的東西遞給中年婦人看,看樣子像是在推薦胭脂攤上的產品。
陸黛心里憤怒得不行,臉上卻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趕在花楚楚前面把花楚楚要拿的東西用手按住,甜甜的沖著中年婦人笑:“大娘,我這里有胭脂、純露、精油和玉簪花棒,您想要看哪種?阿黛幫你介紹啊!”
那中年婦人伸手指了指花楚楚,然后道:“我就看看那個竹葉純露,剛剛這丫頭幫我介紹過了,聽著挺不錯的樣子。”
陸黛看都沒看花楚楚一眼,依然沖著中年婦人笑:“大娘,她不是賣這些的人,一個外行人難保介紹得不周全,您有什么不了解的,還是問阿黛好了。”
中年婦人訝異了一下,嘟嚷了一句:“原來不是賣東西的啊!”然后就真的開始向陸黛詢問這竹葉純露的做法。
按理說,這制作手法是不能告訴別人的,但是阿黛有心擠走花楚楚,還真的告訴這中年婦人怎么蒸竹葉純露了。
最后中年婦人見成本低,價格高,就沒有買,說是回家自己做試試。陸黛也沒覺得不高興,換別的她還真不一定會透露,這竹葉純露卻是最不好制作的,火候和時間最難掌握。
花楚楚被當著大家的面大臉,也生了氣,小聲問陸黛:“阿黛,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來幫你忙的啊!”
陸黛有心讓花楚楚難堪,立馬抓住這個機會,大聲道:“楚楚,你這是什么意思?這是我自己的攤子,我想要怎么賣東西就怎么賣東西,難道這點主我就做不了嗎?”
這話一出來,不少人都瞅了過來,花楚楚臉色一白,就要開口說話,陸黛趕緊接著說:“你想要偷師學藝,眼巴巴的說來給我幫忙,我念著大家相識一場,沒有說什么,你現在又想直接霸占我的攤子,這是什么意思?”
花楚楚沒想到陸黛會這么直接的撕破臉皮,不管是偷師學藝還是霸占攤子,落在別人耳朵里,都是要唾棄她花楚楚的,趕緊道:“我沒有偷師學藝,也不想霸占你的攤子,阿黛,你誤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