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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泰捏著手里的梅花稍微一默,說道:“你對她是什么態度?就只是這么偷偷的喜歡喜歡,還是說想和她過一輩子?”
他問的很直接,這種一見鐘情的事情往往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尤其是之前陸文輝從來都沒有對那一個女孩子動過心,這樣的一見鐘情在日后更是難以忘記。
他明白那種感覺,忘不掉一個女孩子,心里時時刻刻都會惦記她的那種感覺。
“這……”陸文輝有些猶豫,目光輕輕的落在了一樹紅梅上,許久才幽幽道:“一輩子吧,我真的很想和她過一輩子。雖然我現在一點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家世,不知道她的背景,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得的什么病,但是這些我都不在乎。因為我真的很確定,我想和她過一輩子,這種感覺不是假的。”
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感覺,柴秀娥是第一個,而且這種感覺特別的清晰強烈,讓他一想起她就會覺得怦然心跳。
他自嘲道:“說起來我從前偷偷看外頭買回來的話本子,那時候我還曾經嘲笑過里頭寫的那些男男女女第一眼見面就能山盟海誓,我覺得那種事情就是話本子里的東西,可是……沒想到今日我也遇上了,而且遇的如此突然。”
“打嘴了?”何泰不忘調侃他幾句:“所以說不能嘲笑別人,打嘴的滋味可不好受。”
陸文輝飛了個白眼:“……”
“那你打算怎么辦?”何泰迅速的恢復了嚴肅,問道:“這事情你打算告訴柴姑娘嗎?”
他指的是表白。
陸文輝一下子急了,搖頭道:“不行不行,這事兒太唐突了,我還沒有準備好。絕對不能讓柴姑娘知道了。”
他們才認識不到半天,要是就這么跑去表白,還不把柴秀娥給嚇死啊?
那姑娘看著就是個膽小的,又嬌嬌弱弱的,絕對不能太唐突了。
“那她要是下個月就回去呢?”何泰提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
柴秀娥可是說過,她病好了以后就回去。
陸文輝一拍腦門,煩惱起來:“那你說我該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跑過去和她說。我……我看中了她吧?”
他覺得他絕對說不出口。
何泰卻擔心另外一個問題。他皺著眉頭沉吟道:“那姑母那邊呢?你打算怎么說?”
婚姻大事當由父母做主,尤其是陸文輝這樣的,他可是長房長孫。
他之前的三個哥哥都夭折了。他可是大太太唯一的希望,所以他的親事也絕對不可能草草了事。
將來嫁給他的女孩子,最起碼要門當戶對,門第絕對不能輸給陸家。
但是再看看柴秀娥。她不過是個無依無靠來投靠陸淑怡的村姑罷了。
這樣的女孩子,大太太又怎么可能答應娶她進門?莫說是正妻了。就是妾室,只怕也會仔細考慮幾天。
這是個極其現實的問題,何泰不得不提,因為陸文輝以后陷得越深。這個問題就會越突出。
所以這種問題還是越早提出來越好,至少可以早些面對。
果然,何泰的話一說出口。陸文輝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兩道濃眉蹙在一起。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抬手搓了搓臉:“我娘那兒不好說啊……”
他深深嘆氣。
這種大家子娶妻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而且大太太對他的期望他也清清楚楚。
反正他清楚的明白,他將來的妻子絕無可能是像柴秀娥這樣的女孩子。他的母親不會允許,整個陸家更不會允許。
他眼里閃過沉沉的迷茫:“你說我該怎么辦?這事情我娘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她要是現在知道了我的心思,說不定明兒就會想盡辦法趕走柴秀娥的。”
知母莫若子。
陸文輝分析的沒錯,大太太要是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她是一定容不下柴秀娥。
“能怎么辦,要嗎死了這條心,要嗎就是現在這種局面,你偷偷的喜歡喜歡。”何泰淡淡的說了一句。
因為他也面對著同樣的問題,他無數次的想對他母親說,他想求娶陸淑怡為妻,但是他知道他母親是不會答應的。
所以他一直遲遲沒有開口,就這么忍著挨著,想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向他母親開口。
陸文輝揉著眉心再深深嘆氣。
死心只怕是不可能了,他好不容易認定了一個女孩子,他怎么能死心?
死心就意味著放棄,放棄就意味著他將來要接受父母的安排,娶一個他或許壓根就不會喜歡的女孩子為妻,就那么將就著過一輩子。
一輩子那么長,他怎么將就的住?
他覺得日子不能這么過,一時挺直了脊背道:“我先看看情況,要是實在不行,等過了年我就去求我娘,把這件事情給說明了。”
他眼里閃著壯士斷腕的堅定,說道:“到時候我娘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娶妻了。”
何泰愕然,他道:“不娶?可萬一柴姑娘不喜歡你呢?”
陸文輝在這一點上倒是難得的豁達,他輕輕一笑道:“喜歡她是我的事情,到時候我表明立場,她要是不愿意跟我我也不會勉強。當然,我會一直等到她先成親為止的,她成了親,我就死心。”
他的態度很堅定,何泰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認真的陸文輝,這是第一次,他捻了捻手中的梅花花瓣,問道:“這樣……值得嗎?”
“有什么不值得?若是我沒遇上柴姑娘便也罷了,將來我的親事我說不定就會將就。可是現在既然遇上了,我就不打算放棄,總要先試一試的。”
總要先試一試……
這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何泰忽然就覺得清明了,困擾在他心里很久的疙瘩也隨之解開。
是啊,很多事情總要試一試的,比如,他和陸淑怡的事情。
他從未嘗試過主動的去爭取一些東西,一直都是被動的接受著,這一次,他是該主動一次了。
他迎風笑了起來,一片梅花落在他的肩頭,他毫不遲疑道:“那好,若是到時候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幫你。”促狹道:“比如,你別姑母趕出了陸家,無家可歸,到時候我找個地方收留你。”
陸文輝哈哈笑了起來,當即伸手道:“行,只是到時候你別忘了你現在說過的話就行。”又揚眉道:“來,擊掌為誓,免得你不認賬。”
“啪……”一聲清脆的擊掌聲響徹了梅園,又有極爽朗的笑聲穿過梅海,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