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和越祈轉來實驗中學前,就聽越龍提過這個事。
不過以越龍的身份,就算他們兩家當時沒在海城買房子落戶,也能想到其他辦法讓她和越祈順利轉進實驗中學就讀的。
“還是我那個爸。起初,我以為他是聽說我媽生病死了的消息后良心發現,到了城里才知道,其實是她那個老婆又生了,不想她勞累,這才想到還有我這個免費工……”
張妮說到這里有些哽咽,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撥了撥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朝羅伊人笑笑:“沒事兒,我就盼著成年呢,然后就從家里搬出去,想干啥干啥,餓不著肚子。”
羅伊人聽得鼻息發酸,雖然張妮沒說她在家里的境況,但想來,也好過不到哪里去。不能絕對地說這個世上沒有好后娘,只能說,無論前世的她,還是這輩子的張妮,都沒那個福氣遇到。
她側頭望著劉海被撥開的張妮,發現她其實長得挺好看,劉海下的額頭光潔飽滿、眉毛細長如柳,時常被遮住的黑瞳晶亮有神,除了鼻翼兩側有幾點雀斑,暴露在陽光下的皮膚暗黃粗糙,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她手里有玫瑰露、潤白膏,用上幾天就能還原她美麗的容顏。
再看張妮的身材,才上初一就164了,而且肥瘦得當,胸型飽滿。
說到胸部的發育,羅伊人忍不住扯扯張妮身上那寬松的夏季校服,“你是不是買大了?這是……xl?我看你穿m都夠了吧?校服一般都偏長的……”
“不……不夠,那碼。胸……胸部太緊了。”張妮難為情地拉了拉校服。
她在家里試穿過窄一點的衣服,其他都好。就胸部,包裹得太緊了。跳動的時候,還一抖一抖的,別提多丟人了。
“噗嗤……”羅伊人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還有人嫌胸大的?
不過也是,初中生嘛,對自己剛發育的身體難免還有些不適應,等上了大學、出了社會,才想著要如何如何壯大自己的“胸”器,而到那時。往往還力不從心……
“吱——”
說話間,一聲刺耳的剎車音,從院外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驚色。
如果來的是警察還好,可若是和付建設一伙的……
張妮貓著腰挪了挪身子,把羅伊人擋到了身后。
羅伊人心口一熱,暗暗打定了主意,伸手握上張妮的手。
如果真的是付建設他們,如果他們手上有槍。那么,她決定帶著張妮躲進實驗室。秘密再需要保守,也得有命來維護才成。
“里屋情況怎么樣?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沒什么重要線索。”
“那就只好去別處看了,放心吧。兄弟們分散開來找,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聽到這里,羅伊人猛然從地上站起。差點又崴到傷處。
兩個聲音,一個不是很確定。但另一個,雖然遲疑之后。只寥寥說了幾個字,但她非常肯定,那是越祈,是越祈找來了!
“越祈哥!”
“小伊?”
越祈身形一頓,原本正往院門外邁的腳步,迅速折了回來。
“你確定是小伊的聲音?”邢玨見狀,也跟在他身后往屋后走,不過右手插到了褲兜里,眼神閃過一絲警戒。
“廢話!”越祈循著音源走去,剛拐到屋后,就見羅伊人挪著腿小步小步走了出來。
“腳麻了。”羅伊人看到他,尷尬地笑笑。許是一動不動坐久了,猛一站起,腳底發麻了。
越祈心中舒了一口氣,暗嘆了聲“謝天謝地”,不過臉色仍舊不怎么好看就是了,上前一步,打橫抱起了她,回頭看看張妮,“你能自己走的吧?”不行就讓邢玨來。
“我可以。”張妮脊背一挺,跟著他往外走。
見真是羅伊人兩人,邢玨也松神一笑:“沒事就好。”
“謝謝邢玨哥。”羅伊人這才看到邢玨,原來另一個聲音主人是邢玨啊,難怪自己總覺得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來到車邊,邢玨拉開了車門。
越祈抱著羅伊人坐到了后面,張妮就只好坐副駕駛了。
邢玨替他們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車發動起車子。
越祈已經脫掉了羅伊人腳上的羊皮涼鞋和棉白襪,拿出隨身攜帶的軟膏替她按摩起腳踝,整個過程一言不發,既沒問她們是怎么不見的,也沒問她們怎么會在這兒。
羅伊人張了張嘴,正想向他解釋,卻聽邢玨問:“對方開槍了吧?沒傷到?”
“邢玨哥,你……你怎么知道對方有槍?”羅伊人驚訝不已,隨即好像傷腳處被捏了一把,疼得她倒抽冷氣:“嘶——”
“知道疼了?”越祈板著臉訓道:“那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危險?對方什么人你知道嗎?煙草、毒品走私販,手里個個都有槍……”
“哪里個個?不就一個嗎?”羅伊人狐疑地看看他,被他兇巴巴的眼神瞪得縮了縮肩。
“一個就不怕了?”
越祈真是被她氣死了,但說到底,更氣的是自己。
如果自己沒在那個時候和她通電話,沒三令五申地要求她休息,說不定她那會兒已經跟著同學老師進紀念館了吧,全程不落單,是不是就不會被抓來受這份罪了?
“不是不怕,就只是奇怪嘛。”羅伊人討好地沖他笑笑,說:“我聽到對方聊天,是付詩玲的妹妹提供的乙醚,付詩玲找人抓的我們,好像是為了陸叔叔辭退她的事,還有她爸爸,之前陸叔叔不是說欠下一屁股賭債跑路了嗎?這次好像是來運什么貨,賺了不少錢,打算來帶兩姐妹去國外定居的……”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越祈恨鐵不成鋼地用力點了點她的腦門。
“又哪里不對啦?”羅伊人揉著腦門也來氣了。傲嬌的混小子!動不動就戳她的額、罵她笨,虧她還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
“噗嗤!”
邢玨透過后視鏡看著后排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忍不住搖頭失笑:“越小祈你行了,小伊不懂那些是好事,有什么話回去再說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被邢玨一說,羅伊人還真覺得肚子餓了,“上哪兒吃啊?不先回去嗎?老師他們會不會擔心啊?”
“你也知道會被人擔心?”越祈沒好氣地睨她一眼,不過說歸說,還是丟了一塊巧克力給她。
大熱天的,居然沒融化?
羅伊人分了一半給前排的張妮:“吃吧,墊墊肚子,今兒你可是大功臣。一會兒想吃什么,隨便點。”
“喲!小丫頭財大氣粗啊,敢問你的錢包還在?”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羅伊人就忍不住抱怨:“不止錢包沒了,手機、手表也被搜走了。”
說罷,她可憐兮兮地轉向越祈,手表是舊的,越龍送她的那只沒舍得戴,可手機卻是嶄新的,怕是花了他不少錢吧?
“蠢!”越祈鼻息哼了聲,從褲兜摸出一樣東西,扔到了她懷里。
羅伊人定睛一看,咦?這不是她的手機嗎?怎么會在他手上?
“這手機裝了衛星定位系統的,你們老師發現你失蹤以后,馬上給小祈打電話了,小祈撥你手機,發現關機,立即啟用了定位追蹤,搜尋到你的手機在磨子村,所以我們就找過來了……”
邢玨從她的表情讀出她并不知情這手機的功用,戲謔地瞥了越祈一眼,悠悠解釋。
不過有些話,他和越祈的想法一致,并沒打算告訴兩個小女生。
事實上,這一路他們真的是懸了一路的心,直到在磨子村的祠堂找到付詩玲一行人,并運氣地協助警方破獲了一宗走私大案,從揣著手機的付詩玲口中逼問到了羅伊人兩人當時的處境。
聽說兩人從持槍的付建設手中逃掉了,他們既放心又擔心。
眼見著天快黑了,邢玨調出了門里沒有任務在身的兄弟,地毯式地搜尋羅伊人兩人,他和越祈則來了村旮旯的破落院,既然小伊曾在這兒被綁過,希望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你倆還挺聰明的,曉得‘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
大致敘述了一遍過程后,邢玨由衷贊道。
畢竟只是兩個初一小女生,在對方有槍的情況下,還能毫發無損地逃出來,換成他那些新招入門的手下,也未必能做到這么好。
羅伊人指指張妮:“這是張妮想出來的辦法,我當時是想往外逃的。”
“一根筋!”越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羅伊人默默地理了理被他揉亂的頭發,罵她蠢笨上癮了是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送的手機竟然還裝著衛星定位系統?難怪得從國外訂購。
她起初還以為是國內市場買不到這么小巧輕薄的手機,所以才從國外訂購的呢,原來是沖著人家先進的技術去的。是她膚淺了,她愿意反省。
磨子村可以說是深城最偏僻、最貧窮的村落了,別說高速公路了,連國道都沒修到,沿途不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就是顛簸顛簸的石子路,也不知付詩玲幾個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