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羅海盛去年和鎮上發廊的按摩小姐發生了關系,對方聲稱懷上了他的孩子,傳得滿鎮皆知,羅海盛自覺沒臉,過了年就離開了羅灣鎮,如今也沒聽羅家人提前去了哪里。
誰知,就在六月份的時候,那個滿鎮出名的發廊小姐真的生下了一個兒子,還特地讓醫院出了份dna鑒定報告,證明這孩子是羅海盛的兒子,羅老太舍不得自家的孫子,做主讓她搬進了羅家。發廊小姐就此成了羅家的三媳婦,羅家徹底成了羅灣鎮的笑柄。
事情到這兒還沒完,據說羅婷婷受不了這個氣,當場就和羅老太吵開了,還動手推了新媳婦——她名義上的后媽。
說起來,那個按摩小姐從某種定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個有勇有謀的,當初懷上羅家的孩子,放出了點風聲后,就沒再找羅海盛或是羅老太說這個事了,而是等到瓜熟蒂落,坐足了月子,直接帶著那份dna鑒定報告,抱著大胖兒子上門。這次,被羅婷婷推了一把,當著羅老太的面,她大大方方地說“沒事兒”,回頭卻找來一幫地痞流氓,調戲外加教訓了羅婷婷一頓,差沒把她的頭皮撕下來。羅婷婷腦子也不笨,前后一串聯,就知道誰在幕后搗鬼了,跑到羅老太跟前告狀。可如今的羅老太不是王艷懷兒子那會兒,哪里會幫她撐腰?何況,她心里眼里都是三兒子親生的寶貝疙瘩,不僅沒幫她撐腰,還語氣嚴厲地斥了她幾句。羅婷婷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連高考都沒參加……
“別想那些糟心事了,和你沒關系。”
從方家出來,兩人又去了趟袁律師家,把喜糖等物送到后,啟程前往碧霞鎮,打算在葡萄園住一晚,明天再回海城。
越祈見她從方家出來。就老發呆。生怕她胡思亂想。
“我沒事。”羅伊人搖搖頭,無非有些感慨人生無常、世事難料罷了。想前世那么不可一世的幾個人,這輩子卻都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場。這其間。或許有她這只重生的蝴蝶扇動翅膀帶來的影響,可歸根結底,何嘗不是他們自己種下的因果?
不過,這都和她沒關系了。
“沒事就好。馬上就到了,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嗎?要不要燒烤?”越祈怕她沒事瞎鉆牛角尖。提了個她感興趣的話題。果然,羅伊人閃著亮晶晶的眸子立刻來了精神:“燒烤?在葡萄園里?好啊好啊!我要烤肉、烤蝦、烤土豆……”
她掰著手指數了一堆燒烤食物,末了,想到一個問題:“葡萄園里有燒烤架嗎?”
“沒有。”越祈想了想。搖搖頭,眼角掃到她蹙著眉、嘴角下彎,又噙著笑補充道:“不過空間的廚房里有。”
“……好哇!居然耍我——”
“哎——方向歪了……別鬧。我還開車呢……老婆我錯了……”
“誰是你老婆……”
“婚都訂了,你說誰是我老婆?”
“又沒結婚……”
“明天就去把證領了!”
別說。要不是她臉皮子薄、死活不肯隨他去民政局,他真的要逮著她去領證了。好說歹說、外加一番“割地賠款”,才勸服他等她大學畢業了再去領證結婚。
兩人從余縣回來后,陪著趙家外公、外婆玩了幾天,一晃,8月19號新生報到的日子到了。
羅伊人被京華大學化學系順利錄取,算是和越祈成了校友。所以,報到的時候,她沒讓父母送,反正有越祈在,還有什么搞不掂的?何況,外公、外婆還住在家里,大熱天的,總不能讓兩位老人也趕去京都送她報到吧?可讓他們單獨留在海城,又不放心。
可女兒大學生涯的第一次報到不送行,當媽的也難免擔心。
“哎喲媽!您就別擔心了,這不有祈哥在嗎?他都在華大混了三年了,還怕他搞錯呀?”飛往京都的前一天晚上,羅伊人摟著羅秀珍的脖子安慰道。
“小祈當然不會搞錯,可媽還是覺得……”
“媽,你不是說,過了年開了春,你就能去京都陪我了嗎?咱不差這幾天,啊!”
羅秀珍被女兒的語氣逗笑,“別整的老氣橫秋的。”
不過被女兒話語一帶,她倒是記起來了:“六月份招的四個畢業生,過幾天就來報到了,媽媽還真走不開……那行,小祈有分寸,就由他領著你去報到吧,凡事聽他的……四合院拾掇干凈了,周末就去那兒住,兩人買點菜燉點有營養的補補,別老是吃食堂,媽媽明年過去,就能時常給你補了……”
“行,都聽媽的!”羅伊人俏皮地行了個軍禮。
“別只是敷衍!”羅秀珍沒好氣地拍下她的手,卻又輕柔地摸摸她洗后干松的長發,抬頭看了眼壁鐘,已經八點半了,遂推推女兒,說:“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明天中午的飛機,9點也差不多要出門了,早點去睡吧。讓小祈也早點歇息,別和糖糖玩了,小家伙午睡醒得遲,這會兒還精神著呢。”
提到寶貝弟弟,羅伊人彎了彎眉眼,說:“等我學校的事穩定了,就給糖糖找幼兒園。”
“這些事都不急,你管好自己媽媽就放心了。”
“那還用說!我哪個時候沒管好自己了?”
這倒是!羅秀珍欣慰地看著女兒,感慨萬千。
回想這一路,要不是女兒懂事乖巧、全力支持自己,她恐怕永遠都站不到今天這樣的高度,也未必能有現今這樣的幸福。從這方面來說,何嘗不是女兒在引導她?
羅秀珍將女兒緊緊擁入了懷里,“小伊啊,寶貝女兒,媽媽愛你!”
“媽!我也愛您!”
羅伊人窩在母親肩頭,滿足微笑。
趙家轉到羅伊人名下的這座四合院,離學校的確很近,到華大的北門,開車只要五分鐘,走走也不過十幾二十分鐘,難怪當初會在華大門口被她小舅看到,他回國后第一件事,八成就是來看老宅了。
可華大不允許大一新生就住校外,哪怕是京都本地人,大一也必須住校。一方面,正式上課之前有一個月近乎封閉式的軍訓,另一方面,新生期要是不管得嚴格點,后面怕是不好管教。等升上大二,迎來又一屆新生,學校對老生的關注度相對松緩了,倒是能打報告申請退宿。
抵達京都已臨近傍晚,兩人沒急著趕去學校報到,反正明天還有一天呢,直接打車來了四合院。
上一次來四合院時,因為三十多年沒住人了,她的嗅覺又異常敏感,屋里屋外多少透著點霉味,可這次,先有龍越地產精銳裝修隊的翻修整飭、后有越祈的精心布置,全然換了個樣。
四合院的進深很長,直接占了南北兩條巷子,但東西寬度卻相對比較窄,加上東西兩面墻的厚度,離二十公尺還有一步之遙。不過也得虧門面窄,要是有某王府一樣的大氣、恢弘,這么多年閑置下來,怕是早被相關單位以各種名義占了去了。
羅伊人跟著越祈跨進五米寬、兩米多高的雕花門樓,銅把手的紅漆對門一關,里外儼然兩個世界。
穿過影壁,只見院子里石徑清幽、花草繁盛,礙于院子小,院中的綠化多以精美的盆景為主,但也不乏栽種的花木果樹,有金銀丹桂,有成雙的石榴樹,還有幾叢普通卻很能點綴的杜鵑、梔子、紫羅蘭。貼近住屋的廊檐,擺著青花瓷的荷花缸、金魚池,一派生趣錯落、幽雅宜人。
“這三間正屋和左右廂房,是留給舅母開工作室的。”越祈指指一進院的這幾間住屋,對羅伊人說。
羅伊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人繼續往里走。
一座九曲連環橋,溝通了前后兩進院。第二進的庭院,相比第一進要開闊許多,栽種的花木也相對比較高大,有無花果樹、栗子樹、柿子樹等。九曲連環橋的終端還搭了座葡萄架,時值葡萄成熟的時節,古藤般的葡萄架上垂掛著一串串深紫色的葡萄。
羅伊人路過時,下意識地咽了幾口口水,遂捻了一顆放到嘴里,“唔,好甜啊!”
她還以為這么多年沒人打理的葡萄,都成野葡萄了,多少肯定會帶點酸味,誰曾想,竟然這么甜。
“空間里那么多葡萄都沒見你去摘了吃,居然饞品相這么差的。”越祈見她饞貓般的小模樣,忍不住好笑,空間里的水果,最多的就數葡萄了,光葡萄園,就有這座四合院那么大,她進進出出那么多回,也沒見她摘來吃,卻饞起這里的葡萄,真是想不明白。
羅伊人才不理他,空間里的水果,反正掛在枝頭也不會壞,可外界的卻不一樣,不摘來吃,過季了就零落成泥做肥料了。橫豎味道不錯,她特地挑了幾串大的剪了下來,打算明天帶去學校,和即將認識的室友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