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趙氏起了牀,蕓娘也跟著起來了,她好幾天沒管攤子了,今日開始要跟著忙碌了。
吃早飯的時間,蕓娘和秦氏說了想買連二奶奶家地的事,秦氏倒是贊同。
“哎,說起你們連二奶奶那是個好人啊,也是個要強的,只是命不好,兒子就那樣沒了,那媳婦倒是個好的,也守得住,幸好有個孫子,孫女,還有個盼頭,不然這日子咋熬啊。”
秦氏還是滿同情連二奶奶一家的。
“那姥姥就去和連二奶奶說說,看這地她們賣不賣,說起來咱們買她家的地,價格是給的不高,不過往后開了鋪子,請嬸子去幫忙,必不會虧待了嬸子,也算相互幫襯吧。”
蕓娘沒想過占人家的便宜。
“好,好,這事好,按你說的辦,等會你們走了,我就去你們連二奶奶家一趟。”
秦氏很高興,她是實在人,對于那些老弱孤寡,她也很同情,有能力,自然愿意幫襯。
“舅舅,等買地的事定下來,您沒事的時間去莊子里問問,看看蓋一個五間的鋪子大概需要多少的銀子,沒事的時間去看鎮子里看下桌椅板凳,看看大概要花多少的銀子,咱們心里有數也好存錢。”
蕓娘把這些事交給趙春生,他是男人,辦這些事方便。
“噯,我過兩天就去問問,這真是要開鋪子了啊。我都不敢想。”
趙春生爽快的應了。
“蕓娘啊,要不地買了先放兩年,這鋪子往后再蓋。這銀子先留著吧。”
秦氏有些不贊同,她總覺得銀子該先留著嫁女兒,娶媳婦,給蕓娘她們攢嫁妝。
“姥姥,也不是立馬要蓋,不過先打聽清楚了,以后蓋的時間咱們也不至于著忙。”
蕓娘明白秦氏的意思。老人的想法和她不一樣,她不會硬著來。慢慢解決。
“你說的也是,多問問沒啥壞處。”
秦氏點了頭,覺得這話沒錯。
“奶奶,爹。大姐,咱們要是真蓋鋪子,那到時間我就能去鋪子幫忙了啊。”
栓子邊喝著稀飯邊插了話,小臉上也滿是興奮之色。
“你好好跟著先生念書就是,鋪子不用你,等我們開鋪子的時間你要是學會寫字了,到時間我們的菜牌子什么的,都由你寫。”
蕓娘笑著給栓子下達了任務。
“好,一言為定。我一定好好念書。”
栓子點了頭,為了能寫菜單子,他也會用功的。
等蕓娘她們出了攤子。秦氏去了連二奶奶家,趙氏留在家中,蕓娘回來了,她就不用出去幫忙了,她畢竟喪夫還不到一年,不是實在不得已。不會拋頭露面。
蕓娘她們的攤子剛擺好,就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而領頭不是旁人。正是蕓娘清早才想過的田桂花。
田桂花身后還跟著幾個壯漢,不過張大壯并沒有出現,這幾人是她的娘家兄弟,被她叫來撐腰的。
看著她,蕓娘并不奇怪,她料到對方會來的。
而趙春生和趙春蘭卻不喜歡田桂花。
“你們來做啥。”
趙春蘭握緊了手里的水舀子,一臉怒色。
“看你這話說的不中聽,我們能來做啥,我們肯定是來吃面呢,來照顧你家的生意呢。”
田桂花呵呵的笑著,不過她的聲音卻有些嘶啞,看上去精神也不是很好。
她率先一坐,然后對她的幾個兄弟道:“都愣著做啥,趕緊坐啊,這家的面可是不賴,今個大姐請客,你們使勁吃啊。”
“是咧,都別客套,使勁吃,一個人吃他娘的十大碗。”
“今個可飽了口福了,那個大閨女,你先給哥哥下兩碗,讓哥哥嘗嘗你的手藝中不中。”
那些漢子都坐了下來,大聲嚷嚷著。
趙春生氣的青筋暴跳,握緊了拳,想沖出去。
趙春蘭也臉如寒霜。
蕓娘眼神一冷,面色卻平靜,她一把拉住了趙春生,沖趙春蘭道:“姨娘,給他們下面。”
看蕓娘這樣,趙春蘭咬了咬嘴唇,拿起了筐里的面條,走到了鍋臺旁,讓月季點火。
月季低著頭,遮擋了她眼內的憤怒之色。
“今個多往面條里加點藥,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讓我們肚子疼。”
田桂花大聲叫嚷著,不出了這口氣,她實在難受。她今日定要砸了趙家的攤子。
“肚子肯定不會疼的,嫂子放心就是,不過這身上會不會發癢,我就不知道了。”
蕓娘沖她微微一笑。
田桂花愣神,她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會發癢?自己已經癢了兩天了,難道這事和她有關系?可這幾天自己并沒有見她啊,她怎么能!
田桂花有些心驚。
“這小娘皮嘴還挺利索,大姐,你說一會兒咋收拾她。”
一個漢子看著蕓娘問田桂花。
田桂花沒有答話,心里卻有些驚疑不定。
蕓娘看都沒有看哪個漢子一眼,反而沖田桂花道:“嫂子幾日未見,怎么都不想和妹妹說說話嗎。”
“我和你有什么話好說的!”
田桂花下意思的就反駁了一句,可說過之后,她看著蕓娘似笑非笑的臉,她的心亂了,她肯定自己渾身發癢的事和蕓娘有關系。
“你要和我說啥。”
田桂花的臉黑了,心里很不自在。
“既然嫂子覺得沒啥好說的那就算了。”
蕓娘攏了攏頭發,一臉的不在意。
“你!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田桂花氣呼呼的起了身,走到了旁邊去,她打算好好問問蕓娘,總得把事情弄清楚才是。
人不笨,蕓娘暗自笑了下,然后跟了過去。
“嫂子要和我說什么。”
蕓娘站在那里,這個位置能看清楚攤子,可攤子的人卻聽不到她們說話。
“你怎知我身上發癢的事,是不是你搗的鬼?”
田桂花開門見山的問上了。
“現在癢的不厲害,并且是隔兩三個時辰才癢一次,癢的時間也能受的住,再不成就是撓撓唄,沒啥了不得。”
蕓娘的聲音很輕,如鵝毛撫過人的心頭,田桂花卻身子發緊,因為蕓娘沒說錯,說的正是她的癥狀。
“不過從明日開始癢的時間會越來越長,撓都止不住,會從骨頭縫里發癢,癢的鉆心,那時間就是把身上的皮都撓破了,也解決不了,我聽說有的人覺得嗓子癢,把嗓子撓破也止不住,直接把脖子撓了個洞出來,那血流的……可還是止不住的癢,嫂子說那時間可咋辦?”
蕓娘說著還動了兩下身體,好像很惡心害怕一樣。
可田桂花卻是另一個感受,聽了蕓娘的話,她的覺得她的骨頭縫里像長了小蟲子一般,像在啃咬她的骨頭一般,癢的她忍不住想去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怎么給我下的藥!”
田桂花的聲音有些凄厲,她好想掐住蕓娘的脖子,想使勁的搖晃蕓娘,可她不敢。
“這癢也癢不了太久,七七十九天而已,忍忍就過去了,嫂子不必著急。哎,不過好多人忍不住,硬是把身上的皮蹭去了,還有的不堪忍受,直接一頭碰死了,好可伶啊。”
蕓娘嘴里說著可憐,臉上卻帶著嗜血的神采,讓人有那么一絲的畏懼。
如果不這樣,她鎮不住田桂花,她必須讓自己顯得冷血無情,這樣才能不被欺負。這樣以后才能有安生的日子過。
“你好狠的心腸,你才十二,怎這樣惡毒。你不是人!”
田桂花害怕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著道的。想想蕓娘說的,她心里打顫。牙齒都有些發冷。
“惡毒?”
蕓娘呵呵一笑:“若我惡毒,那嫂嫂算什么?若不是你逼上門來,我又何至于如此,你以為我愿意和你浪費時間磨蹭,若是你不貪心,若是你還有那么一點良心,我會下這樣的手嗎?嫂嫂別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你竟然狠心把我們母女趕出家門,那你便好生呆在張家莊就是,又來逼迫我們作甚!你都要害我們了,我還要讓你欺負不成!”
蕓娘說道這里,不等田桂花答話又道:“不妨告訴你,離開你們張家的時間,以前的蕓娘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是以前那個我。我不僅會做菜,更會下毒,想來嫂嫂已經知道,也親身嘗試過,不會懷疑我這話。”
蕓娘說道這里,看著田桂花那副驚恐的表情,冷冷一笑,道:“嫂嫂記住我的話,要害我的人我不會放過,就像你這次一樣,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中毒,并且還讓別人還查不出來,往后也是一樣。有了這樣的本事,我自然不懼你來,反正受罪的也不是我,你若是不怕,若是覺得身體能承受的住,覺得能欺負得了我,嫂嫂只管來好了,有什么招數,我盡管接著。絕不會讓嫂嫂失望。”
田桂花看著這樣的蕓娘,聽著這樣的話,不住打顫,她今日本來是來尋蕓娘的不自在的,想砸了蕓娘的攤子,可現在她怕了,蕓娘這下毒的本事,讓她害怕,上次吃的虧,身體的疼痛她沒忘記,此刻她不禁覺得身體發癢,更是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