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四十四回 誰看誰的戲

林西尚未替二少爺思量完,那廂邊白飛便開始了替二少爺的申訴。

橙子、林西直著耳朵聽了半天,忽然覺得此地不可久留。主子們的勾心斗角,明槍暗箭的事,她們這樣的小丫鬟還是少聽為妙。

兩人暗暗對視了個眼神,正打算挖空心思打算找了什么個理由,雙雙腳底抹油溜了去,卻聽得里間有人說話。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都給我滾!”

這個聲音林西委實熟悉。

她想著前兩次的遭遇,不懷好意的想,能吼得如此中氣十足,說明高相爺下手還是輕了些。像這種毒舌加敗家的人,就該照死了打,打他個皮開肉綻,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林西咬著牙垂下了頭。這副表情落在旁人眼里,還以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果然,白飛面色一訕,忙柔聲道:“二少爺,不是旁人,是三小姐派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林西趁機扯了扯橙子的衣角,橙子遂高聲道:“奴婢吵著二少爺靜養了,二少爺好好休息,奴婢這就走了!”

兩人略等片刻,里間再無聲息,忙朝白飛打了個手勢。

白飛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不敢多留,陪了一路的小心,送兩人到了院門口。

橙子、林西一口氣走出數百米,突然相視一笑,頓住了腳步。

橙子撫胸后怕道:“幸好二少爺那一嗓子吼得及時,若不然……”

林西壞壞笑道:“橙子姐姐,你說白飛說的事,是真的假的?”

橙子皺著眉頭思忖半晌,才神秘兮兮道:“這事說來也挺蹊蹺。二少爺雖然有些……卻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哎,誰知道呢。我看啊,八成是海棠的。”

“海棠?”

林西的腦袋里浮現出一個妖嬈的身影。

“我看不像吧,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她這么精明的人,怎么會做?”

“老爺不要她了,她自然就把主意打到幾個少爺身上。”

“老爺不要她了?橙子姐姐,老爺什么時候不要她了?”

“你動動腦子好不好,出了那樁子事,夫人病成這樣,老爺怎么還會要她?但凡要,早抬了姨娘擺在屋里了。”

林西撓了撓后腦勺,突然想說,這世上有一種女子,老少通殺。

橙子沒有給她接話的機會,自顧自又道:“大少爺潔身自好,她不好下手。三少爺太小,她不忍下手,算來算去,也就個二少爺合適。”

林西對橙子無時無刻不為男神臉上貼金的行為,表示很無可奈何。

潔身自好這個詞,用在她林西身上合適,用在高府大少爺身上,顯然是高抬了他。也不看看人家泰然院里多少鶯鶯燕燕。

“得了,得了,主子們的事情也不是丫鬟可以聽的,我聽我娘說,別看高府上上下下沒幾個人,這里頭的水深著呢。咱們還是快回去給三小姐回話吧。”

橙子不耐煩的拉著林西便走。

暖閣的窗下炕上,鋪著一色青金鑲邊米色閃緞坐褥,炕中置一張紫檀木刻金線云腿細牙桌,桌上擺著針線簍子。

“姨娘,事情都妥了!”容媽媽小心翼翼的打量何姨娘的臉說道。

何姨娘一身家常素淡裙襖,挽著簡單的發髻,頭上零星幾點珠翠歪在炕上,手里正在繡著鴛鴦戲水。聞言,唇角慢慢漾起笑意,轉瞬又恢復如常。

“收拾的干凈些,別留下尾巴。”

“姨娘放心,奴婢一定小心!”

何姨娘把手里的繡樣扔進簍子里,從炕幾上捏起一顆梅子,送進嘴里,舒服的嘆了口氣。

“朱姨娘如何了?”

“守了一夜,眼睛都哭腫了,剛剛回了院里。”

“夕云院的那位呢?”

“沒有聲息,像不知道這事情一樣,也沒派人往二少爺院里去。”

何姨娘淡淡一笑。

“老爺可有說什么?”

容媽媽笑道:“老爺把那賤人送到了萬花樓,什么話也沒有說。”

梅子去了酸味,只余下微微甘甜。何姨娘慢慢的靠在錦墊上,抬起了下巴。

“走,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怎么著也得去瞧一瞧何姨娘。”

容媽媽笑道:“那奴婢去給何姨娘備些個吃食,姨娘這一趟也走得明正言順。”

何姨娘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的目光。這個容媽媽,越發知道她的心思了。

“姨娘,別再哭了,你就是再哭,二哥他這會也爬不起來。”

高錦葵親自絞了毛巾,送到朱姨娘手邊,細聲勸慰道。

“我的兒啊,你說你父親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下這么重的手,那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朱姨娘臉上的脂粉已被淚水沖化,微微顯得有些個狼狽。

“我的姨娘,這話在女兒跟前說說也便罷了,在父親跟前,萬萬一個字都不能提。這事,原本就是二哥的錯。”

高錦葵坐在姨娘身旁,臉色有些慘白。

“錯什么錯?你二哥是被人害的,他就是個傻小子,什么都不懂,生生的著了人家的道。”

朱姨娘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

“下作的娼女,賤貨,活該被千人騎,被萬人睡,什么人不好,偏來我兒子,娼婦,看我如何饒得了你!”

高錦葵眉頭輕皺,臉微微偏過去。

“姨娘,這個時候就別管那個女人了,姨娘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把父親的心挽回來。”

朱尋雁一聽女兒這話,神情陡變。

昨兒夜里她聽得兒子被打,連衣裳都沒穿妥當,散著發趕到了翰墨院,一頭跪在男人跟前,哭著喊著求饒。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責令小廝板子打得更重些。

下著陰雨的寒夜,朱姨娘跪在地上,聽著兒子咬牙的悶吭聲,心如刀割。

朱姨娘想到此,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心有戚戚道:“怎么挽回?你父親連那個賤貨都狠心賣到了,顯然是動了真怒。這個時候,還是不去招惹為好。”

姨娘這話講得倒也實在。高錦葵垂眼略一思慮,計上心來。

“母親不防到夫人院里坐坐,夫人一向心軟,萬一能幫襯著在父親跟前說幾句,說不定父親看在夫人的面上……”

“她都是要死的人了,說得話,管個屁用啊!”朱姨娘面含不屑道。

“姨娘!”

高錦葵眉頭皺得越發的緊。

“父親和夫人到底是結發夫妻,夫人如今又病著,父親多少會顧忌著些。放眼這個府里,能幫襯著姨娘替二哥說幾句話的,也只夫人了。姨娘既然心疼二哥,也該為二哥思慮思慮。”

高錦葵話峰一轉,臉就冷了下來。

“再者說,二哥的事出在這個節骨眼上,到時候吃虧的,總還是咱們娘仨。姨娘總不想讓何氏搶了先吧!”

一句讓何氏搶了先,觸動了朱氏的神經。一個商家的女子,也妄想坐上正室的位置,生生壓她一頭,這是她斷然不能忍受的。

心中的澎湃如濤水一般,涌上朱氏的心頭。她深吸一口氣,眼中微光閃過。

“姨娘,何姨娘來了!”外頭小丫鬟的聲音輕輕響起。

朱氏陡然一驚:“她來了,她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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