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櫻愣了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這丫鬟口中所說的寡/婦,該不會是她奶娘吧?
聽腳步聲越來越近,江櫻起了身朝著門外走去。
宋春風以為她是要去關門,前去幫他‘擋敵’,便無比放心的停下了要躲起來的動作。
可事實證明,他再一次想岔了。
“你們剛才說的寡/婦,確定是我家的?”江櫻望著門前的梁文青和她身后的丫鬟,問道。
梁文青愣了一下,遂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著江櫻道:“怎么是你!”
原來她真的住在春風隔壁!
“是我。”江櫻面色無礙的看著二人。
“不就是你們家的寡/婦嗎?”那丫鬟探著頭往院子里瞧去,邊道。
江櫻皺眉糾正道:“我奶娘從未嫁過人,不是寡/婦。”
她奶娘雖然是她名義上的奶娘,但并沒有奶過她,只是因為莊氏和她娘親的關系頗好,從出生開始便一直照料著她,為了不愿讓江櫻日后將莊氏當下人看待,江世筠夫婦才讓江櫻喚了莊氏奶娘。
所以,她奶娘可還是個沒嫁過人的黃花閨女呢!怎么能被人說成寡/婦呢?
江櫻并不覺得這是件小事,這可是關乎奶娘聲譽的問題,必須要出面糾正。
那長著一雙細長瞇瞇眼的丫鬟顯然愣了一下,而后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梁文青望著江櫻,厭惡全寫在了臉上。
她原本也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她爹為何會出面幫一個寡居的婦人,而且回到家之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這點好奇,也因為看到江櫻的緣故,瞬間被不悅所淹沒了。
她不喜歡任何跟宋春風走得近的適齡女子!
“你可知春風去了哪里?”縱然對江櫻有說不完的意見,但對于梁文青來說,宋春風的消息更為重要一些。
江櫻下意識地朝身后院子里看了一眼,哪里還有宋春風的影子。
就連宋春月,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不大清楚。”江櫻對梁文青搖了頭。
她雖然不太聰明,可她也絕對不是豬隊友那一路的!
這形勢,她還是看得明白的。
梁文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臉上滿都是失落。
正待帶著丫鬟轉身離去,卻忽然聽得一道婦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問道:“誰來了?”
梁文青不以為意地抬眼往院內看了一眼。
堂屋外的屋檐下,站著一位身穿冬灰色粗布褙子的婦人,正朝著門外看來。
院子不大,正堂屋到大門不過七八步的距離。
又因檐下點了一盞燈的緣故,故梁文青這一眼,將莊氏打量了個清楚。
梁文青呆了片刻之后,狠狠地眨了眨眼睛。
而后便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莊氏。
江櫻怎么看梁文青臉上的驚奇都覺得奇怪……奶娘的容貌,當真到了一眼便使人驚艷的地步嗎?
“夫,夫人……”丫鬟同樣驚異,低聲呢喃了一句。
梁文青短暫的失神之后,轉過頭瞪了丫鬟一眼,而后道:“我們走。”
丫鬟臨走之前,仍舊滿懷驚異的看了莊氏一眼。
“那小姑娘是誰?”莊氏看了一眼從雞窩后面抽身出來的宋春風,和從內屋走出來的宋春月,不解的朝江櫻問道。
“是梁鎮長的女兒梁文青梁小姐。”江櫻答道。
“哦……”莊氏點了點頭,強忍著才沒將異常的神色表露在臉上。
當年還說什么即使不能娶她為妻,也會終身不娶……結果一晃眼,女兒都這么大了!
另一邊,梁文青快步朝家中走去。
丫鬟阿玉小跑著才跟上她,氣喘吁吁地道:“小姐,方才那位大嬸跟夫人好像!”
因著對方外貌跟夫人極像的緣故,阿玉直接將寡/婦的稱呼升級為了大嬸……
“胡說,哪里像了!”梁文青狠狠剜了阿玉一眼,并警告道:“再讓我聽到你說她跟我娘相似,我就撕了你的嘴!”
阿玉聞言嚇得臉色蒼白,雖然不明緣由,但還是忙不迭稱是。
心里卻在道:是真的很像嘛……
梁文青抿緊了嘴。
她娘親就是她娘親,是誰也代替不了的,又豈是一個鄉野粗婦可以相比的?
哪里像了,半點都不像!
梁文青一遍遍的在心里跟自己說道。
臨睡前,莊氏跟江櫻說明日請一日假,在家養著胳膊。
江櫻逞強說不用,雖然知道自己這胳膊去了只怕也做不了工,但還是抱著一份僥幸在想,萬一明日就好了呢?
懷揣著美好妄想的江櫻沉沉入睡。
次日早。
生物鬧鐘生了效。
江櫻卻覺得完全睜不開雙眼。
拼盡全力,也只是勉強睜開了一條細縫。
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爭執著。
我好困……
可是快要晚了!
真的好困……
再不起來真的晚了!
江櫻牟足了勁兒,但還是沒辦法坐起身。
算了,這么能睡...我肯定是病了吧
既然病了,請個病假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
克服了心理負擔的江櫻,繼續心安理得的睡熟了過去。
此時的莊氏,正在隔壁宋家。
“就勞煩你們幫櫻姐兒請一天假了,她的胳膊上有傷,我實在不放心她去上工。”
李氏點頭答應下來。
宋春月順嘴問了句,“櫻櫻還沒起床嗎?”
“還沒呢。”莊氏笑著搖頭。
只是這個笑,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心虛。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為了能讓她的櫻姐兒更好的休息,在昨晚那晚補湯里,加了些安神的東西進去。
熟睡中的江櫻并不知道這看似偶然的賴床,實則是莊氏一手安排的結果……
江櫻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的時辰。
伸了個懶腰,江櫻覺得渾身上下分外的舒暢。
穿衣服的時候,江櫻瞧見了枕邊擱著的一張紙條。
信手拿了起來,發現上面寫著一排字,字體蒼勁勻稱,只是上面過于沒有內涵的內容……多多少少讓江櫻覺得有些白瞎這么好看的字了,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午飯不回來吃了。
署名是奶娘二字。
這種違和感簡直不是一般的強烈啊……
江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這字跟奶娘聯系在一起,而且莊氏壓根不識字。
倒像是男子的筆跡,不知奶娘找了誰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