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啪嗒一聲,莊氏手里的筷子砸了下來。
說好的嫌棄她太有心計呢?
變臉變得這么快真的好嗎!
于是,不到一刻鐘之后,江櫻便領著睡眼惺忪的白宵,敲響了隔壁的門。
晉起聽到動靜前來開門,門一經推開,入目便是江櫻笑瞇瞇的臉龐。
還有那只……在她腳邊臥著,就地睡了過去的大懶虎。
江櫻則是覺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定睛一瞧,這才看到晉起竟然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里褂,領口的兩粒扣子崩開著,露出好看的鎖骨,和結實的麥色胸膛——
而在這樣寒冷的臘月清晨里,他穿成這個樣子,卻依舊是滿身的汗水,薄薄的綢褂被汗水浸濕,緊緊的貼在皮膚上,再配上那雙藍色的眼睛,混合在一起,乍一看,竟然有一種奇異而極為性/感的視覺沖擊——
覺察到大腦開始放空,江櫻不敢再看,連忙將視線轉移開。
她怕再看下去,萬一流了鼻血……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晉起將她的不自在看在眼中,心下有些好笑。
他向來有早起練武的習慣,所以才穿成了這樣。
他原本還不知道,這個厚臉皮的女人竟也會有害羞的時候,眼下見江櫻如此,倒是出乎他的意外了。
卻不知,相比于視覺來說,江櫻只是更容易受到感情的驅使。
換而言之,她見晉起露個鎖骨便覺得心潮澎湃,但若換成一個陌生的俊美男子,只怕就是脫/光了站在她面前,她頂多也只是罵上一句變/態,再送對方一記白眼,然后轉身離去,總之必然是不會同害臊扯上半點關系的——
喂,這是什么yin/蕩奇葩的比喻啊!
“找我有事嗎?”晉起問道。
江櫻咳了一聲掩飾尷尬,這才說道:“晉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說著話,眼神卻在亂飄,始終都不敢放在晉起身上。
“嗯。”晉起點頭。
江櫻怔了怔。
連問都不問自己要拜托他什么事情,就這樣答應了?
難道不怕她提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嗎!
晉起的確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她能提出什么有難度的請求來……
江櫻的性子,他多少還是了解了一些的。
她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且十分害怕會欠下別人人情——
嗯,其實晉少年對江姑娘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晉大哥,我和奶娘要去飯館兒,不方便帶著白宵,哦對了,它叫白宵。”江櫻說著指了指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白宵,方又接著說道:“所以,我想請晉大哥幫我看著它……”
晉起臉色微微變動了一下。
方才他說什么來著?
她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不行,他要將這句話收回來了——
自己給別人養虎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拉他一起?
他完全不想替那位韓府的大少爺養寵物好嗎!
“它實際上是很聽話的。”江櫻替白宵說著好話,“絕對不像山里的老虎那樣隨意傷人,晉大哥你看——”
說罷,江櫻便朝著以天為被地為席的白宵踹了一腳,只聽它咕噥了兩下,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便繼續睡著了。
“是不是很乖順?”江櫻看著晉起問道。
晉起:“……”
他很想問一問她,你確定要表達的是它很乖順,而不是它有多么的墮懶嗎?
可被這么一雙清澈晶亮的眼睛盯著,晉起無力的發現,拒絕的話他竟然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自制力已經低至此種程度了……
“那便幫你看上半日吧。”晉起面上平靜地說道。
江櫻聞聽大喜,一來是真的覺著晉起幫到了自己,二來則是……則是因為奶娘說的那句話——日后盡可以借著白宵的事情來找他。
江櫻笑瞇了眼睛低頭看了看白宵,覺得自己好像擁有了一個傳說中的……神助攻。
昨日‘缺席’了一日的梁家父女,今天鼓起勇氣來到了一江春。
自然,這個所謂的‘鼓起勇氣’,說的只是梁平一個人罷了。
至于梁文青,大致是由于多年來養成的厚臉皮優勢起了作用,故她并非覺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將宋春風逼到墻角里說了兩句話,再又搶走了那個木刻的小人像兒嗎?
同女兒相比,梁平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差多了。
這不,他一走進來,就覺著每個人都在拿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梁鎮長來了——”此刻飯館兒剛開門,堂中還沒有客人,方二見梁平過來,便上了前打招呼。
梁平看了一眼在柜臺后算賬的江櫻和莊氏,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點了下頭。
江櫻回以他一笑,可梁平怎么看怎么覺著這孩子笑的有點復雜,和以前不同了……
“梁鎮長昨個兒可是有事,沒瞧見您過來啊。”方二也實在是閑的發慌,順手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梁平。
梁平覺得也就數方大和方二的眼神還正常些。
但心底還是涌現了一個僥幸的想法——也許只是他太敏感了呢?
于是,梁平吃了口水,而后小聲地同方二征詢道:“那個,昨個兒你有沒有聽到什么事情……”
方二茫然地搖頭,“啥事啊?”
“就是,有關我的事情……有關我前日里,吃火鍋的事情。”梁平進一步提示道。
“沒有。”方二想了想,誠然地搖了頭。
怪也怪梁平大哭這事兒做的太丟人,丟人到……沒人愿意提起。
梁平一聽這話,心里頓時就放松了下來。
既然都沒有聽到這風聲,那是不是代表大家已經要忘卻此事了呢?
可是……“我總覺著今日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梁平喃喃道。
方二重重地“嗨”了一聲,忙地搖頭,道:“哪里是——”
梁平聽到這兒,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原來真的是他太敏感了!
又聽方二接著說道:“這哪里是您覺著啊,這分明就是事實啊!”
梁平猶遭重擊。
就連,就連方二都看出來了嗎?
她們一個個的,表現的這么明顯,真的好嗎?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啊……”方二一臉八卦地問道:“梁鎮長您到底做什么了?”
“小事罷了,小事罷了……”梁平強裝鎮定著打了哈哈,唯恐方二再多問,疾步走向了后院。
莊氏瞧著他進了后院,遂丟下算盤,跟了過去。
江櫻便一個人對起了賬,并在心里替梁平念了一句自求多福。
奶娘那樣的毒舌,希望他可以承受的住。
后院中,宋春風在劈柴。
梁文青則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宋春風。
宋春風近日來對梁文青的態度略有轉變,卻并非是往好的方面發展,而是……從厭惡逐漸變成了麻木。
現如今,若非梁文青再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他一般可以做到對她熟若無睹了。
是以,宋春風劈著自己的柴,梁文青盯著自己的人,二人互不干擾,氣氛倒也還算和諧。
直到梁平和莊氏一前一后走進后院里,這種和諧方被打破——
“萍……萍娘。”梁平看著莊氏,有些無地自容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究竟的喝醉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竟然當眾嚎啕大哭了起來……
梁鎮長覺得這將會是自己人生之中無法抹去的一大污點。
“酒醒了?”莊氏冷眼斜睨著梁平。
“醒了,醒了……”梁平無助的干笑著。
“還記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嗎”莊氏問道。
梁平想了想,本想撒個謊說不記得了,可轉念一想,依照莊氏的性格來說,如果他真的說自己不記得了,她定是要前前后后、完完本本、甚至還會添油加醋的同自己講上一遍的,最后丟下一句‘你還有臉說不記得’諸如此類的話,面含鄙夷的揚長而去。
想到這種可怕的結果,梁平權衡了一番,最后還是點頭承認了。
“梁平,你說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連這點分寸都沒有……”莊氏皺著眉道:“當著那么多的小輩,你說你這做的都是什么荒唐事?你這樣做,哪里有半點做鎮長的風范?若是傳了出去,讓桃花鎮上的街坊鄰居上怎么看你?”
咿,怎么覺著這么像櫻姐兒昨晚教育那只大蟲時說過的話呢?
梁平低著頭忙不迭的應“是”。
一副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的表情。
活了半輩子,還沒被除了娘親之外的女人這樣教訓過。
可偏偏……他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說時遲那時快,梁平腦子里忽然就閃現了三個大字——賤骨頭。
喂,他竟然這樣想自己!
正欣賞著美少年劈柴的梁文青,聽到這邊的動靜,起身走了過來。
結果一過來便瞧見了自家爹被人教訓的低著頭,點頭如搗蒜,不管莊氏怎么說,他都一個勁兒的點頭應是。可謂是……沒骨氣到了極點。
梁文青何時瞧見梁平對誰如此低三下四過!
“爹,你怎么任由她這樣說你!”梁文青大步走來,怒氣沖沖地瞪著梁平說道。R1152